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燕南飞静静吐出一个字。
接下来,除去了他身边依偎着的散发着香气的美人,客栈里已经没有其余的人,只有蜷缩在角落里的两个脏乱残疾的乞丐在瑟瑟发抖。
说到排场,苏留遣散了青龙铁骑,也只有钟不忘一人相陪。
连青龙会龙头的排场,都比不上这个燕南飞一人。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静寂之中掺糅了这些繁华的气息,有些醉人。
客栈里留下来的人,虽然胆大,但是也绝对没有人敢说话。
“几次三番,为什么明知不会成功,帝王州还是选择做这样的选择?”苏留叹息道。
“有些事情,不去做,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
燕南飞淡淡的说了一句,冠玉一样的脸色突然变了,他问:“看来智慧天王他没有死?”
智慧天王就是卓东来,也就是魔教的四大天王之一。他说出这一句话,就显明了帝王州跟魔教的关系。
苏留笑道;“卓先生怎么会死,他已经是青龙会四大护法里第一号人物了。”
“一个足够聪明的人,当然不会死,因为他知道怎么才能叫自己活下去。”
燕南飞怔了一怔,道:“看来这个叛徒已经将我们的计划全都说了出来。”
我们。
魔教跟帝王州,是我们。
在座的没有蠢人,钟不忘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冷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蔷薇剑客能少年成名,一定是聪明人,如今局势渐渐分明,聪明人也应该知道做出聪明的选择来让自己活下去,活的更好。”
“帝王州不会输给青龙会,绝对不会。”
燕南飞当然没有答应,他双手放在双膝之上,整个人冷静的像一潭幽深寒泉。
帝王州,是不是就是魔教,也就是“我们”?
“我早知道两者之间脱不得干系,原来魔教就是帝王州的化身,帝王州是魔教的在江湖里的投影。”
苏留淡淡道。
燕南飞平静道:“魔教算什么,只是一群没有脑子的屠夫而已,也是主上手里的一把锋利的刀子,这样的人,死的再多一些,死的干净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主上还在,帝王州还是帝王州,实力不会减弱半分,迟早要踏平江湖。”
他明明跟苏留是两个相对的势力,但是他知道在苏留面前演戏是一种不但无效也非常无聊的做法,反而表现的十分坦诚。
燕南飞看似闲适,其实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已经完全的绷紧,准备应付苏留的暴起发难。相较之下,苏留自斟自饮恍若无人,更见风轻云淡的从容。
苏留道:“帝王州一向摆得出大场面,请得动大高手,今日怎么却只有这样的场面,不免叫我有些失望。”
燕南飞居然诡异的剑眉微挑,笑道;“不错,要血手屠龙,场面一定要足够的大,否则岂非是对龙头的不尊重?”
“两位既然不走,为什么要躺在地上,何不坐起来说话?”苏留淡然道。
此时客栈里除了苏留与钟不忘,就只有燕南飞与他的八个美人,连战战兢兢的掌柜都给燕南飞的美人侍女使了银钱遣散。
哦,还有客栈阴暗角落里的两个乞丐。
听见了苏留的这一句话,那原本蜷缩在地上的两个乞丐突然就跳了起来。
动作迅捷、有力、似两只深山老猿,飞窜到一张桌子上。
原来有时候乞丐也可能不是乞丐。
他们可能是杀手。
冷血夺命的杀手。
当这两个乞丐动作的时候,已经完全的脱去了邋遢可怜的外衣,突然就变成了叫人刮目相看的另外的两个人。
杀机。
凝若实质的杀机,如两朵幽莲,陡然绽放。
但是按照剧本这两个跳到桌子上,原本下一刻就要发动惊世一刺的两个可怕的杀手,居然乖乖的又跳下桌子,然后满头大汗的在桌子前坐定。
姿势也好笑的很,两人状貌丑恶,偏偏不及五短,都是个丑恶的侏儒,两人齐肩坐在桌子前,连脚都晃在空中,着不了地。
怀拥美人,连美人也蹙眉,燕南飞的瞳孔却微微一缩,这是反应灵敏的高手面对杀机的自然反应。
当然不是这两个乞丐的两道杀机,是另外一股。
客栈里除去了苏留,跟他们,已经没有第三方。
这股杀气,当然也是苏留发出的。
虽然淡淡无形,但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已经有了防备,只要这两人这样出手,死的一定是他们。
燕南飞眼皮子跳了一跳,叱道:“怎么敢对公子无礼?”
“是是是...”
这两个侏儒怪人顾不得满面的汗,涩声道:“对不起。”
原本该是真诚道歉的话从他们这样凶恶的人口中说出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苏留道:“杀手之中,只见过萧泪血萧先生的箱藏冷锋要饮人血,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萧泪血凭借手里的饮雪冷锋强势崛起,近年号称是天下第一杀手,但是最顶尖的最厉害的杀手,自然并不止他一人。
“阴入地,金入木。”
坐在了隔壁一桌的两个杀手眼观鼻鼻观心,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五行双杀?”钟不忘不无忌惮的动了动身子,道:“两位出道十数年,已经是身家极其丰厚的杀手了,还要这么辛苦来做这一桩丢命的买卖?”
“要赚大钱,总是辛苦一些的。”
五行双杀苦笑道:“江湖悬赏榜上有名的,我们都要杀上一杀。”
苏留坐在桌前,淡淡道;“江湖悬赏榜,很有意思啊,听说近年来小李探花的人头悬赏是一百万两黄金?”
五行双杀的表情已经凝固,道:“是。”
他们好似局促的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去放。好容易才补充一句:“武林神话,总是要贵些的。”
“公子羽人头的悬赏,不知道出到了多少?”
五行双杀迟疑了一下,两人对视了一眼,但是沉默不敢说话。
“说说看。”
苏留温和的声音终于让他们放下了戒备。
“不多不少,一共是一百三十五万两黄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