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骤然亮起,沈青黛下意识地把眼闭上,带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后,她缓缓将眼睛睁开。
忙不迭从床榻上坐起,她鞋子都还没脱,在床榻上躺着也不是办法。
沈青黛刚在床直起身,脚还没落地,就听到卧房里朝贵妃塌上的猫走去的男子道。
“王妃若是困了,便先睡吧。”
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沈青黛也不知怎的,就真鬼使神差的把鞋子一脱,又重新爬到了床榻上。
大红的床帐在床榻的两个床柱上系着,待她人到了床上,目光不经意间看到抱着毛球朝八仙桌走去的楚瑾瑜时,沈青黛的动作一僵。
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沈姑娘感觉自己又要暴躁了……
捋了捋思路,方才她一不小心亲了这男的,一会儿还要同床共枕?
沈青黛才察觉自己是有多愚钝,这么简单的逻辑,到现在才明白。
她抱着被子,僵硬的坐在床塌上,除却两个眼珠子偶尔转一转,画面像是静止一般。
余光里,楚瑾瑜身着白色里衣,领口处微敞着,精致的锁骨、细白的肌肤落到沈青黛眼底,他怀中抱着猫,毛球特别乖巧的卧在他的怀里。
“喵~”毛球蓝宝石般的眼珠圆溜溜的转了两圈。
随后听到男子清浅道,“知你饿了。”
这话落在沈青黛耳中,竟听出了几分宠溺。
念头一闪而过,沈青黛再也没眼直视楚瑾瑜,她怕看的久了自己会心虚的脸红起来……她不自在的把视线移开。
沈青黛这会儿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她垂眼看了看被褥,又咬着唇看了眼抱着猫的楚瑾瑜。
后者正拿着八仙桌上的点心喂怀里的毛球。
沈青黛抿了抿唇,果断的抱着被子往床榻里面移去。
“王爷,臣妾今日睡里面。”沈青黛声音很轻,她怕惊扰到毛球吃点心。
人和猫可不一样,沈青黛自诩她要比它自觉。
沈青黛强撑着精神,等着楚瑾瑜的答复,随是如此,她其实在他开口前已经移到了床榻里侧,人侧躺着,三千青丝散落到枕上。
楚瑾瑜一边逗弄着怀里的猫,一边漫不经心地朝床榻上的小姑娘看去,她本就纤弱,此刻缩到床脚里,床榻上空出很大一片。
她的那点心思昭然若揭。
楚瑾瑜眯眯眼,这床榻着实是大了些。
沈青黛那儿知他怎么想的,又往里缩了缩,浑身上下裹得严实,只有一双桃花眼露在外面,她开口道,“王爷?”
楚瑾瑜目光自她身上移开,随意看向一处,半天,淡淡的嗯了声,而后低头继续摆弄怀里的猫。
毛球顿觉身上的毛被抱着它的男子扯了下,幽怨的呜咽一声。
楚瑾瑜眼睫微垂,冷扫毛球一眼,毛球气势又弱下去几分,在他怀里缩着不敢再吱声。
沈青黛自是听到了楚瑾瑜那声矜贵的“嗯”……
她打了个哈欠,随后背对着楚瑾瑜沉沉的睡去。
楚瑾瑜垂着眼睫和怀里的毛球对视,见毛球欲叫出声,他眸子一眯,淡声道,“她睡着了,你若是敢出一声,今晚我就让你睡外面。”
此言一出,毛球眼皮耷拉下来,似是生了气,从楚瑾瑜身上跳下,小跑到贵妃塌上的被褥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往榻上一歪,斜着眼看着八仙桌前的男子。
端看那副傲娇的表情,像极了受了气等着男票来哄的小女孩。
楚瑾瑜轻笑一声,随后把目光投向床榻上已入睡的小姑娘,他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在唇瓣上碰了碰,一触即离,再看向床榻上的沈青黛时,他抿了抿唇。
是喜欢吗?
-
第二日。
昨晚离开太和殿时楚瑾瑜让小福子给礼部尚书、礼部侍郎二人传话,这二人一大早就在青竹苑的厢房候着了。
楚瑾瑜用完早膳带着二人去了书房。
在屏风前的桌案处落座,楚瑾瑜眯着眼打量桌案前的礼部尚书李玉,礼部侍郎杨帆。
李玉为官多年,自是知道摄政王楚瑾瑜温润的外表下,杀伐果决的心。
昨日下午天女国太傅在马场离奇逝世一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他和礼部侍郎杨帆二人早就做好了昨日晚上就被传见的准备。
不曾想,这位爷竟在第二日才传他们二人。
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先让他们好好睡一晚,第二日再论罚论赏。
杨帆自然也是怕楚瑾瑜的,他入朝为官没几年,鲜少和摄政王打交道,可从一些老臣手中多多少少听到过关于摄政王的言论。
有人说他笑里藏刀,也有人说他看似无欲无求,实则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他目光不小心触上桌案后那位爷的,忙低头,抬手扶了扶头顶的朱砂帽。
“知本王唤你二人来所谓何事么?”楚瑾瑜道。
李玉杨帆互相对视一眼。
李玉身为老臣,自是还算得上淡定的,反观杨帆,则是唇线绷得直直的,眼底也是惧意。
李玉道,“是……可是为了天女国太傅一事?”
楚瑾瑜似笑非笑,“你说呢?”
李玉还有杨帆二人皆是一噎。
“听嫖姚将军道,这次骑射大赛是你二人负责的?”
李玉忙颔首,“没错,是我二人。”
他话一落,身旁的杨帆忙不迭的道,“骑射大赛虽是我二人负责的,可天女国太傅真不是我二人所害。”
不似李玉的冷静,杨帆倒有些慌不择言。
恐楚瑾瑜不信,他忙看向李玉,示意李玉替他说几句。
李玉见杨帆这般沉不住气,脸色阴沉,半天没说一字。
楚瑾瑜抿着唇,目光在二人身上顿了顿,随后漫不经心道,“本王只是问一问。”
杨帆眼里的慌张丝毫不减,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楚瑾瑜看向李玉,“骑射大赛前,你二人可曾见过太傅?”
李玉道,“自然是见过几面的,大赛由我和杨帆负责,一些关于骑射的事情难免要和太傅商量一下。”
杨帆忙不迭颔首,他拱了拱手,“尚书所言极是,可我二人也只限于骑射赛事同太傅见过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