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怎么了，他们是有优势但他们距离远啊。
她记得在哪里看过一记典故：
波斯有一皇室，偶然从腐烂的果子得到的灵感而配制出果酒，以后就有了闻名后世的葡萄美酒。
当然也离不开充足的阳光和温暖适宜的气候和土壤，产出丰富而鲜美的水果，人家有货源优势。
而她只要解决货源难题，同样也有配制果酒的技术优势。
这笔钱不赚就太可惜了。
“皇商那么好当，各大家族和商贾世家还用得着打破头争机会？”
林天良突然伸手捏住小丫头脸颊，将她不服气的表情给捏散。
“别小看任何地方的商家、铺面，任何涉及利益之事都没有那么简单，生意好的大铺背面，都离不开世家大族甚至官家权利。”
“当初我不让你冒然开酒楼，也是不想卷进利益之争，疲于应对。”
“就拿这次卖冰生意，若没有给衙门的免费冰，咱们的买卖能做这么顺利？”
“每年各家放卖的冰差不多都是互相补给和制衡的，咱们无权无势突然冒出来，别家不怀疑？不打探？不阻挠？”
“买卖不是你有货，别人有钱来买，就可高枕无忧、等着数钱的。”
“我回来之前已交代了岳扬他爹，赶紧培养一批得力的伙计、管事，咱们还需要几个有能力的大管事和帐房。”
“还要有护得住铺面和货的护卫，武功不能差、办事不能差的、眼力劲儿也不能差，不然怎么把买卖做大呢？”
“咱们今年是仓促买卖，明年必然要大干一票，人手不够就是最大的隐患，这两年能将制冰买卖做稳，就要不少心力和实力了。”
“若是再去做果酒买卖还争皇商机会，无疑是将羽翼未丰的咱们，自己送到台面上任人宰割。”
他说得严重，她听得凝重，眼中神色也不再是不以为然。
“明白了，暴利买卖倾尽全力守住一个就够了，多了护不住反而招来杀身之祸，是这意思吧。”
末了，她缓缓开口。
“我家霜儿就是聪明，一点就透。”
林天良又揉了一下她刚被捏过的脸颊肉，欣慰地笑了笑。
“唉，虽说如此，但放着钱不赚也肉疼，上回我就提醒过你了，赶紧培养多点自己的人手吧。”
柳如霜叹了口气，一脸感慨地说道。
他说的道理她懂，也有意识想要应对，但没想到的是，她低估了这世界的弱肉强食的争夺严重性。
而她外挂再多，若无强大守护力量，可不就等着被别人的势力碾压？
算了，先缓一缓吧，现在要做的事情也不少。
“果酒先不做，但果树可以多种些。”柳如霜将烦恼丢开，继续想着接下来能做的事情。
“一株果树要成年结熟果，也需要时间，你买庄子的时候可以挑一些带山头的，不用多，有个几十亩就够了。”
“咱们把货源分散储备，也没那么招人注意了。将作坊也分散到各田庄去，可以就近送货。”
“这也需要你的人手够多够能干也够可靠，两个多月了，你可招募到够用的人手了？”
柳如霜瞥了林天良一眼，将他推到自己面前的空杯添满，继续道。
“刚不说了嘛，开始回程时，我交代岳扬他爹赶紧安排人手，照你这赚钱的本事，我看怎么招募人手都不够用啊。”
林天良无奈一笑，面对一个说起赚钱法子一个接一个的丫头，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别人家十年磨一剑，咱们家一年能磨出十剑，货供不应求，人同样供不应求啊。”
“好嘛，那姐姐就停下脚步等等好了。”
柳如霜被他的“一年磨十剑”给逗笑了，一脸傲娇地撇撇嘴。
既然还有人嫌赚钱速度太快的。
“是啊，仙女姐姐你等一等就好了。”
林天良笑着将两只小碗添了汤，端起自己那碗伸向她。
“来，不喝酒那就喝汤，干一碗！”
柳如霜撇嘴，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但还是端起了汤碗与他的轻轻一碰，再小喝了一口。
放下时一抬眼，就看到他眉眼含笑正看着自己，目光微微一瞪，“咋了？”
“你怎么看都不像个小村姑，莫不是你爹娘捡回来的？”
他这么随口一提，目光深深却是充满了八卦好奇，仿佛是真打探，又仿佛只是调侃。
柳如霜眼睛瞪得更大了，板着小脸不客气骂道：“你才是捡回来的！你全家都是捡回来的！”
怀疑她也就算了，竟然不是怀疑柳家人身世可疑，或有什么奇遇，竟然怀疑的是她不是真正的柳家女？
好嘛，她本就不是原主，但她能承认吗？
然而她一句气话，却令林天良蓦然变了脸色，目光闪烁着幽幽冷光，声音也冷了几分。
“当我失礼，但你刚才的话以后不许再说！”
“哦。”
见他突然变脸，柳如霜也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的身份，连忙垂下眸子软了语气。
见她被吓到，林天良抿了抿唇，忽然轻声一叹，语气有些伤感。
“我只说一次，我可能真是被捡的，才会被轻易赶出家门，落魄无归处，冷暖唯自知。”
“……”柳如霜猛地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早有猜测，他与家人想来关系不怎么样，又或者别的原因得罪了人而躲避在外。
所以他出门都戴着斗笠草帽，或是不大出门，上回在寺中还遇到了需要立刻躲避的敌人。
却没想到，他竟然是被赶出家门，而不只是有家不能回的问题。
“不许问，不许想，不许多嘴。”
看着小丫头一脸惊讶又恍然的表情，林天良无奈一笑，就知道她对自己也有猜测，但他却不想再提了。
若非她对自己信任而交付那些赚钱法子，而他也不想辜负她的信任，他都懒得提这一嘴。
被逐出家门、族谱上怕已无他的名，这本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柳如霜看他半天，却见他垂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便自顾吃菜，似乎连话都已懒得说了。
她想了想，便转开话题道：“上月底，胡管家的二儿子来拖干货，说他爹娘盼着咱们过去。”
“爷在外奔波许久虽很辛苦，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等成衣作坊正式开启后，咱们就去一趟那边吧。”
“你的粮行肯定秋收后就开起来了，田庄那边来得及攒货，若能就近供货，也省得多派人手去送货。”
各县城种粮、收粮、卖粮自成一体。
再加上干货、皮蛋、今年一定能赚到的反季菜，相比制冰生意那都是小利，但也没有大风险不是？
何况这也有利他们集中做一条线上的买卖，也好培养这一条线上的人手，又符合了他刚才说的“等一等”。
“好。”林天良抬眸淡淡地看向她。
见她神色自若，并未因自己刚才的话而表露太多惊讶或别的心思，反而顾及他的心情而未追问，心下也舒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