“嗯,好吃!”
徐涵山闻着饭菜的香味,却有些受不住。
这年头饭店的水准是实打实的,菜对比自家做饭是贵了点,好吃那是真的好吃!一盘子农家小炒肉,青椒只放了几片提味儿。
剩下全是油汪汪、浓油赤酱,片成了薄片的五花肉。
光是闻着这个味儿,徐涵山嘴里的唾液就疯狂分泌,觉得自己能干掉两大碗米饭!
还有水煮鱼、咸蛋南瓜、清炒芽苗菜和番茄蛋汤,都是时鲜又下饭的神器。
徐涵山吃的西里呼噜停不下嘴。
沈三梅:“……”太丢人了,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不过这饭店的菜真是香啊!
徐涵山勤快能干,沈三梅在家三天两头也是能吃上肉的。可乡下人家舍不得放调味料,那白水煮肉吃起来寡淡的很,哪有饭店这样浓油赤酱的诱人。
见季晴并没有因为自家男人的吃相,露出嫌弃不快之色,反而也跟着拿起筷子吃饭。
沈三梅熬不住了,飞快加入大快朵颐的行列。
吃过饭,又管饭店要了热水,冲泡好奶粉喂饱了妞妞,一行三人一娃去车站买票。等车间隙,季晴跑到水果摊上提回来一大兜早熟的青皮桔,“咱们带着路上吃,解解渴。”
沈三梅:“……”感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请她们吃个午饭就花了七块八毛,还买水果给他们吃。
这青皮桔子刚上市新鲜的很,一斤可要三四毛钱呢!季晴这一大兜,保守估计得有个三四斤,这么好的老板去哪里找?
她决定以后对妞妞,一定要比亲闺女还上心。
到了杭城,季晴直奔上次住过的招待所,开了两间房。
一间徐涵山小夫妻两住,一间她和妞妞住。
“涵山哥,你去找找看杭城附近,哪里有可以住人的小院儿。”
等安顿好行李,季晴朝徐涵山道,“咱们早点租下来,也能早点有个落脚的地儿。另外打听一下附近哪里的服装厂做工又好、价钱又实惠,最重要的是信誉要过硬。”
“好嘞!”
徐涵山充满了干劲。
季晴这个老板太够意思了。
他跟沈三梅两人五十块的工资已经很夸张,没想到她大手一挥居然预支了整半年!一路上吃好喝好,没看自家婆娘感动的都快哭了嘛?
这要是还不快着点卖力干活,他良心臊得慌。
“三梅姐,妞妞就辛苦你了,我一会有点事要去办。”
交代完了徐涵山,季晴转头交代沈三梅,递过去一张大团结道,“要是晚饭我赶不回来,你拿着这钱跟涵山哥两人去小饭馆吃个饭。”
“用不了这么多!”
沈三梅慌忙摆手。
“你先拿着。”
季晴不由分说,把钱塞进沈三梅手里,“既然你们信任我,跟着我来杭城做事,那我也不能亏待了你们。这钱今儿个花不完,等咱有了落脚地,你还能拿着它们买菜。”
经过一整天相处,季晴越发确定了徐涵山小夫妻人品不错。
徐涵山不拘小节,但他眼神清明、手脚利索、粗中有细,车上时挡开了好几波挤上来的人流。季晴第一次感觉到人挤人的长途客车,居然显得空旷了些许。
而沈三梅做家务如何,她还没机会体验到。
带孩子却是很有一套的。妞妞到了她怀里不哭不闹,总能掐准时间把屎把尿。除了在车上没办法尿了一回,那也麻利的帮着换了尿布,一到招待所立马跑去洗干净晾起来了。
连她没接触过的奶粉和奶瓶,看着季晴摆弄一回也学会了。
这么好的带娃人选,她去哪里找?
季晴对他两很满意。
再说只要能让她安安心心赚钱,帮着打理好大后方,多花点钱算什么?
来了杭城,赵大娘那里肯定是要去的。
季晴说自己有事,就是要去拜访赵大娘,不过这么空着手上门不合适。
于是季晴跑到延安路,买了水果营养品等物,又买了一件最时兴的男装外套,花了八十多。然后才就着上次邹恩人给的地址,一路找到了明湖附近。
什么?
你说买别的也就算了,为什么要买个外套?
咳,一来邹恩人给的外套,她还没来得及洗。
二来自打那一夜徐银生强行那什么未遂,她发现自己有了严重的恋物癖。晚上只有抱着那件外套或者披着它,最不济也要外套在附近才能睡得着。
这个“新习惯”,固然令人羞耻。
但季晴对邹鹏并没什么非分之想,只是接连出了两次事故,如今带着妞妞独自闯荡这个陌生的世界,心里多少缺乏安全感。
而那件外套,某种意义上成了她安全感的来源。
所以还衣服是不可能了,只能再买件外套赔给人家。季晴甚至连说辞都想好了,“回家路上不小心把外套弄丢了,找不回来。”
站在高大的院墙外面,鼻子里闻到一股浓郁的桂花香。
季晴看了看门牌号,喃喃道,“应该是这里没错了。”
“赵大娘?”
“赵大娘你在家嘛!我是季晴啊,我来看你了。”
一季晴边敲门,一边喊人,很快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随着院门“吱嘎”一声被打开,露出了赵惠贞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说是熟悉,那眉眼还是原来的眉眼。至于这陌生,短短几日没见,赵惠贞蜡黄中带着些许病容的面色已经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红润细腻、容光焕发。
虽然肤色还不是特别白,因了这精神头,本只是端正清秀的眉眼,却也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更吸引眼球的,是赵惠贞身上穿的那一身重工旗袍。
做工精良、浓纤合度。
领口、袖子和裙尾,都绣了竹叶状的浅紫暗纹。
慧洁雅致,一看就是老手艺人作品!
“赵……赵大娘?”
季晴夸张的揉了揉眼睛,“您怎么变这么好看了,我差点没认出来您!”
“小晴啊,你可真会说话。”
赵惠贞看到是季晴,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前两天就听我家鹏子说了,他在延安路看到你,说是要来看我。结果这两天都没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喜欢喝什么?我给你弄。”
然后就看到季晴手上提了一大堆东西,赵惠贞嗔怪道,“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是你帮我们保住了小琴照片,合该我们感激你,这算怎么回事?”
“一会儿全拿走听到没?不然我生气了。”
“邹大哥没跟你说嘛?”
季晴诧异道,“那天发生了一些事情,邹大哥帮了我大忙的。”
这话一出口,季晴很快想通了。
以邹恩人的性格,自不会把对别人的“小小”恩惠挂在嘴边。
对他来说,那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对季晴来说,那却是保住了清白之身的大事。恩人喜欢低调是一回事,她却不能舔着脸当没被人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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