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脚下松软的泥土,墨九浑身戒备着,他们此时不过刚刚踏进了树林,正行走在一条小路上,小路两旁的树木上缠绕着许多的蛇,视线一直随着众人的移动而移动。
“啪嗒。”
几人迅速朝发声地看了一眼,发现是一条原本绕在树枝上的蛇掉了下来、
“咕咕!”墨九此时已经知道了慕容晗肩上形似雪雕的鸟是一种名为‘白玉蛇雕’的鸟类妖兽,性情凶残,以蛇为食,是妖兽‘蛇雕’的变种,而此时它正盯着那条蛇,目光犀利,从喙中发出类似于猫头鹰的叫声,双脚不断挪动着,翅膀扑棱了一下,似要飞过去将之吞食。
慕容晗抬手,轻轻安抚着白玉蛇雕略显亢奋激动的情绪,没一会儿周围就再度静了下来。
而周围的蛇在白玉蛇雕出声后似乎极为惧怕,一个个僵在了原地,不敢随意动弹,行动间小心翼翼地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深怕引起了白玉蛇雕的注意力,同时也不再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众人不放了。
相应的,众人感受到周围消失的目光,松了口气,脚下步伐轻快了许多。
没一会儿,周围的树木分布开始有致起来,不再像先前那样稀稀疏疏的,同时蛇也少了许多,但却有许多都不再缠绕在树上,而是盘在路边,也不进攻,就这样幽幽看着,极为渗人。
有些僵硬地与一条黄白相间,约莫手臂粗。盘作一团的蛇擦过,墨九背上出了一层冷汗,而同时,那条蛇在瞬间就逃离了原地。闪电般窜上了一旁的树,朝墨九张了张蛇口,威胁般吐了吐蛇信,显然是极为厌恶墨九身上石黄粉、香囊等味道。
抓着玉版的手一紧,几乎控制不住要一个攻击过去将之斩杀,那头雪色的长发已经蓬松起来,其中几根发丝上正流转出各色的华光,上面雕刻好的法术呼之欲出。
“换个位子吧。”胡寐忽然伸手抓住了墨九的手臂,将之往身边一带,自己站在了墨九原先的位子上。
墨九神经已经绷得紧紧的。突然被抓住了手臂。那头长发瞬间往力量传来的地方卷去。在醒悟过来是胡寐后险之又险地在距离其不到三毫米的的地方停了下来,短暂的停顿后,长发像是失去了支撑。无力地飘落,重新披到了身后,光滑柔顺,不见一丝散乱。
“抱歉。”墨九这次是真的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极力无视着因为强行收回释放出去的仙元力而有所不适的经脉。
“是我突兀了,不过,没想到墨九会这么怕蛇。”胡寐这个差点挨了一击的当事人却没有丝毫紧张感,懒懒的笑容像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修士中极少有怕蛇的,就算最开始会有所惧怕,但经过长年的修行后也会适应。
“……”对于胡寐话中的误解。墨九没有解释,他并非惧怕,只不过是一种反射性的厌恶,近距离接触时的紧张罢了。
紧张他会不会忍不住出手,将那条蛇灭杀……
“出了什么事?”慕容晗三人自然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这么大的动作,想要忽视也很难,不由停下了脚步,转身问道。
“没什么,继续走吧。”胡寐回头,笑中是不甚在意的催促。
慕容晗几人听到胡寐这么说,虽然有些犹疑,但看一旁的墨九没有异议后就不再深究了,回身往前走去。
“我们也跟上吧,不然一会儿被丢下了可不好。”胡寐看向墨九,为了省事,他已经把他所知道的玄冥岛的路线,包括进入内岛的那条通道全部告诉了慕容晗等人。
墨九点了点头,极为赞成。
之后的一路上,若遇上在路边,靠近墨九的蛇,胡寐都会与之对调位子,偶尔有两边各有一条蛇的情况出现,也会从两人并排前行变成一前一后从中穿过,没有再出现先前的情况。
很快,众人眼前出现了两条狭小的道路,两条路被一片树木还有一些宽叶的植株给隔开了,慕容晗没有迟疑地选择了右边的那条路。
在踏上那条小路的瞬间,墨九就察觉到周围的景色发生了变化,回头望去,后面是一些长了紫红色斑点的植物,哪还有来时的路?
心知这约莫是进入了由周围环境自然形成的阵法内,不敢乱走,紧踩着慕容晗刻意留下的脚印前行,但很快,墨九就发现前方的慕容晗突然消失了,紧接着,西门风煦和红豆也跟着不见了人影,地上的脚印也随着消失的三人不见了踪影。
一愣,转头望向一侧,发现身旁之人没有消失后心中松了口气,反手抓住了胡寐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跑了过去,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们的身影,天道之眼急速运转着,周围的景色瞬间变成了深深浅浅的黑白,冷冰无机质的金色眼睛在短短数秒间就将四周的景象扫入眼底,却没有丝毫收获。
“看来,是有人闯入了玄冥岛,做了什么让周围环境发生变化呢。”胡寐眯了眯眼,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机,不用说,这种时候进入玄冥岛的,若非真是巧得不能再巧的巧合,除了他们一行人外就只有鬼蜮亦或者罹祸的修士了。
而胡寐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于他而言,所有巧合都是必然的伪装。
若是按照先前的路线走,一路基本是不会碰到什么危险的,速度快,只需数日的路程就能到达目的地,但现在……胡寐仰头看了看天空,却只看到了一些叶片宽大,五六米高的植物,透过那些叶片间的缝隙,依稀可以辨别现在应该是白天。
若正常情况下,现在应该是接近夜晚才是……
……
“少主?”一个一身黑衣的半长发男子看着周围忽然消失的同伴惊疑不定,大声呼喊道,但是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他,这个角落就像是被世界遗忘了一样。
他们这一路是跟着那队碧霞宗第子进入玄冥岛的,因为一个能够屏蔽身形气息的法宝还有离得远的原因,那队碧霞宗弟子并未察觉到他们。
按照上面吩咐的,决不能让那五个弟子拿到凤尾七叶莲,哪怕为此连同少主在内全队覆灭也在所不惜!
只是当他们推开一株拦路的植物后,整个场景就发生了变化,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如今就只剩下了自己。
旬倏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每两根手指间滑出了一根尖刺,踌躇了一下后选择了往北边方向走去。
……
水漓渚血色的眼珠打量着身边的环境,忍不住皱了眉——
是他疏忽了,阵法内无论做什么都有可能使阵法发生不可预估的改变,原只是想将拦路的植株推开,这样做也不会对植株本身造成损伤,只当无事,却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似乎能够看到某个人得意蔑视的表情,水漓渚眉皱的更紧了,他对门派往队伍中安插弟子并没有什么意见,但他没有想到安插的那个弟子居然是自己的死对头……
不由轻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因为上一次行动对自己产生了意见吗?不然门派绝不会将原本就不对盘的两人放在一个队伍中,还一同执行一个任务……
须知,队伍不和是大忌……
……
魑五见身边的弟子都不见了,就知道一定是有人触动了什么,改变了阵法的走向,掩藏在森森鬼气下的那张脸顿时黑了一半。
看了眼周围,他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去想到底是水漓渚所带领的队伍引起的突变,还是碧霞宗那几个弟子做的,找到自己手下的弟子才是正理。
这次天渊和幽都各分两路上岛,因为在太虚秘境同碧霞宗那几人交过一次手的原因,此次的领队依然是他同水漓渚两人,魑五下意识地将队伍中门派安插进来的人给忽略了。
上次秘境之行失败,损失惨重,若这次再失败,他已经能够看到锁魂塔的大门正离自己不远了……
不由在心中再度咒骂了一句那个引出这些事来的人,身形化为一缕黑烟飘往东飘去。
……
“父亲,我们这么做好吗?”花紫衣坐在石凳上,有些担忧,他们花溪涧不是聚宝斋,也不是碧霞宗,前两个门派可以对鬼蜮、罹祸和青冥之间的斗争视若无睹、置之不理,他们却不能,他们必须同青冥站在同一个阵营上。
而现在北冥家出事,他们却毫无作为,在这里冷眼旁观……
“紫衣你还太小,不明白也是正常。”花锦衣对这个从小宠到大的女儿流露出来的担忧没有在意:“此次看上去是青冥、鬼蜮和罹祸的斗争,可实则是天下之争,不然灵族也不会出世。而同时,四相界的每个生灵都在关注着事情的发展,任何一个想法都要经过深思熟虑才能付诸行动……何况,你以为这次行动是代表的碧霞宗?”
“难道不是吗?”花紫衣蹙眉,她记得,此次前去帮助北冥家的五人中有四人是碧霞宗的精英弟子,其中一人还是如今碧霞宗精英弟子首席……若说碧霞宗没有同意,几个人是绝对出不了宗门的,更不会出手相助北冥家……可情报显示,他们不但出去了,还是通过碧霞宗的传送殿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