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温室殿。刘启坐在案几后,眉头紧锁。案几上放着四封奏简和一张纸纸书,还有一封已经拆封的红麻布包裹的绢布急奏。下面躬身站着三个人,丞相陶青、廷尉张鸥、中尉陈嘉。四封奏简一封是半月前晁错上书君上御驾亲征书,一封是袁盎十天前弹劾晁错,一封是这三位刚送递的弹劾诛杀晁错奏简,还有一封是晁错弹劾扈候鼓励乡民不是农耕。那张纸上写着欧阳轩师门训,绢布急奏是七国军队到达的位置。刘启就这么拿起一个放下一个,反复的看了有两个时辰,现在已接近巳时。“诸公所奏......朕......准了”磕磕绊绊的说出了最后的评语,拿起朱笔,在简牍上作了朱批。“丞相,起草诏书,按诸公所奏及奉常之言诛晁错”,说完让黄门把袁盎的奏简和联名奏简给了丞相陶青。“速去办理,今日即斩”。“臣领命,这就去办”,说完转身欲退。“慢,晁错施腰斩,其族裔交廷尉斩杀......,另中尉由汝前往传旨命晁错晋见,与东市繁华地示诏斩之,头首交由奉常,可否明白?”,“臣等领命”。还没退到殿门,刘启的声音又响起,“丞相拟诏,替朕申斥扈候鼓民弃农更之事,命其封邑乡民公田按二十税一交足钱粮,其他王侯封邑皆是如此,去办吧”。
刘启无力的挥了挥手,三人告退而出。一个政治交换也在他的内心剧烈的交锋。晁错毕竟是自己的老师,是先帝的开朝功臣,在与民生息等政策上,功不可没,但其急功近利,心胸狭隘,仗帝宠排挤打压意见相左之士,更是把自己推向了危险的边缘,而其却与后方稳坐,其心可诛。让黄门将桌上的简牍和急报收拾起来存档。拿着那张纸出了殿门,摆驾神仙殿。有的时候母爱或许能带给自己一些安慰,这是刘启想的。未到中午,神仙殿内光线明亮,除换了玻璃窗户,还在每个油灯后都有半球形的玻璃水银镜面,反射微弱的灯光。让原本昏暗的殿堂,现在如同室外。“母后,安好”,刘启进殿后施礼问候。“陛下,坐吧”,太后品着茶说道。“喝点扈候特供的茶水,解解心中烦闷”。“也好”。正在给太后忙活着冲茶洗茶的翠儿,很知趣的拿出一袋新茶,倒掉老茶叶,银勺取茶,冲泡洗茶一套程序。自己喝了一杯,再分给太后和刘启各一杯。冲泡功夫很明显是长时间练习的结果,丝毫不慌乱,也没有烫手的情况发生。“朕的宫里那些嫔妃没有一个有如此功夫,明日朕差个宫女与翠姑好好学学”,“你那些嫔妃没一个老身看得上眼的”。“这扈候倒是很会弄这些文雅之物,这茶一道高贵文雅,又不失风韵,朕也曾听过其弹奏筝曲,比这宫中乐师强上数倍,朕也荒唐的以内史之职换得其一幅尚好佳作”。“哈哈,老身略有所闻,也该是这陵县令有此运道,窦婴那,老身已说过了,就看陛下如何去做了”,太后挥退了殿内其他人员,只留翠儿服侍饮茶,“嗯,此次如晁错之诛换不得七国退兵,朕自会任窦婴为大将军领栾布、郦寄等将镇北路伐山东等国,太尉镇中路助梁国,敌对吴楚所犯之敌,只是这南路伐吴之将朕还未曾想好,欲用扈候,怕有诸多弹劾之言,以乱军心。尚未领兵,已有弹劾其不是农耕之言,而吴地之南即为其祖上之地”。“陛下务须多虑,言劾乃臣下的职责,如有其功,则可封悠悠之口,只是封邑税地(佃户公地)还是要其按量交足,至于其祖地之事,只需陛下去信东瓯,闽越等国告之其族氏携兵欲伐吴即可安之”,“母后高见,就依母后之言,明日即去信东瓯国”。放下了包袱的刘启,心情也好起来,欣赏起这殿中的景物。“母后这扈候也是直的很,为何只给母后殿中置办得如此明亮,为何朕那里依旧灯暗如月”。“还不是嫖儿给老身置办的,给老身置办无人会言劾,给陛下置办只会招来不必要的烦恼,哈哈,这聂氏想的倒是很周到”。
终南山庄,欧阳轩回来以后每天的生活很简单,医馆,作坊,演练场,山庄三点一线。今天是哪也去不了了,因为陶青来了,还有两道旨意,一道是申斥,经陶青的嘴里说出来,似乎欧阳轩大逆不道,最后的惩罚就是责令乡民公地按二十税一完税。第二道旨意则是加封欧阳轩兼领羽林将军和征南将军,山阳郡人郎誓为羽林偏将,其现有部署为更名曰羽林,由君上统属,命欧阳轩整顿部署听候上命。一杯茶水下肚,这家伙才把两个将军印和半块虎符拿出来。“某多日未去长安,不知现今是何情况,都要动用陛下亲兵?”,“扈候有这雅人仙地,自是不会去那高墙深院之所,哈哈,晁错五日前腰斩与东市,山东诸国兵锋已至邯郸,困于城下,吴楚联军剑指梁国”。“哦,原来如此,来丞相,再来一壶奶茶,以滋腹胃”,欧阳轩赶紧转移话题,因为聂聘已经在旁边一个劲的给自己使眼色,政治这东西自己还是不要沾的好。借用户外柴火炉的火烧了一壶羊奶茶,给陶青一碗。看陶青那龇牙咧嘴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不喜欢喝。“扈候这奶茶,某实在是无福消受,还是这茶好些”。聂聘很及时的给他倒了一杯,将奶茶倒掉,他这常年西域跑商的人也不习惯这种奶茶,好像府里只有欧阳轩喜欢喝,每天早上必是一碗奶茶,两块半斤羊肉,晚上则是面食就着羊肉,给聂聘的感觉欧阳轩应该是西域牧人。其实哪里知道,这也是欧阳轩为了体力和营养的补充。
打发走陶青,回头对聂聘道:“聂兄,速去准备钱粮替乡民将税钱补上,某倒是忘了这个茬了,仆役恢复身籍时以后皆按私田授之”。“贤弟莫恼,为兄已按封邑户数备置好了钱粮,秋时只免去了乡民租粮,未免税粮”,“嗯,也好,以后皆按此办,租粮皆按长安价格收购,这双十税一,定是有人参了某”。“哈哈,贤弟明此中奥义就可,不可声张,为兄按十五税一征收之税,尚有些余粮,可做军资”。(这里给大家科普一下,明代以前交税赋,所说的比例现代各种说法不一样,最简单的理解就是多少分之一。此种说法也是最普遍的,在各种大神的书中也是如此描述,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那是错误的,那是清朝康熙以后的算法,清朝由于是奴隶制转化的封建制所以很多痕迹都带有奴隶社会的色彩,上为主,下为奴的观念所致,定税时按照征收对象直接收取。抹去了封建社会中的:“封”的痕迹。清朝之前说的二十税一,指的是把收入分成二十份,其中十份交租,一份交税,交租的对象就是封建社会的“封”地的主人,税也代缴。平民种的地分为公田和私田,需交税主要是指公田,私田不交税。公田是按一户的人口和青壮统一分配。私田来源则是自己开垦的土地、赠地和从官府购买,在汉唐时期军功可以封地五十至百亩,但这些封地需要交赋,就是给军队或者徭役提供粮食。战俘也同样会有封地,但全是公田,没有私田,擅杀战俘掠民在封建社会是重罪。所以白起为秦国立下不世功勋,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被迫自杀。都说李广难封,其实根源在于其残暴的边关政策,最后也只能含恨而死。有名的苍鹰郅都,为什么会死,其实和其打压豪族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在雁门时对匈奴人的残杀和禁止商贸导致需要封地人口的贵族弹劾,景帝只能派人杀之,不然就是灭族。历史上这类的人很多,包括挽救了华北汉人的冉闵,对他历史上最多的还是贬斥。封建社会之所以会叫这个名称是建立在“封”的基础上,有封就必须有人去耕种,以后再看到清前的书籍时所描绘的税收比例皆是如此,清朝和清前收税的对象不同,所以造成的观念不同,至于为什么现在国内不这么理解,我只能告诉你这是天i朝制度所然,郭i沫i若马屁之言。如有疑问请参考《井田制》和《租庸调制》清前版本,西汉实行的是经贾谊改制后的井田制。本书尽量还原真实的汉代历史社会生活。)
医馆内,今天人很多,欧阳轩坐在自己的案桌前继续根据平板电脑上的资料编撰《本草纲目》,晚上将一天要写的科目细细背诵一遍,白天就在这里奋笔疾书,当年服役时训练的脑力速记现在开始天天再用,绘画的功底也是突飞猛进。只要欧阳轩在医馆,著汕的位置就是桌前方背对执剑站立,义妁则在旁边打个下手递个墨,研个彩什么的,时不时的问上点问题,最多的也就是不认识的字,白狼兄妹趴在有阳光照射的地方呼呼的大睡。今天北面诊厅只有四个人,淳于意和郑无空去了东面诊厅,这里很少有人来,但今天突然来了五六位。
“徒儿,你去看看淳于爷爷那有什么情况,著汕,你也去,就在那里呆着,站在这里和大门似得”,两个人极不情愿的从后门回廊去了东诊厅。打发走他们两个,活动活动胳膊。转身弹起了古筝,一首古曲,弹得也算不错。还没弹完,义妁回来了,皱着眉头,“师傅,那里来的几个人淳于爷爷说,都没有任何疾患,只是耗在那里不走”。“哦,还有此事,别克古丽起来”,拿脚踢了踢睡得正香的白狼兄妹。
这两个家伙极不情愿的起身,又是伸舌头,又是伸懒腰的,最后晃了晃大脑袋,才一左一右蹲坐在义妁的旁边,伸出大舌头舔孩子脸。欧阳轩示意它们跟着义妁去东厅,有它们两个第六感觉在,那几个家伙也不会讨什么好。活动完了,继续埋头誊写,如果按这个速度再有两个月就可以完工了。其间有个孤儿来报告说,青霉素实验成功了。还没等欧阳轩起身去看,东厅那边就传来了惨叫声,叫声之惨,令人头皮发麻,不用说这是别克和古丽的杰作,看来这些人的杀心不小。
起身迈着方步向后门走去,刚到门口,义妁急急跑过来,“师傅,快去看看,那些人行凶被别克和古丽给咬了”。让义妁和孤儿去看青霉素试验情况,自己则从后门进入东厅,绕过屏风,著汕护在两位大夫身前,白狼兄妹正在分头攻击两个拿剑的壮汉,地上还躺着四个,看样子是够呛了,都是腿部被撕扯,脖颈有明显的咬痕,就那大嘴咬合力,只要是骨头都能咬碎。旁边的案几上还坐着一个穿白袍戴绢布发巾文雅书生,对这场面似乎很习以为常,稳坐如山。见欧阳轩现身,也没什么表示。别克已经躲过几剑的攻击,正要跃起攻击,古丽那边已经把那个剑客*到角落。打个口哨唤回别克和古丽,“不知何方神圣来本候府上闹事?”,走到著汕身边,低声让他把两位先生送回北厅,叫来护卫,把外面各处检查一遍,有无埋伏,并包围这里。著汕应诺而行,护着淳于意和郑无空退出了后门。欧阳轩在正中的案几上坐下。又问道:“本候问尔等,何方神圣?敢来此闹事?”。那位两个壮汉已经站道书生身后,只见那书生一手有节律的敲着案几,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场中央四具尸体,场面异常的诡异。
过了一会儿那个书生才开口道:“不知扈候可曾记得,休屠王地斩杀的施公”?“还有些许印象,好像乃是一黄门,自称乃鬼谷子传人”。“记得就好,今天本不为此事,既然碰上了,就一起了了。你这医馆的淳于老贼首级,某必取之,无他山东诸王所托尔,顺带取其主人头,没想到汝就是当初斩杀我师叔之人,家师已是寻你数月,也好在此一并了解”。不知道这个淳于意和山东诸王到底有什么过结,但是过几个月都是浮云了,一会儿再问问。“就依汝等取本候人头?还是请你家师傅出来吧,本候不想杀弱小之辈”。抚摸着把前腿支在案几上看着场地白狼兄妹后背的毛发,慢条斯理的说道。“别人传言扈候如何了得,在我看来皆是讹传,家师出面岂不是堕了名声”。话音刚落,袖子一抬黄光即现,如果他不说施朔还好,一说到他,欧阳轩就留了个心眼,提放他的袖箭。今天出门只带了短刀,别的都没带。在他袖子抬起的瞬间双手刀已经在手,袖箭直奔眼睛而来,用刀封住袖箭线路,另一只袖箭也跟着从另一个袖子出来,双刀及时封挡掉袖箭,掉在案几上,箭头黑黑的,其他部位都是青铜制的黄色。“雕虫小技而已,还有什么高深本事尽管施来”对着已经站在场中央手提棕红色青铜剑的书生道。也没起身,只是让白狼兄妹躲远点。
书生举剑与场中央纵跃剑和身体呈一直线直奔欧阳轩前胸而来。看来功夫还真不弱,足有10步的距离。欧阳轩左手短刀反握,右手正握。用右手的短刀刀背锯齿向外侧格挡开剑锋攻击路线,左手正要屈肘反刺,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在剑锋被格挡开以后,空中剑刃下压借力转身,仰面同时左手多出了一个短剑反握挥向欧阳轩头顶。没办法,做手短刀在姿势未成形时改变攻击方式,手臂直接架住已经向下的胳膊,腕子向里一扣,刀和手臂夹住了书生的前臂,然后向外一带,带过身体范围,迅速回左手,短刀的刀锋正好从其头顶削过,削掉了发髻,手臂也撞到了他头部,阻止了前进之势,身体直落仰躺到案几上。一点也不甘耽搁。趁他还没收回手时,收双刀直刺双侧肩关节,噗噗先后两声,左手刀从胸部正面插入肩关节,右手从肩膀部位刺进去,左手后划,右手上挑割断了骨头和肌腱。余光注意到那两个壮汉已经提着剑奔自己而来。双手短刀赶紧先后甩出,噗噗又是两声,接着就是扑通扑通。左手刀正中眉心,透骨而入,另一只刀正中另一个家伙眼眶,外面也只剩下刀柄。“我好像刚才说过,找你师傅来,或者更厉害的来,你和你师叔一样都喜欢在武器上涂毒,只可惜碰到了我”。也不理会在案几上不停抽搐的书生,起身来到场中央,拔出短刀,甩干血迹,放到腰鞘里。
回身,书生已经站起来,两侧的肩部血涌如注,脸色惨白,目光呆滞。因为气胸他说话很费劲,“我...门...之...人...不...会...放过你”。“这话一会儿你和廷尉的人去说,我劝你如果想多活一会儿就别说话”。走到书生跟前,一拳重重的由下而上砸在大腿内侧,书生一个批跨,坐在了地上,靠在案几上倒着气。欧阳轩闲庭信步的走到案几上,拿起袖箭,黑黑的箭头,闻了一下,有股涩涩的味道,应该是蛇毒。拿着袖箭在书生面前晃了晃,书生连连躲闪,“不...要”。“小子,知道你玩阴的,哈哈,把袖箭头放到衣襟流出来的有点凝固血液上,血块迅速化解。“啧啧,这毒也难为你了,是五步蛇还是竹叶青?血这么流要是不结痂,你说会有什么效果?说吧”,“五...步...蛇”,拿起他的剑,青铜的,80公分长,有菱形纹理剑柄位置刻着:玄微子执。“剑不错,应该是你师祖所用吧?”说着拿着剑,刃在血液上蹭了一下,没凝的血迅速收缩成果冻状,“这剑上莫不就是竹叶青之毒?”。“正...是,要...杀...要...刮随你”。“著汕,进来”。话音刚落著汕从门外闪进,“派人去通知廷尉,有人意图行刺本候,刺客已被捕获,初问询乃山东诸王所派。把那个活的捆上,连同死的一起交给廷尉。告诉廷尉,那个活的可能活不了几天,让他快点,顺道找人把这里收拾干净了,医馆的人都是文人,可见不得血腥”。说完,剑刃在伤口的血液上蹭了蹭。那个书生已经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挥手让著汕速去办理。“禀扈候,刚在一里外擒获了埋伏者十五人,斩杀二十余人,无一人逃脱,另缴获网具三套,斩马刀5具,拌马链锁两副”,著汕没有动,拱手回道。“都交给廷尉,人物都交给廷尉,妈的,这是要下死手”。挥手让著汕办事,临走前,用短刀挑断了书生两侧膝盖韧带。扔下那家伙的剑,“小心他武器上有毒,别碰上”,说完才带着白狼兄妹去后院看看青霉素的实验。
注:有几个人问为什么你书中称谓和别人的不一样,而且还总在变,我这里说明一下,写这部书的时候我也查了很多资料,包括穿着、地图、城市状况、生活习惯、说话的称谓等等。称谓这个都是参看了各时期白话文的诗词歌赋等,在加上有关周礼书籍而成。基本上能贴近当时的称谓,只有刘启和太后相互称谓时是明显错误的,正常来说都是日常的“娘,儿”考虑有些年轻人看清宫剧多了,会产生不适应。在明朝以前是没有太监这个词,都是称为:黄门、内侍、或者阉人,宦官一词都是指少府太监官员还有在朝中任职的太监,后者主要是东汉末期才有。由于清朝以前人都是有自尊的,自称上都是平辈之间日常用语都是“某”“洒家”,对下“本*”或者“洒家”,“洒家”这个词后面会出现,五代前都是黄门的自称。五代之后才广泛代称自己。对上自称一般都用“在下”,“草民”,“下官”,“臣”、“臣下”等,还有就是非敬称如:你、我、他这类的。中性的如:汝、吾等但在五代之前不会出现“微臣”这个词,清朝之前也不会出现自称为奴或者婢。有人会拿《红楼梦》来说事,我想说,曹雪芹是清朝旗人。你怎么不看看《水浒》,《三国演义》,《西游记》,那里主要是明代的称谓,和汉代还有些差别。都是我自己根据一些古书籍上整理,有差错的地方,及时指出来,我好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