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般的,霏烙又踹了一脚地上的人,这才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响了不过半秒,便迅速被接通,不等对方开口,霏烙率先报出了此刻的地址。
“找人过来收尸。”
简短而直接的命令,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才响起一道有些失真的男性嗓音。
“收尸...皇城旁边?”
那语气显然是透着些不确定,而霏烙则是回以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现在还有口气,再晚一会就不能保证了。”
于是那头立刻回了一句“是”,随后便终断了电话,而霏烙甚至再懒得看那几人一眼,转身洒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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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回到全湖景之后,权昊焱又不死心的继续给他兄弟发消息,然而依旧没有得到如愿的回复,这使得他原本还不错的心情骤然转低。
恰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也没看,就接起来嚷了一句:
“谁啊?”
语气非常不友好,让电话那头的人深吸了口气,才不确定的开口:
“权少?”
熟悉的磁哑嗓音,来自于沈俊楠。
权昊焱浑身一激灵,重新确认了一下来电显示,随后才调整语气,仿佛刚才神都没有发生一样的重新开口。
“楠哥?什么事?”
事实上,沈俊楠不完全算是他的手下或是员工,更多的应该算是合作关系,所以权昊焱不能以对莫浩宇的态度对他。
不过好在对方并不在意他先前的语气。
“刘通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刘通便是今天找霏烙麻烦的那五人团体中的老大,也是被霏烙揍的最厉害的那个。
今天和霏烙分开之后,虽然嘴上说着相信她能处理好,但权昊焱还是暗地里调查了一下他们的身份。
五人均是二中高三年级的学生,属于学校内比较凶恶的小团体,是令老师和同学厌恶并且恐惧,却又无可奈何的存在。那为首的刘通本身长得就凶狠,打架无往不利,家里又是暴发户,有些钱,小事靠拳头,大事用金钱,几乎算是横行霸道。
刘家的产业自然是不能和权家或是华锐集团相比,但能在京城混得顺风顺水,显然也是有些人脉的,所以才让这刘通可以胡作非为许久。
那几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局子了,甚至可以算是警局里的常客,可惜因为本身未成年,再加上有一个纵容儿子的爹,所以他们几乎从未受过什么惩罚,也更别提悔过了。
照这样看来,就算今天霏烙把他们交给警察,明天、甚至当晚他们就能出来,日后该如何还是如何,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这样就太便宜他们了。
如此想着,权昊焱才联系了沈俊楠。
他要沈俊楠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以华锐的名义,公然表示不再与刘氏有任何的利益往来。
华锐集团几乎算是华国的龙头企业之一,地位仅次于权氏集团,毫不夸张的说,他们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有可能改写华国整个商业。所以华锐集团若是如此直接的表示出对某一企业的反感,那无疑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我要搞垮他,你们其他企业都看着办’,这种时候显然不会再有人去帮他们。
商场本就只有利益纠葛,没有什么真情,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企业,不过只有被抛弃的份。
所以破产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没有了刘氏,没有了这些后盾,显然也不会再有人管刘通的事情,到时候就让他们好好的在警局里忏悔吧。
权昊焱一边听着沈俊楠的汇报,一边百无聊赖的想着,什么时候他该好好教一教那个小妖精——要解决那种脏东西,完全不值得亲自动手。
不过这一次,就当他心情好,免费送个人情吧。
“警局那里也记得打声招呼,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们。”
如此说完,电话那头的人语调微变,沉稳的嗓音中透着些凝重。
“权少,这正是我想要和您汇报的事情。”
“嗯?你别告诉我,就这么一会,那几个人就已经从警局里离开了?”
“不是,”男人认真的说道,“我调查了全京城的所有警局,但无论是总局还是分局,都没有查到刘通等人的信息...您真的确定他们是被带去了警局吗?”
“什么?”
权昊焱诧异的睁大眼睛,找不着人?
据他所知,沈俊楠并不是个很有幽默细胞的人,在这种方面更是不可能会开玩笑,所以无疑他说的是真的。
可若这么说的话,那小妖精在骗他?
她当时那么认真的说着要报警,一脸的义正严辞,结果竟然是诓他?
“真的查不着?”
权昊焱有些不甘心的再次确认,然而手机那头的人只是以更加肯定的回答回复他。
“确实没有任何记录,我不认为这是值得警局大肆隐瞒的事情,所以...”
所以那小子是真的骗了他?
可是他并不觉得霏烙有这么仁慈,能够轻易的放过那几人。而刘通的父亲现在估计已经被公司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所以显然也不会有人去救他们。
那人去哪了?
被那小妖精带走了?
她没有把人送去警局...
“...那小妖精报复心理这么强?”
不自觉的呢喃出声,让沈俊楠对其中的词句产生了些反应。
“小妖精?”
“没什么,只是一个长的像妖精一样勾人的家伙,不用在意...”
男人的声音明显迟疑了一下,然后试探性的问道:
“您说的,该不会是皇城新来的那位叫霏烙的转学生吧?”
突然从毫不相干的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让少年心底生出些怪异的感觉,但是因为那感觉一瞬即逝,让他来不及抓住。
“楠哥你怎么会知道他?”
“前段时间赵国龙的事情,还挺受关注的,所以就知道了。”
皇城作为京城的名校,更因为有大家族的子弟就读,难免会多受些注意,更何况自家老板也在那里上学,所以沈俊楠会知道那些事也不奇怪。
但虽然挑不出问题,权昊焱还是感觉难以释怀。
“就只是这样?”
“是,”男人的声音自然的挑不出毛病,“权少,您能稍微讲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经过吗?”
他一向很少会这样详细的询问内容,大部分时候都是权昊焱说什么,他便听命做什么,不会过多的涉入权昊焱的日常生活。但今天竟然对这件事情多费了些口舌,这种状况是不正常的,但权昊焱也没有多问,只是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男人深思了几秒之后,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
“权少,您有被伤到吗?”
“嗯?没有啊,虽然那个刘通好像是要偷袭我的,不过没成功。不得不说,那小妖精身手是真好,端着一张清贵的脸,打起架来却凶的很。”
只要一想起那幅场面,他就感觉自己好像有无限的感慨,所以不自觉的多说了一些,然而那头却传来男人更加无奈的叹息。
“我明白了,权少,刘通的事情我会继续跟进的,请您不用担心。”
——嗯?你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
可惜还不等他开口,对方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权昊焱不满的嘟囔了一句“竟然挂我电话”。
显然这位员工并不怕他这个老板,若是换成莫浩宇,就绝对不敢先挂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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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无人的郊区,一处被废弃的工房内,昏黄的灯光伴着‘噼啪’声,不稳定的闪烁,忽明忽暗间带来浓重的压抑感。空旷的空间内回荡着寂寥的声响,光线照不到的边角,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暗影,恐惧在滋生。
工房的正中,几摊血肉堆叠在一起,那是本应该称之为‘人’的物体,可惜此刻却早已面目全非。肢体失了血色,弯曲成了不可思议的角度,五个人,全都染成了血人,已经难辨彼此。
从他们身下流淌出的血液,还带着几分余温,向四周蔓延,在暗褐色上一层一层铺展新的篇章。半面掩在血泊中,从他们的鼻腔中呼出的微弱气息,在那黏稠的液体上带起涟漪,昭示那若有似无的生气。
霏烙站立在他们面前,运动鞋的白胶底浸在其中,染成了嫣红色,一向干净的白衣上,也布满了暗色的红梅,点点飘扬,妖艳肆意。清亮的凤眸中凝聚着拨不开的血光,隐在深沉的阴戾之中,冷白的肌肤染了斑驳血迹,艳丽媚人。
她的手上握着根随处可见的木棍,此刻木头的原色早已被染成了暗红色,斜垂在身侧,‘滴答滴答’,液珠滴落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清晰森寒。
薄唇鲜艳如血,勾起冷艳的弧度,她缓缓开口。
“都怪你们,让他看见了我丑陋的一面...”
“为什么要伤害他?”
“我小心翼翼护着的人,谁允许你们伤害的!”
“我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不成句的话语断断续续的从她唇边吐出,轻柔冷凝的嗓音在空荡的空间内回荡,盘旋。而随着她每一句话,手中的木棍便会落下一次,沉闷的撞击声伴着清冷的声线,和一闪一闪的昏黄灯光,使工房内蒙上了阴戾之气。
起初,那几人还会挣扎,还会尖叫,但是此刻已经毫无反应了。
便是凸显的此刻越发幽寂阴森。
这时,‘吱嘎’一声,工房锈腐的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主子,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就真要出人命了。”
霏烙动作一顿,用木棍戳了戳那几人,仿佛此刻才注意到,那些人早已经连一声呻吟都发不出,仅有越发微弱的呼吸还依稀证明着他们活着。她有些不死心的又戳了一下,然后缓缓的张开了五指,手中的木棍垂直落入地上的血谭中,带起妖魅的血花。
她这才退开几步,从颠狂中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