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楚瑾瑜还不回府,左右也是无事可做,沈青黛回了卧房,躺在窗边的贵妃塌上看话本子。
嫁到靖王府这几日,她只要一无事就翻看话本子。
闲着无事边吃瓜果,边看话本子,岂不美哉?
沈青黛看话本子前,先大致看了看内容,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今日又是为绝美爱情流泪的一天……
话本子看着看着人就有了倦意,头一歪,沉沉的睡了去。
再醒来时,沈青黛头懵懵的,她从榻上坐起,正要起身。
“睡醒了?”
声音自卧房梨花木八仙桌旁传来,慵懒且随意。
沈青黛猛然转身看了去,楚瑾瑜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杯盏,正望着她,漆黑的眸,眼底笑意浅浅。
四目相对,一时间没人出声。
“本王真羡慕王妃。”楚瑾瑜视线收回,垂眸看了一眼杯中的茶水。
这人话说的突兀,沈青黛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要表达什么。
眨了眨眼,无声问他。
楚瑾瑜嗤笑一声,颇为嫌弃道,“羡慕王妃的清闲,一觉睡到晌午。”
沈青黛这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在内涵她懒吗?
从榻上跳下,整了整裙衫,沈青黛走到了他面前,柳叶眉一挑,懒懒道,“王爷说笑了,谁人不知王爷长相迷倒众生,又家财万贯,大权在握。羡慕臣妾,倒是折煞我了。”
沈青黛拿腔拿调的,笑得很是温婉,言语间的谄媚不要再明显。
楚瑾瑜把茶盏放到八仙桌上,随后似笑非笑的看她,“也迷倒你了?”
“?”沈青黛没想到他会把重点放到这上面。
“王妃为何不答?”他问。
沈青黛只想呵呵一声,为什么不答?要她怎么答?
她眼神飘乎起来,没往他面上看,敷衍道,“迷倒了迷倒了。”
知她是敷衍,楚瑾瑜没接腔,懒散地望着她。
小姑娘今日穿了件淡黄色的轻纱罗裙,腰间除了他送的那枚玉佩再无别的装饰,纤纤细腰不足盈盈一握,目光略微上移,是独属于女子的曼妙轮廓。
楚瑾瑜不自然的把视线移开,他轻咳了两声。
说书先生那个案子能破多亏这姑娘,莫远卷宗他原本是要似锦交给她的,卷宗递给似锦后,他就改了主意。
朝阳公主接风宴上,她和燕国太子连成碧在花园幽会,他亲眼目睹两人举止暧昧,那时心里是真堵得慌。
也不知怎的,就失了理智,回去的路上一直没给她好脸色,谁承想,她竟能在马车上睡着。
他想着许是最近和这姑娘走的太近。
第二日,卷宗递了似锦后就又要了回来。他不让她再接触说书先生一案,只身赶往江北一带,都是为了刻意避开她。
说书先生那案约定的五日期限一眨眼就到了,他于前晚赶回京城。
人回到京城后没回靖王府,而是直接去了皇宫,当晚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被他传唤到宫中。
几经询问,两人和盘托出,说还是没查出凶手是谁。
楚瑾瑜被气的不清,一怒之下把两人训斥了一顿。
一筹莫展之际,弦音收到了似锦传来的密函。
密函里交代了沈青黛这两日的动向,以及她让似锦调查的一些事情。
密函的信息量很大,信的最后,似锦说王妃无意间提到红尘苑花魁秋月其实是个男子,而且极有可能是莫远。
王妃还猜测,秋月就是杀人凶手。
楚瑾瑜把看完后把密函随手烧了,她哪是无意间提到?分明是知道这个案子刑部、大理寺可能还没有头绪,把自己调查得到的线索通过似锦传达给他。
他的这个王妃,一点也不简单。
开堂审理那日,他猜到她会到县衙附近旁观。
果不其然,在对面的茶馆看到了她。
见楚瑾瑜许久不说话,沈青黛按捺不住性子,率先出声,“王爷这是……困了?”
楚瑾瑜回神,他随口道,“你何时怀疑秋月就是莫远的?”
莫远假扮女子一年有余,红尘苑来来往往那么多人,都没有人怀疑过秋月是男子。
沈青黛听到他问,笑了笑,“其实是和似锦去红尘苑的那天。”
“哦?”
“那日去了红尘苑,听说宋子义到秋月姑娘的房间后,只有红尘苑的龟公到秋月姑娘厢房一趟。”
“显然,这龟公有杀人嫌疑。”沈青黛顿了顿,继续,“盘问得知,这个龟公竟凭空消失了。”
沈青黛走到楚瑾瑜对面,坐下后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两口继续。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这事情太过蹊跷,我当时猜测,凶手一定是红尘苑的常客。”
“那晚回府,睡觉时又想了想,总觉得秋月有嫌疑,她怎么就会刚好前晚请假?宋子义、马之金、冯才又刚刚好是次日被杀。”
沈青黛看了看楚瑾瑜,见男人听得认真,她继续道,“可是想到秋月是女子,这个猜测就被我否定了。”
“然后呢?”楚瑾瑜问,他似是想到什么,又道,“朝阳公主迎风宴那日,你是不是听到户部尚书、礼部尚书说了什么?”
沈青黛有点吃惊,她发现这男人联想力和记忆力都挺强。
她点了点头,“没错,王爷当时和别人谈论公事,我当时指了两人,问你他们的身份。”
“因为我听到礼部尚书说,秋月姑娘和莫远有点像。”
楚瑾瑜明白了她的意思。
礼部掌管科举,莫远是会试第一名,且他的才华又被向来眼高于顶的礼部尚书认可,礼部尚书指认秋月姑娘像莫远,可信度是极高的。
“我当时就想,如果秋月就是莫远,那这案子恐怕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楚瑾瑜抿了口茶,随后颔首,确实,如果秋月就是莫远,那秋月的杀人动机就有了,仇杀。
“退一万步讲,即便秋月不是莫远,如果查到两人有一点联系,说不定也会找到新的线索。”
说到这儿,沈青黛努了努嘴,有点委屈道,“当晚我就说让王爷查一查莫远,结果……王爷竟甩脸色。”
听她说后面几个字,楚瑾瑜俊眉挑了起来。
“你是在怪本王?”
沈青黛忙道,“不敢。”
“是谁先……不守妇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