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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黑衣刺客缠斗的沈瑜生干脆侧身挡在了何首辅的面前。

“沈少卿!”又一波的王府侍卫赶来增援,为首的侍卫叫了沈瑜生一声,迅速带人将杀红了眼的黑衣刺客包围。

“瑜生,”何首辅没有想到沈瑜生会替他挡刀,他颤抖着揽住沈瑜生,半跪在地上,看着他,语气复杂道,“你这时候……为什么?”

沈瑜生嘴里溢出一丝鲜血,他眼神已经有些溃散,低声呢喃道,“不管怎么样,你总是我的亲舅舅。”

“瑜生,”何首辅又叫了一声,他眼底浮起一抹羞愧,转过头吩咐自己身边的下人,道,“还不快去请大夫过来!”

“是,老爷!”下人答应了一声,匆忙朝后退去。

约莫一刻钟后,他带着豫王府的府医过来了。

府医放下药箱,跪在沈瑜生的身边帮他处理伤口。

沈瑜生是胸口中刀,若要包扎,必须将身上的衣服褪下。

府医拿了剪刀,将他的衣服剪开。

何首辅没有走,他在一旁看着。

直到府医替沈瑜生包扎好,他才开口道,“府医,沈少卿的情况如何?”

府医收拾好药箱,看了何首辅一眼道,“回首辅的话,伤的很重,估计要休养几个月才能好。”

“保住命就好!”何首辅松了口气,他向府医道谢,又让人将沈瑜生送了回去,他自己才上车。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

何首辅踩着车梯下了马车,他朝府里走去,刚进门就撞上了匆匆忙忙赶过来的何管家。

“老爷,您没事儿吧!”何管家上前,上下打量着主子,关心的问道。

何首辅摆了摆手,“没事儿。”说着,他朝正院走去。

何管家跟在主子的身后,低声道,“听下面人说,是表少爷救了老爷。”

“嗯,”何首辅说了一声,话落,他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突然停下脚步。

“老爷,怎么了?”何首辅不明就里,疑惑的问道。

何首辅的脸色却煞白起来,他忽然伸手,用力的抓住了何管家的手腕,道,“老何,我记得,柳儿当年,胸口是有一点火焰型的胎记的,是不是?”

“老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何管家愣住,他疑惑的看向主子反问道。

“你别管我为什么问起这个,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有!”何首辅握着何管家的手更加用力,他肃声质问。

何管家连忙点,“是有的,这是我们白翳族的血脉的象征。不止柳儿,就是老奴胸口也有的,还有当年柳儿生下的小小姐,她的胸口也有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少爷的身上却是没有。”

“可瑜生的身上有!”何首辅看着何管家一字一句的说道。

“表少爷身上有?”何管家重复了一遍,他又迟疑了片刻,忽然激动起来,回握住何首辅的手,道,“老爷的意思是,沈少卿不是沈家的孩子,他其实是,是柳儿生的……是,一定是这样的,当初柳儿是和沈夫人一起在驿站生产的,完全有这个可能!完全有这个可能!”

“我也是这个意思,”何首辅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缓缓的说着,眉眼间是无法掩饰的欢喜。

原来,他何家不是后继无人。

他还有一个儿子,一个文武双状元的儿子。

此刻,何首辅心中充满了骄傲与激动。

若非年纪大了,他都想起舞一番。

“老爷,那大少爷的伤严重吗?”何管家也激动得很,不过激动过后,他又想起沈瑜生身上的伤,忍不住关心道。

“没有性命之忧!”何首辅朝何管家摆了摆手,他仔细的将沈瑜生的情况讲了一遍,讲完后又吩咐何管家,“你快让人去准备一些上好的药材,然后随我去沈家探望瑜生。”

“是是,”何管家答应着,稍一思量,又道,“老爷,老奴亲自去准备,您在前厅等老奴片刻,老奴很快就回来。”

“好!”何首辅好脾气的答应了一声。

他去了前厅等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何管家就过来了,他的手里抱着一只锦盒,兴奋的朝他道,“老爷,我们走吧!”

“嗯!”何首辅应了一声,两人一起朝外走去。

上了马车,何首辅才想起来问,“锦盒里装的是什么?”

何管家笑了笑,“是库房里最好的几根人参,还有这些年宫里赏下来的一些药材。”

何首辅听罢,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又不满的催促外面驾车的侍卫,“快一些!”

“是,老爷!”驾车的侍卫连忙答应,又将马车赶得快了几分。

终于,马车在沈府外停下。

何管家一手托着锦盒,一手扶着何首辅往外走去。

何首辅下了马车,他眼神犀利的看了眼沈府的招牌,往里走去。

以何首辅的身份能来沈家,那是令沈家蓬荜生辉的事,下人自然不敢阻拦。

是以,何首辅和何管家就这样进了沈瑜生的院子,去了他的寝房。

寝房中,沈瑜生仍昏迷着,他唇色浅淡,面色惨白。

“你们家大人还没醒过来吗?”何首辅看向沈瑜生身边的小厮问道。

小厮是牧离走后才升上来的,名唤尉犁,他拱了下手,躬身道,“回首辅的话,我家大人回来后就一直没有醒过。”

“药吃了吗?”何首辅又问。

他话音刚落,便有婢女从外面走了进来,向尉犁道,“尉犁哥哥,大人的药煎好了。”

尉犁接过药碗,朝婢女摆了摆手,婢女便朝外退去。

“给我吧!”何首辅见尉犁要给沈瑜生喂药,他突然出声说道,与此同时,伸手将药碗接了过来。

然后坐在了床边,用勺子舀起药,吹凉后送到沈瑜生的嘴边。

何首辅现在虽然位极人臣,但早些年还是经历过一些贫困的日子的,也因此,对于伺候人他并不陌生。

一碗药,至少有大半喂了进去。

喂完药,他又拿出帕子帮沈瑜生擦了擦嘴角。

尉犁在旁看着这一幕,几乎目瞪口呆。

何首辅和自家主子交恶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何首辅会这样认真的伺候自家主子。

这让他忍不住怀疑,何首辅是不是偷偷地在他家主子的药里下了毒。

何管家活了这么多年,又帮何首辅处理过那么多糟心的事情,早已是个人精,他如何看不出尉犁的心思,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跟他一起出去。

到了外面,尉犁几乎立刻问道,“何管家,何首辅刚才,是怎么回事?”

何管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以后你就知道了。”

“啊?”尉犁不解。

何管家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总之你记住,首辅是不会害沈少卿的。必要时刻,他甚至会牺牲自己,牺牲首辅府的一切,抱住沈少卿!”

“可这是为什么?”尉犁还是不解。

不过何管家却没再理会他,他转身进了寝房。

寝房中,何首辅正握着沈瑜生的手和他说话,说自己这些年来的疏忽,说他心里的愧疚,说沈瑜生是个很好的孩子,这么多年来是他对不起他。

何管家听着,眼角微微湿润。

他闭着眼睛,抬起了头,无声道,“柳儿,你看见了,沈少卿,他这样好的孩子,是你生的,也是老爷唯一的子嗣。你在天有灵,可惜安心了。”

……

沈瑜生是在次日才醒过来的。

他一睁眼,就看到趴在他床边睡的有些狼狈的何首辅,和弓着身子,站在不远处,目光怜爱的看着他的何管家。

这一瞬,他的心脏微微加快了律动。

呼吸微微的加重。

或许,他回到何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情愿。

这般想着,他挣扎着坐起来,朝何管家点了点头。

何管家没想到沈瑜生会对他打招呼,他心中一动,立刻上前道,“沈少卿醒了?”说着,他又低头叫了何首辅两声。

何首辅睡的原就不踏实,何管家一叫,他几乎立刻醒了过来。

“瑜生,你醒了!”他醒过来后,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已经坐起来的沈瑜生,忙关心的问道。

沈瑜生点了点头,“舅舅怎么在这里?”

何首辅听到舅舅两个字,心中又是一阵酸楚,他一把握住了沈瑜生的手,想告诉他两人之间真实的关系,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怕吓到沈瑜生,伤害到他的身体,他更怕他从前所做地一些事情伤害到了这个孩子,他会不认他这个父亲。

这般想着,他眼底闪过一抹犹疑。

到最后,一脸失落的又抽回了自己的手,心想,来日方长,他还是先和他缓和一些关系,再提出相认的事情罢。

沈瑜生见何首辅收回手,也是松了口气。

虽然他已经决定要回到何家,但是就这么突然的认亲,他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两人间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接下来,两人绝口不提彼此之间的关系,只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舅舅是一只守在这里吗?”说到最后,已经没有话说,沈瑜生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何首辅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微微的笑了笑,“是啊,年纪大了,守了你一整个晚上,现在真是倦极了,舅舅就不打扰你了,明日再来看你!”

“好!舅舅慢走,”沈瑜生点了点头,随后他又朝尉犁看去,吩咐道,“你替我送送舅舅。”

“是,大人!”尉犁答应了一声,他摆了个请的手势,陪着何首辅和何管家朝外走去。

出了沈家,上了回府的马车。

何管家迫不及待的问何首辅,“老爷,您怎么不跟沈少卿讲明白,将他接回首辅府?”

何首辅看了何管家一眼,停顿片刻后,哂笑道,“你啊,真是老糊涂了,你以为我不想将瑜生接回来吗?我不想跟他相认吗?我比你想啊,比谁都想,可凡事总要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谁也不能一口气吃个胖子。”

何管家给何首辅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老爷的意思是,怕沈少卿不认您?”

何首辅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无奈,默了片刻后,有几分尴尬道,“以前的事,的确是我的不对。”

何管家看了主子一眼,没有接话。

不过冷静下来后,他很快又想到另一件事情,“老爷,您说沈家的人能换一次孩子,会不会再换第二次。”

何首辅闻言,挑起眉来,他沉吟了一会儿,反问道,“你是说,淼儿?”

何管家点了点头,“老爷您仔细的想想,大小姐入狱后,姑爷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太反常了一些?”

“……”何首辅不再言语。

“去查吧!”直到马车到了何府,停下来,他才吩咐了何管家一声。

何管家领命答应,回头就派了人去查。

这件事倒也好查,没多久就有了结果。何首辅又是一番怒不可遏,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现在暂且不提。

再说,敏贵妃,她当日夜里,一直到打算回宫,都没有等到黑袍客回来。

索性便让人通知了豫王,请他搜查全府,务必要找到人。

豫王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没有办法,只能听了敏贵妃的话。

他出动了几十个侍卫,终于在假山洞中找打了黑袍客。

不过彼时,黑袍客已经失血过多,命悬一线。

敏贵妃看到这一幕,当即变了脸色。

“这是谁做的!”她一拍桌子,厉声大喝。

豫王皱了皱眉,沉吟片刻后,看向敏贵妃道,“这事,本王会给贵妃一个答复。”

“是吗?”敏贵妃朝豫王看去,她的眼神温柔,但是浑身的气势却一点都不弱,“那本宫就拭目以待!”

“娘娘请!”豫王拱手。

敏贵妃看了左右一眼,“带上他,我们走!”

宫中地内侍答应了一声,抬起黑袍客,一行人便朝外走去。

敏贵妃带着半死不活的黑袍客,没有办法直接回皇宫。

她只好先回了山庄一趟,将黑袍客安顿好了,才回了宫。

宫中,乾元殿,皇上已经习惯了敏贵妃的陪伴,没有她,他整整一天都左立不安。

好不容易等到敏贵妃回来,他立刻将人抱进怀中,在她额上亲吻了一下,贴着她说道,“苑儿,朕发现,朕真的越来越离不开你了,你是不是给朕下了什么蛊?”

皇上的语气明显是开玩笑的,但听在敏贵妃的耳中,却有了不一样的意思,她脸色微变,瞳孔一缩。

不过很快,又掩饰过去,抱着皇上道,“是啊,臣妾是给皇上下了蛊,皇上不喜欢吗?”

“喜欢,只要是苑儿给的,不管什么,朕都喜欢。”

“皇上,您真好!”敏贵妃娇俏的笑了笑,将皇上抱的更紧。

待皇上嗅够了她身上的味道,敏贵妃才离开了他的怀抱,别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

皇上现在正是宠爱敏贵妃,如何听得惯她的叹息声,当即又将她揽入怀中,捏着她的下巴问,“苑儿怎么叹息,可是出宫一趟,有不长眼的人让你不高兴了?”

“是这样的……”敏贵妃听皇上问起,她慢慢的转过头,眼中仿佛有小勾子一般,看了皇上一眼,将黑袍客遇刺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将黑袍客与她的关系说的极为清白。

皇上听完,果然怒不可遏道,“这不是有人针对你,是有人不将朕放在眼里啊!”说着,他低头看向敏贵妃,保证道,“不过爱妃放心,这件事朕一定为你做主!”

“如此,那就最好不过了!”敏贵妃低声说着,又起身道谢。

最后,不到半个时辰,豫王府中,萧豫就收到了皇上的圣旨。

要他在三天之内查出伤害敏贵妃师兄的凶手!

否则,便罚俸一年。

到了豫王这样的身份,俸禄什么的,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但是被罚,到底还是有些不好听。

豫王只得暂时抛下新婚妻子,开始彻查这件事……

并且,很快就查到了慕长欢和萧赫的身上。

听着底下人的禀报,他紧紧的皱起眉头。

很明显,以他和萧赫的关系,真相是不能报上去的。

为今之计,只有另寻替罪羊。

可这样的话,豫王府就摘不出去了。

因为这件事,豫王这两日的情绪十分的差。

豫王妃顾婴月也察觉到了,这日,用完晚膳,她便多问了一句。

豫王知道她和慕长欢的关系也没有隐瞒她的意思,当即,简单的跟她提了几句。

顾婴月听完后,几乎立刻想到她新婚那日,慕长欢翻窗进来那件事。

她的脸色微变,当时,她果然是受了委屈!

“月儿,你想到什么了?”豫王察觉到顾婴月的脸色不对,他抱了抱她,问道。

顾婴月哼了一声,“敏贵妃的师兄那是活该!”

“这件事你知道?”豫王疑惑。

顾婴月别过头去,目光闪烁道,“王爷别问了,这件事我答应过别人,不能说道。”

“……那好吧!”豫王没有再纠缠,他是真的在乎顾婴月,也知道她对慕长欢的感情,自然不愿意她背上一个失信于人的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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