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萧怜的半截身子要被吞没之际,一道五色的光轰然炸开!
巨大的霸王龙小山一般的身躯被远远震飞出去,只留下依然坐在捕兽夹上的萧怜,银白的长发如水漫延开去,脊背之上,耀眼的光辉如龙翼般,绚丽地张开,挥动了几下之后,慢慢淡化,消失不见了。
此时,正在另一个方向搜寻萧怜的胜楚衣,猛地停住脚步。
乙木生被唤醒了!怜怜有难!
他猛地飞身而起,顺着手掌中的感应,向萧怜所在的地方飞掠而去!
“怜怜……!”
当他双脚落地时,映入眼帘的,是满头银发之人,颓然地坐在兽夹上,脊背的衣裳似是被火灼烧过,露出张牙舞爪、威不可挡的飞龙刺青。
萧怜听到他的声音,缓缓回头,粲然一笑,“楚郎……!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之后两眼安然合上,身子向后倾倒了下去。
胜楚衣脱去外袍,将她盖住,根本不用去寻捕兽夹的开关,直接以手指用蛮力将兽夹掰开,小心把萧怜断了的腿捧出,心疼地将人抱了起来,走了出去。
他走后许久,远处的草丛轻动,有雪青色的衣袍若隐若现。
她等的,永远是他。
在她心中,可还记得千渊这个人?
明明一百次一千次地下定决心,可终究耐不住一个情字。
一枚定情针,刺出一滴血,便搭进去了一生一世。
他凝眉从草丛中趟过,无意中看到地上一枚闪亮的东西。
一片女子猎装上装饰用的金黄色珠片。
千渊俯身将它拾起,钻入掌心,不动声色地去了。
胜楚衣小心抱着萧怜回到众人聚集的空地途中,怀中人的银发随着天命神皇五行力量的消散,重新又缓缓变成了黑色。
他现身时,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地可怕。
众人就谁都不敢出一声,连梨棠想上前帮忙搭把手,都被凤子烨一把拉住了。
这个时候凑过去,谁去谁死!
胜楚衣也当这些人都不存在,亲手替萧怜简单清理了伤口,重新接了骨,之后划破手腕,将自己的血淋在伤口上,又撕了衣袍,裹了端粗树枝,替她将断腿包扎了起来。
此时,天色将晚,海上响起了长号声,接应的船来了。
卓君雅脚底下动了一下,伸长了脖子看向远处的海面,却不敢吭声。
在场数十人哪里还有心思争夺剩下的黄金爵,都想赶紧立这个随时有可能发飙的至尊远一点。
胜楚衣站起身来,对梨棠道:“看好她。”
梨棠一反之前对萧怜的厌恶,赶紧努力点了点头,跳了过去,将昏睡的人回护了起来。
胜楚衣顺着海上的号角声,穿过沿岸的树丛,来到海崖边。
下方,一艘全副武装的小型铁甲船,趁着风浪最小的时候,穿过暗礁,来到了绝境岛下,放出铁锁箭,等着众人回去。
胜楚衣立在高高的崖上,袖底生风,手中悄然凝出一支血红的冰棱,挥手而去。
轰地一声!
那船触及冰渊,登时凝结成一座血红的冰山,之后随着一声巨响,化作了红色的冰雪尘埃。
胜楚衣浩荡的声音笼罩整个绝境岛,“今日之事,她若安然无恙,你等便可无恙,她若废了一条腿,你们便全部废去一条腿,她若是有性命之忧,你等!全部!留在绝境岛陪葬!”
这一夜,因着胜楚衣身上令人窒息的威压,整个绝境岛上,连鸟兽都悄无声息。
胜楚衣靠在树下,将萧怜断掉的那条腿抬起,抱在怀中,牵着她的手,守着她。
海皇之血有奇迹般的再生之能,只需一夜,那腿上的断骨,就该可以愈合七八分。
他困住所有人,无非是要寻到那个始作俑者。
千渊来到树下,不行礼,不问安,直接在胜楚衣身边坐下。
私下里,他向来在他面前有些倨傲和过分的自尊,胜楚衣也向来不介意。
千渊摊开手掌,里面安然躺着一片金黄色的珠片。
胜楚衣瞥了一眼,“哪里找到的?”
“兽夹。”
“你也去了?”
“不能不去。”千渊坦然回答,并不遮掩自己的心意。
“为何不现身?”
“她并无大碍,也非在等我。”
他很清楚,在那样的境地,萧怜最想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谁,必不是他孔雀王千渊,而是木兰芳尊胜楚衣,所以,他只需要伫立在远处守着她就好了。
胜楚衣深深看了他一眼,拈过那片金黄色的珠片。
那是藏海国的上用之色,如今入岛的二三十人中,只有卓君雅所穿的猎装,在衣襟上缀了这样的珠片。
“以孔雀王之见,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千渊淡淡道:“棠儿不是个胆大包天的孩子,若是没人诱导,必不会闯入绝境岛腹地。但光凭一只珠片,公开审判,只怕也不足以定罪。”
胜楚衣将头靠向树干,如珠如宝地抱着萧怜那只脚,“她心怀二志多年,始终未有大的动作,该是得了闵胜的授意。如今本座与东煌的十年之约将满……”
“当先下手为强!”千渊接过他的话。
“但藏海与空桑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若不快刀斩乱麻,只怕会纠缠不清,反受其乱。”
千渊轻抚手中的月轮刀,“刚好本王又把快刀。”
“那么这件事,就交托孔雀王了,明日起,世间再无藏海,不知你以为如何?”
胜楚衣微微偏着头看他,静静等他答复。
他是在试探他的野心。
千渊若是敢对藏海有半点觊觎之心,便也是个不能久留之人。
千渊坦然与胜楚衣的双眼对视一瞬,起身道:“没错,明日起,世间再无藏海,而从此西陆自神都以北,都将是圣朝的直辖疆土。恭喜至尊!”
“很好,去吧。”
胜楚衣满意合上眼,小心将怀中那条断了的腿拢了拢,不再说话。
千渊提刀,返回众人聚集的地方,寻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下,静待天亮。
梨棠凑过来,小心问道:“殿下,她怎么样?”
千渊合着眼,“公主该去问至尊,而不是来问本王。”
“我这不是不敢去嘛。”梨棠嘟着嘴。
“公主也有怕的时候,也终于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梨棠从没见过千渊这样跟她讲话,以前虽然也不太搭理她,可向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就算她为了见他,烧了锦都的大门,他都没这样给过她脸色。
“我……我也不是有意的,谁让她勾引我爹的!我爹是我娘的,我娘是我爹的,他们俩是天造地设一对儿,谁都不准拆开他们,就算我娘已经死了,也不准!”梨棠哼唧。
千渊睁开眼看了看她,又重新闭上。
你若是知道你面前这个人心中惦记着你娘这么多年,是不是该会一刀捅过来?
“很晚了,公主早点休息,刚才得了至尊的允诺,月生已无大碍,明早会招来船只,送大家回去。”
“哦。”
梨棠还舍不得从他身边挪开,磨磨蹭蹭不肯走。
凤子烨轻声叫道:“棠棠,过来,我这边儿暖和,还干净。”
梨棠回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啊!”
卓君雅笑着温声道:“那公主来孤王这里吧,咱们两个靠在一起睡。”
梨棠虽然不喜欢她,可却觉得也只好如此了。
可人刚要站起来,就被千渊一掌按住,“棠儿,就在本王身边打坐,哪儿都不去!”
梨棠两眼叮地就亮了!
“好好好!我哪儿都不去!”
她果然乖乖地坐在千渊身边,盘膝合目,打坐调息起来。
凤子烨哼唧着嘀咕,“伪君子!”
卓君雅却是眼光一沉,孔雀王为何突然这样防着她?
她看看远处树下的胜楚衣,再看看千渊,心头咯噔一下。
他们该是要对她动手了!
第二日清早,稀疏的晨光如碎金子一般从树顶洒落下来,随着日影的移动,一抹阳光刚好落在萧怜的眼皮上,人就被晃醒了。
她张开眼,头顶上是金黄的树叶,有淡淡秋风吹过,便会有一两片从高处飘飘摇摇落下。
好美啊!
她想动一动,却腿上一阵剧痛。
“哎呀!”
这一声叫,吵醒了胜楚衣。
“你醒了?怎么样?还是很疼?”他满脸的笑意,比头顶上金灿灿的日光和金灿灿的树叶还要耀眼。
萧怜楞了一下,“内个……,您贵姓?”
她再看看自己的脚丫子,正被这个人抱在怀里,艰难道:“不好意思,麻烦,把脚还给我……”
胜楚衣满脸的笑颜如雕塑般凝固了。
又忘了!
这时,凤子烨大老远连蹦带跳地跑过来,“出大事了!藏海女王和孔雀王都不见了,该不会夜里被怪兽给叼走了!”
他又看看正吃力地想从胜楚衣怀中把自己的脚抢回来的人,“哎?月生,你醒了?精神不错啊!”
萧怜抬头,眨眨眼,“月生?”
“是啊!”凤子烨已经对她的失忆习惯了,于是立刻主动承担起周太守的角色,“你叫月生,是空桑皇帝,也就是我,从街边捡回来的傻子,现在在你身边这位,就是整个圣朝的至尊,您心心念念想要亲见一眼的木兰芳尊!”
凤子烨哇啦哇啦一连串说完,对自己的表现实在太满意了,问胜楚衣,“尊上,怎么样?这么说没问题吧?”
胜楚衣的脸上,刚刚那些凝固了的笑容已经如墙皮一样,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不该说的,说了一大堆,该说的,一句也没说到点子上!
这个媳妇,本座又要重新追!
重新又变回月生的萧怜将信将疑,想了想,“你说谎。”
凤子烨怒道:“朕怎么可能说谎!”
月生将自己的脚丫子好不容易救了出来,扶着树爬了起来,想躲开这俩人,却十分艰难,单脚往后跳了两步,“你还真当我是傻子!什么皇帝,什么至尊,当我没看过戏啊!荒郊野外的,一个皇帝,一个至尊,怎么可能露宿在此!”
她指着凤子烨的鼻子,“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德性!就你这样儿,带上帝冕也不像凤帝,还敢说自己是空桑皇帝!”
她又指着依然坐在树下,已经无可奈何到不想说话的胜楚衣,“还有你,长得挺好看的人,也该是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胜楚衣被她骂得莫名其妙,“本座哪里斯文败类?”
“那你抱着我脚丫子干什么?”
“……你!你受了伤!”
“受了伤!”月生觉得大概是被好色的山贼绑架了,“你见过谁受伤要给人抱着脚丫子?”
这时,梨棠也被吵醒了,发现千渊不见了,慌慌张张跑过来,“爹爹,殿下不见了……哎?月生,你怎么起来了?你这样单脚跳着要去哪儿?”
胜楚衣无奈,“让她慢慢跳!先说正经事。”
凤子烨道:“尊上,卓女王和孔雀王……”
“绝境岛乃是绝境,他们该是还在岛上,待会儿船来,你和棠儿带人先回去。”
梨棠见胜楚衣没有走的意思,“爹爹,那你呢?”
胜楚衣回头,看着正用一条腿艰难地向远处跳,企图逃跑的月生,“我在这儿帮她恢复一下记忆,顺便等孔雀王的好消息。”
梨棠又习惯性地想要阻止这俩人单独相处,可嘴唇刚动了动,却想起月生昨日为了救她,是怎样的情景,那话到了嘴边,就又吞了回去。
她想了想,警告道:“那爹爹你不准再做对不起娘亲的事!”
胜楚衣微微蹙眉,看着这个小丫头,什么时候她都开始管着他了!
“好!绝不做对不起娘亲的事!”
梨棠这才天真地点点头,稍稍放下心来。
凤子烨悄悄撇嘴,无人荒岛,孤男寡女,不做点什么,才怪!
等到第二艘铁甲船到了下面的海上前,所有人都撤离了绝境岛,千渊和卓君雅却还没有动静。
胜楚衣背着手,缓步踏过地上的落叶,望着前面艰难逃跑的身影。
月生在前面,一条腿跳啊跳,对着后面吼,“喂!你别过来啊!我会打人的!”
胜楚衣笑眯眯地远远跟着她,“那么,你不来打我,却跑什么?”
月生跳得气喘吁吁,扶着一棵树,回头看看,那衣冠禽兽还离她有一段距离,“你以为我傻啊!我好不容易逃出这么远,怎么可能回去!”
她歇了口气,继续跳。
胜楚衣张开双臂飞跃而起,掠过树梢,从她头顶上飞过,之后在她前进的方向寻了一根树杈,稳稳坐下来,悠闲笑意,恍若谪仙,“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月生抬头一看,她废了这么大力气才逃出这么远,他飞一下就到了。
只好掉头往回蹦。
“你腿上的伤刚刚有所好转,这样跳来跳去,该是不太好。”
身后树上,胜楚衣有些幸灾乐祸。
“猫哭耗子!你要是不追我,我逃什么?”
“好了,我不追了,你不要逃了。”
“不逃!不逃难道等着被你抓到?看你一脸奸诈,一定不是好人!”
她这话说完,自己也后悔了,那人长得那么好看,顶多一脸妖孽相,哪里奸诈?
她都是按照戏文里的台词顺口胡说的,结果现在收不回来了。
果然,身后树上的胜楚衣不乐意了,活了几百年,还没人敢说他居然生了一脸奸诈!
当下又飞掠而来,直接落在月生面前,“本座哪里奸诈?”
月生掉头想跑,却只有一条腿能蹦,又站不稳,啊地叫了一声,就栽倒下去,眼看就要脸先着地!
可那脸还没碰到落叶,就被人从后面拦腰捞起来,一只大手直接将她的脸掰过去,“说,哪里奸诈?”
说着,胜楚衣也不由分说,低头就啃。
月生呜呜地叫,一条腿着地,两只手拼命捶他,却根本挣扎不动!
胜楚衣是真的啃!连啃带咬!
想她想得心碎,想她想得心中发狠,想她想得有些恨她!
月生被他堵了嘴!推了推不动,索性牙关一狠,咔嗤!
咬了胜楚衣的舌头!
胜楚衣放开她,恶狠狠盯着她,呼吸粗重,唇角挂着血迹,“怜怜,想起我了吗?”
啪!一个小耳光!
“想起个屁!禽兽!畜生!山贼!”
月生瞪着眼,超凶超凶地!
胜楚衣惊叹地看着她,咬人就罢了!还敢打人!
打人就罢了!居然亲了小嘴都想不起他了!
胜楚衣将她往怀中狠狠地紧了紧,比她更凶地瞪着她!
“想不起来!今天就不放人!”
月生跟他紧紧抵在一起,咽喉艰难地动了一下,她好像碰到了很危险的东西!
“你想怎样!”
“找个地方!帮你好好想想!”
胜楚衣将她打横抱起来,找地方去了!
“喂!你放开我!你这个禽兽!你这个王八蛋!你以为你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喂!你劲儿大就牛逼啊!你放开我!”
“再不放手我要喊人了啊!”
“山贼!土匪!流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色胆包天!”
“喂……!乘人之危!你禽兽不如!你丧尽天良!……”
“喂……!”
“救命啊——!”
咚!
月生被胜楚衣扔进一丛柔软的荒草中,摔得天旋地转,“禽兽!畜生!”
她一条腿是断的,就用另一条腿艰难地想要爬走。
胜楚衣慢悠悠脱了外袍,呼啦一下,蒙在她头上,顿在她面前,看她挣扎着将那浸透了血幽昙香气的衣裳没头没脑地扯下来。
月生从衣裳里面钻出头,正迎上他笑得有些令人迷乱的脸,他是真的好美好美,美得仿佛偷看一眼,都是亵渎。
她一个晃神,忽然忘了骂人。
这样的迟疑,失了防备,便被面前的美人温柔地扑倒了过去。
乱抓的手被按住,举过头顶,他只用一只手,就将两只爪子紧紧地固定住。
乱踹的腿,被他沉沉的腿压住,却小心地不碰到她断了的那一条腿。
想骂人,嘴也被温柔地堵住,温柔地让人舍不得再咬他。
她被他压住,奋力挣扎,却简直就是扭动,就越发地撩人,不可收拾!
“怜怜,你要如何才能记住我?”
胜楚衣动情地看着月生,眼光之中除了欲望,还有哀伤和恳求。
月生被他摁着,压着,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王!八!蛋!”
胜楚衣脖颈轻轻一晃,“好啊,既然骂都骂了,反正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本座就当一回王八蛋又何妨!”
说着,一只手顺腰而下,嗤啦,撕了她猎装的软甲……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芳尊很忙!
……
终于,良久地暴雨摧花,疯狂渐息,胜楚衣的身子重新温柔下来,却依然不放开她,两个人一同重重跌进荒草中。
他赖皮地趴在她身上,满足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哑着嗓子问:“我好吗?”
月生翻了个白眼,别过脸去不理他。
“别那么无情啊,这么快翻脸不认人!”他几乎是撒娇一样,哑着嗓子在她耳边唤她。
“禽兽!”
月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想逃走,却又全身如一团烂泥一般,加上一条断腿,只能仰面望天。
胜楚衣坐起身,扔了件衣裳替她遮了满身凌乱,“我去找只兔子什么的,给你烤肉吃。”
月生趁他将两个人黑乎乎的衣裳分清谁的是谁的空档,偷偷看他。
那强悍的脊背上,抓痕和肩头的牙印简直可谓触目惊心。
胜楚衣像是背后有眼睛一般,回头眯眼一笑,“现在知道谁才是禽兽了?”
月生转过头去不理他。
他反而又凑了过去,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先捏过脸蛋来亲了一下,“兔子跑得快,补腿,你快点好起来,下次试试,看你这小禽兽能不能逃得掉!”
月生瞪他,“没下次!”
胜楚衣眉梢一挑,“我说有就有!乖乖这儿等我回来!”
很久之后,一个穿着破烂衣衫,披头散发的人,拄着一根树枝,一条腿蹦着,向海滩方向艰难逃窜。
但现在放眼望去,她果然是在一处杳无人烟的荒岛上啊!
救命……她心底无力地哀嚎一声,可是到底谁能救她啊!
莫名其妙地醒来,莫名其妙地碰上禽兽,莫名其妙地被强暴!
“这是去哪儿啊?”
这时,那黑袍的禽兽又不知从哪儿飞回来的,直接落在她身前不远处,手里拎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衣不蔽体也敢逃走,想给谁看?”
他说着,快走两步上前,脱了外袍,给她披上,在她面前弯下腰,“上来。”
“你又想干嘛?”
“刚刚找到个干净的山洞,背你过去。”
“我不去!”幕天席地你都敢酱酱酿酿,进了洞,那还得了!
胜楚衣直起腰身,“那你想去哪儿?”
“离你远点!去哪儿都行!”月生向旁边歪歪斜斜跳了跳。
“这样的荒岛,你离我远点,能有什么好处?你是不怕自己饿?还是担心岛上的禽兽饿得慌?”胜楚衣就向她那边儿倾了一下身子,吓得她又是一躲。
“你就是禽兽!”月生也不会骂别的,就反反复复这几句,胜楚衣早就听习惯了,反而有些受用。
“我这个禽兽不好吗?”他又向她靠近了一点,“刚才是谁含羞带怯,欲拒还迎,抱着我哼唧了那么久?”
月生眼睛一瞪,嘴硬,“不是我!”
胜楚衣挑眉,“那还有谁的爪子,在我背上抓了那么多道子?”
“反正不是我!”
“还有谁的小尖牙,在我肩膀上咬了牙印?”
“不是我!就不是我!”
月生脸红得发烫,别向一边。
她越是羞,胜楚衣就越是逗得欢,“现在知道害羞了?刚才的小暴脾气去哪儿了?咿咿呀呀、嘤嘤嗯嗯的到底是谁?”
“我……我那是疼的!”月生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