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怜从传送阵中缓步走了出来,金冠束发,红袍加身,光芒耀眼如一轮骄阳。
神域十八天,对她来说,却是四年过去了。
这四年,她先回了璃光,专程去见最最放心不下的棠棠,再赴海国,确定那几个活宝儿女都安好,之后回了魔域,替胜楚衣将一切统筹妥当。
这期间,直到小宝出生之前,她的心情一直惴惴,万一生出来的是个红毛九尾,她该怎么跟胜楚衣解释?
可直到光洁如玉一般的孩子呱呱坠地,萧怜的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也跟着落地。
一个生得与胜楚衣如一个模子刻出来般的孩子,如此漂亮,如珠如宝。
她向来取名无能,就只好等着胜楚衣回来,于是便始终唤这个最小的女儿做小宝。
“龙君安好。”穹隆连忙上前见了礼。
“他怎么样了?”萧怜有些急不可待,这四年来,她强迫自己忍着,再忍着,忙碌再忙碌,彻夜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拼命告诉自己,不去打扰他,如今却是不想再等了。
好寂寞啊!熬不住了!
“回龙君,君上入世历九劫,重塑真身,方能登基为帝,现在十八载过去,”穹隆眼珠子微微一转,有些坏笑,“如今这会儿,该正是十四岁。”
“怎么才十四?那几年干什么去了?”
“啊,第一劫,胎死腹中,承受不可为人之怨念。第二劫,夭折,承受天命不公之苦。如今,已是第三劫,历的是,情劫。”
“跟谁?”萧怜的脸立刻就冷下来了。
“啊,这个……,随便指的。”穹隆哪里敢说,他家君上还欠了雪薰一笔情债没还。
“随便!君上的情劫怎么可以随便!放过那个女子,我来!”萧怜撸胳膊挽袖子准备下去。
“龙君留步!”穹隆赶紧拦住她,“您稍安勿躁,君上才十四,这情劫还早着呢。”
萧怜两眼一立,“十四岁怎么了,十四好啊!”
十四……,好像很嫩啊!
一直站在两人旁边的小宝,仰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忽闪着大眼睛,似乎听明白了,忽然拉住萧怜的手,“娘亲,父君才十四岁,你不要去欺负他!”
萧怜蹲下,揉了揉小宝的脸蛋,“小宝乖,娘亲就是去看看父君,过两天就回来。”
小宝不依,“小宝也要去!小宝也要看父君!小宝都没见过父君!”
“小宝啊,你看,你也说你父君才十四岁,还那么小,你要是这样下去,抱着他的大腿喊爹爹,会吓着他的,不如娘亲先去看看,等到过几天,再让穹隆叔叔送你去见爹爹好不好?”
“可是,小宝……”小宝说着,小嘴就扁起来了,一副要哭的模样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好听却有些清冷的声音,“这是谁惹我们小公主不高兴了?”
羽扇轻摇,九条毛绒绒的大尾巴,在身后漫漫摇摆。
小宝见到焰杀,扔了萧怜,撒开小短腿就扑了过去,“狐狸叔叔,娘亲不带我去见父君!”
焰杀眉头一蹙,“再说一遍!九尾!不是狐狸!”说着还是将扑到腿边的粉团子给抱了起来。
“反正都一样。”小宝嘟嘴。
“不一样,”焰杀耐心地抱着小宝,转身就走,“叔叔跟你讲啊,狐狸呢,身上有骚味,你闻闻叔叔,是不是香的?”
小宝就真的凑近他嗅了嗅,郑重点头,“嗯!真的是香的。”
“这就对了,还有啊,狐狸的鼻子,是这样的,你看我,鼻子是什么样子的?……”
小宝又去捏了捏他的鼻子,“叔叔的鼻子,好看。”
“嗯,还有啊……”
焰杀一面说,一面越走越远,一只手抱着小宝,另一只手在背后摆了摆。
萧怜会意,忍着笑,悄然重新没入了穹隆的传送阵中,“送我去九州。”
“龙君,真的要去啊?”
“有何不可?”
“君上历劫,事关来日能否证得上神真身,按既定的时辰返回瀚天宫,荣登大宝,您这一去,乱了世间的规矩,可会耽误大事啊。”
“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我……”我就是想他啊。
这话,她说不出口,就瞪眼睛不高兴,“我就偷偷看看他,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穹隆嫌弃,你见了他就像狼见了肉,会偷偷看?我才不信。
可是这话,他也不能说,“既然只是偷看,龙君要保证不可与君上相见,不能与他发生任何接触,就算君上有性命之忧,也不可动用神力横加干涉,看一看便回,否则这一劫,就全乱了。”
你生得这副模样,若是被他见了,天雷地火,干柴烈火的,只怕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再看那个雪薰一眼,还历什么情劫!
“好了好了,知道了,他才十四岁,我接触个毛毛,开阵!”
小宝一走,萧怜就立刻从尊贵雍容、端庄大方、慈爱温柔的龙君变回一副流氓相。
穹隆无奈,开了传送阵。
反正你自己的夫君,你自己祸害去吧,我已经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