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闪而没，侧门进入两人。
“淑妃？”
灰狗认出这容貌绝丽的女人，正是武贵人和叶公公谈及的对头之一。
“任嬷嬷，你在门外守着。”
“是。”
那老嬷嬷转身，回转到庭院门外。
“天还没亮，皇宫宵禁，堂堂一宫的主妃去哪儿来？”
灰狗还没来得及思考，它就愣怔住。
因为狗屋内，还有一条全身毛发纯白，如同雪狐一样的母犬。
母狗亮瞍瞍的眼睛，正盯着它这个唐突客人，一副迷惘状态。
灰狗怕吓着它，狗爪子一扒，把蒙着狗脸的黑布扒下来。
“是我！憋叫！”
他瞪着狗眼，眼珠碌碌，尽量用眼神表演出意思。
母狗作为淑妃最爱的宠物，平日呵护备至，外人摸也不能摸。
所以性子高傲。
万林曾路上碰到它一次，被它吠叫叱骂，惹来淑妃的不悦，从此遇到它就绕着走。
没想到自己半夜闯入她的屋内。
幸好它受过驯驭，夜晚不准吠叫，所以才一言不发。
母狗一动不动，虽不吠叫，但盯着灰狗的眼里，满是：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要对我干啥？倾刻，感觉自己的高贵遭受到冒犯，眼神一瞪：你胆大包天！
放在狗界，纯毛母狗那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
灰狗有着人的灵魂和记忆，并没有狗的审美，所以没啥色心。
“任嬷嬷，进来。”淑妃似乎把某样宝贵东西收藏妥当，把老妇人召进去。
任嬷嬷帮助淑妃洗簌。
“事关重大，这件秘密越少人知晓越好。”
“老身明白。”
任嬷嬷颇是尊敬：“此事一旦成功，天裿王子接继正统，板上钉钉。俗话说，子凭母贵。我们林义殿，将一统六宫。皇妃你，母仪天下，成为一国之母，指日可待。”
房间里，两人的说话声隐约传来。
因为接近凌晨，皇宫森严。
她们也想不到，有外人在隔壁倾听。
“又是皇子争嫡的狗血故事。”
灰狗并没有心思偷听这些，一心想着赶紧走人。
淑妃是武贵人的大对头，绞尽脑汁要收拾冷宫的武贵人。
如果发现自己，事儿就大了。
“你想干甚么？”
灰狗耳朵倾听房里的动静，蓦然发现，那淑妃的宠物狗竟然羞答答的默默置身，把屁股转向自己。
“……”
“这……这是要从了我这个坏蛋？”
那高贵的白纯毛狗，低瞥一眼，眼神略含羞涩，一副：完事你赶紧走！以后不要做负心犬！
灰狗额外一行黑线。
他怕对方开声叫唤，抬起前肢压着它臀部，示意要进入的样子。
白狗羞涩的眼睛闭起来，有点期待着它后面动作。
灰狗把注意力放在隔壁，估算着说话声的距离。
自从它修炼之后，耳目非同一般。
虽然隔着狗屋和墙壁，两人在房里微细的说话声，清晰落入耳内。
“……还有武贵人那个贱人，必须要痛下杀手。这几年皇上似乎忘了她，是除掉她的难得的机会。万一皇上某天心血来潮，又对她起了心意，留成祸害。”
“前些日子韦家汇报，死士已然失败。但她那位武家弟弟，被我们搞妥，权力尽失，所以暂时不用担忧。总有一天，我要她灰飞烟灭！”
那淑妃对武贵人厌恶程度很深，话语的语气散出深深的冷意。
灰狗也就一听，虽然他站在武贵人一方。
但这些人类间的争斗，不是它能插手的。
“皇妃放心，机会很快会有……”
趁着空隙，灰狗嗖地闪了出去。
几个起落，纵逾墙头。
那高贵的母狗怔然当场，不知所为。
…………
皇宫不平静，武贵人一如既往，半步不迈。
她平常一人独处，要么阅览经书，要么做些针线活，绣些漂亮的手帕物什打发时间。傍晚时分，遛着灰狗在院落里转几圈。
然后，一天过去。
冷宫里，人迹罕至。
一切显得没有生机。
叶公公传授了一套强身健体的修炼功法给她。
每天清早皆练，风雨不改。
但是从外表看，功法并没有很大效果。
身体依旧那么清瘦。
或许这证明了，再好的外在补充，也敌不过漫漫岁月内心煎熬的消耗。
身居龙潭虎穴，为了自保，她精神压力巨大，时刻小心翼翼。
这种精神的折磨，伤害是巨大的。
“灰灰，跟我一起练。”
“汪汪汪。”
“咋这么懒呢。不运动，会变胖哦。”
庭院中，武贵人一身劲衣，身手娇美。
一招一式，一丝不苟地认真练习。
晨风吹指，英姿飒爽。
“跟我一起练，奖励你大骨头。”武贵人谆谆善诱。
“汪汪汪。”
一旁的灰狗无奈，只好跳起来。
装模装样的跟着她练习起来。
只是和人类的姿势相比，作为一条狗。
无论怎么模仿，都显得人模狗样，憨憨可爱。
“嘻嘻，灰灰真听话。”
武贵人只是逗弄它，并不是要它真的修练。
一人一狗，在朝阳下，和谐有爱。
“贵人，一大早就起来练习。”叶公公端着饭盒从外面走入来。
“咦，这小家伙在干啥？”
“我在练习，它在一边无聊，就让它起来陪我一起练。”
“贵人做得好，就得治治这小家伙的惰性。”叶公公心里嘀咕，这小畜牲在武贵人面前，怎么那么听话？
“老子平时叫它干活，它一动不动装傻。在贵人前，它就拍马屁，勤快听话。”
“汪汪汪。”
“这小家伙冲老身发脾气干啥？老身说得不对么，你就是懒货。你看你，这一身肥肉，都胖成猪了。”
叶公公是武贵人的贴身太监，每天司职灌溉花草的任务完成，才赶来服伺。
他有个不为人知而又铁打不动的规律：每个月，必悄悄出宫一到两趟。
去哪儿灰狗并不知道，但每次回来，都是捎回繁多的丹药、法录。
他的小宅院，没有人能进去。
最里有个秘密小隔间，摆着两个书柜。一个摆放修炼秘籍，一个摆放着名贵的丹药和其它宝物。
反正是一个宝藏。
灰狗进过几趟，但怕它乱动，都是被叶公公禁锢了行动能力抱进去的。
小隔间中央，还有一个高台，高台顶摆着一个蒲团。
叶公公日常在蒲团修炼。
那蒲团不是凡物。
灰狗无法辨别，但是一靠近，即感受到蒲团散发的浓郁的冰寒气息。
几年前，灰狗刚入宫。
叶公公曾驯教它一段时间，让它看守屋子，防止外人潜入。
但效用为零，灰狗好像是条蠢狗，办不到他的指令。
令他不得不放弃。
叶公公带回灰狗的目的，一开始并不是看家，也不是陪武贵人作伴。
而是修炼的辅助品。
叶公公修炼的某门功法，诡异凶险。
而他又没有修炼的参照物，属于半揣摩半琢磨。在晋级的时候，此法要用到外来的奇宝和丹药作为辅助。这些都是非常危险的关节点。
他怕危险，从而产生找试验物的法子。
灰狗，并不是第一个试验物。
但是灰狗，是第一个能顶住那些奇宝和丹药的力量冲击而不死，什么事儿都没有的试验物。
他也弄不懂，灰狗为何能承受得住丹药的混乱爆击。
但总之，这让他高兴。
他不用接二连三的，每个月都要找几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