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新年走远,连元宵的灯市也撤了。喜欢就上520。
人们从新年欢腾喜庆的节日气氛中走出来,又开始了新的一年或卑微或雍容的生活。
一大早,秦铮带着三个孩子去晨练,邱晨起身稍晚一些,接过承影递上来的红枣桂圆水缓缓喝了,一边漱着口,一边吩咐:“去看看陈嬷嬷忙着么?请她过来一趟。”
渐渐的,邱晨每日打理家务的时间缩短了许多,大部分事情都是陈氏带着玉凤和青杏两个处理去。一天早上是整个府中安排家务的时候,这三个人特别忙碌,不进来伺候。
小丫头雾岚曲膝应着,匆匆出去了。
邱晨进了净房,匆匆冲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家居薄绵衣裤出来,坐在梳妆台前让含光伺候着梳头。陈氏跟着雾岚匆匆赶了过来。
邱晨微微转着眼睛,看着陈氏发红的两颊,连忙吩咐:“问问红枣桂圆茶还有没有?给嬷嬷热热的端一盏上来……”
又从镜子里看着陈嬷嬷嗔怪道:“嬷嬷怎么也不穿上件斗篷?虽说打了春,这一早一晚的寒气还重着呢!”
这话虽说是嗔怪的语气,却包含了浓而自然的关切,陈氏一脸欢喜地连连点头道:“刚刚雾岚一去我以为是急事,忙着过来给忘了,再不会了!”
邱晨眼光一转,雾岚连忙就要跪倒请罪,邱晨摆摆手道:“罢了,以后尽心着些,几位嬷嬷是你们的长辈,你们都得当自家老人敬重着体贴着才行!”
说完,目光一转,从屋里的丫头们身上扫过去,几个丫头连忙高高低低的曲膝应着。
邱晨又吩咐雾岚:“既然是你的错,就再去跑一趟,替嬷嬷把斗篷取来!”
雾岚略略松了口气,露出一抹喜色来,曲膝匆匆去了。陈氏喝了红枣桂圆茶,手脸也暖过来了,走到邱晨身边,替她选了一支紫竹雕琢成的大云头簪子将发髻攒住,又选了两只小巧却极精致的赤金嵌宝虫草簪子攒在发间,爽利却不乏意趣儿。
几个丫头婆子无声地逼着手退了出去,邱晨这才低声地交待陈氏:“二姑奶奶好好地被翟家太太招回来侍疾,还将她屋里的一个丫头开了脸给了二姑爷……我打发人去打听了,那翟家太太不过是食积不畅脾胃失调……据说,去年秋日翟家曾打发人去庄子上询问玉米种子的事儿,庄头没有答应,也忘了回报……你过一会儿,带上林嬷嬷去一趟通州……怎么说翟家太太也是亲家,都病的招咱们姑奶奶回来侍疾了,自然要去探望……客客气气地说,咱们认识穆老神医,也可以从宫里请太医过去诊治,询问一下亲家太太的意思……只小心着看清楚了二姑奶奶的处境……”
邱晨说的有些慢,时有断续,意思陈氏却听得极清楚。
顿了一下,邱晨又道:“虽说二姑太太跟爷隔着母,可二姑太太爽利大气,跟咱们走的亲,我是真心把她和四姑奶奶当自家妹妹看待的……”
陈氏觑着邱晨的脸色,抬手替她捡去身上的落发,将肩头的布巾子取下,邱晨站起身来,陈氏紧跟在她身后,眼睛瞄着衣裤各处,飞快而妥帖地整理了皱褶。
邱晨引着陈氏走到东暖阁里,从炕柜抽斗里取出一份眷抄好的礼单子递给陈氏,淡淡道:“你就跟翟家太太说,咱们这是实在亲戚,她一直对咱们姑奶奶疼爱有加,我和侯爷都是知道的……以后翟家太太也不要客气,有什么事只管言语一声,这么亲近的关系,没有什么不能直言的!”
陈氏一丝神不敢走,屏息听着邱晨说完,略略一回想,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邱晨点点头,看着陈氏,目光柔和了些,嘴角也带了抹笑意:“咱们只是盼着姑奶奶们都过得舒心顺意,其他的,我操不了那么多心!”
陈氏眼中一片了然,忙垂首答应着,笑着道:“有夫人这样的大嫂,是姑奶奶们的福气!”
邱晨目光一转,笑着道:“嗯,我只管自己人舒心!”
陈氏心中一暖,也跟着笑起来。她们这些真心为主的人,夫人又何尝不是全心照应关切着?她不过是一个婆子,一年四时请平安脉,吃穿用度上不说多少绫罗绸缎山珍海味,但绝对是用了心思照应过的。
“夫人放心,前头的事都处置完了,我吃点儿东西,即刻启程,晌午就能到通州!”
邱晨答应着,又叫了林氏进来嘱咐了几句,这才打发两个人下去收拾准备去了。
打发走陈氏,邱晨又让人传了赵九进来,让他去长清县看看,寻摸一处铺子,将仁和堂分铺子开过去。
去通州打听翟家的事儿就是赵九去的,邱晨这一回又打发他去长清县,其中所为何来,自然不言而喻。赵九仔细地听着邱晨的吩咐,一个字不敢遗漏不敢差了,最后将邱晨的吩咐复述了一边,看着邱晨点了头,这才恭敬地行礼退了去,收拾收拾,带了两个小厮骑了马直奔出京,往正定府长清县而去。
夫人的话吩咐的极明白:“……云大人连着两年政绩卓异,南直隶巡抚曹大人上了年纪,云大人这一任之后顺利再升一格几乎是水到渠成之事……咱们不杀人不放火、也不欺男霸女……你尽管放开了手脚去做。”
一路急赶出京,赵九也忍不住对那没眼珠子的翟家撇嘴。当初夫人将二姑爷安置到长清县,往好了说固然是京畿近便,交通便利,富庶之地,还有上官照应;可将二姑爷放在正定府,上头就有云大人主管一省官吏人员的考绩、拔擢诸事,好了自然升迁得意,若是……那可就是攥在手心里,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去了!
这两路人马打发出去,邱晨转回心思,又唤来玉凤青杏,斟酌着备了两份体面的表礼,打发了汪嬷嬷和赵嬷嬷一起,去了宋学士府和刑部尚书府拜会。
一大早将几桩大事处置了,秦铮带着三个孩子也转回来了。邱晨忙忙碌碌地接了,看着三个孩子洗漱了,又给秦铮挑选了家居衣裳换了,一家人舒舒服服在炕上坐了,让丫头婆子们摆上早饭来。
吃过早饭,丫头们冲了热茶送上来,秦铮抬头对阿福阿满道:“赶紧去收拾收拾,我送你们去先生家开课!”
阿福阿满互相看了一眼,又连忙看看自家娘亲,同时绽开欢喜的笑脸,连连点着头答应着,跳下炕回自己房间换衣裳拿书包去了。
邱晨目送着一双儿女走出房门,一路绕着抄手游廊走出院子的角洞门,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二妹妹的婆婆病了,我打发了陈嬷嬷和林嬷嬷去探望……”邱晨将这件事一句话交待了,秦铮抱了有些犯困的昀哥儿,抬头看了妻子一眼,毫不在乎地点着头道:“你看着处置就好……若是需要我做什么……”
邱晨截住他的话头,道:“不是什么大事儿,暂时不用你出面!”
秦铮点点头,也不再坚持。只神色冷淡道:“有什么联络传递之事尽管吩咐秦信……他那边有人手!”
邱晨微微挑了挑眉梢,露出满眼意外的惊喜来。她想得到秦铮手中必定有暗中的人手,操作一些事情,没想到能够这么全副信任地交代给她……这也算是夫妻之间信任的进一步升级吧?
说着话儿,昀哥儿偎在秦铮怀里睡着了,邱晨走过去接过来,转身交给奶娘王氏带着去睡觉了。
转回来,秦铮伸手将邱晨揽住,并肩在炕沿上坐了,邱晨道:“……昨儿跟宋学士府孙小姐和刑部尚书的姑娘谈的投契,说好了姐妹相称,也拜见了两家的家长,这几日少不得要走动一二。等这边的事儿了了,天气再暖和些,庄子上也该育苗整田了,届时,咱们邀请汤老先生一起,带着孩子们去庄子上住几日去,咱们松快松快,也让孩子们体尝一些稼穑民生之事去。”
秦铮含笑听着妻子娓娓而言,说起庄子、说起田野山林,就满脸灿烂的憧憬,忍不住勾起唇角来。他也喜欢田野山林,他也喜欢大漠草场一望无际,可以打猎悠游,也可以纵马扬鞭风驰电掣……在这一点上,妻子跟他真是投契的很!
含笑答应着,秦铮道:“既然往庄子上去,就多住些日子,四处庄子都走走转转……”
“都走走转转?”邱晨惊喜起来,转着眼睛看着秦铮,随即又黯然叹息道:“京郊几个转转就够了,真都转过来,又是江南又是辽地的,一年都不够!”
秦铮忍不住失笑起来,手臂紧了紧,拥住妻子,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低而愉快道:“一年转不过来,咱们就分成几年,今年在京郊,明年就申请出京去江南,后年去辽地……我如今散淡无责,有的是功夫陪着你和孩子四处走走看看去。”
邱晨微笑着放松着靠在丈夫怀里,微笑着点头应着:“我倒是希望你散淡下去……”
秦铮眉梢高高挑起,随即落下来,抵着邱晨,呵呵地轻笑起来。
秦铮乃统兵之才,兵乃凶器也,动则征战流血不可避免。邱晨这话,虽说有了那么一点点小女人的心态,却也让秦铮没有丝毫反感,只有满心的温暖和熨帖。她用这种方式祈愿他平平安安。
她愿意跟他长久相守,才会由此祈愿,他又怎么能不欢喜?
夫妻两个说了一回话,邱晨为秦铮拿了外出的袍子斗篷来收拾整齐,又拿了备好的表礼,一路送着秦铮和两个孩子在二门里上了车,这才转回来。也没急着回屋,而是乘了暖轿四下巡视一遍,看各处值守谨慎,没有离岗怠岗之事,这才转回沐恩院。
昀哥儿补了一小觉已经醒了,见邱晨转进来,王氏急忙抱着孩子起身行礼。
邱晨看着炕桌上的小半碗果泥,就知道王氏正在给昀哥儿喂饭,于是笑着接过来,一边挖着果泥喂进昀哥儿嘴里,一边笑着示意王氏:“你抱过康和来,让他们哥俩一起吃!”
王氏渐渐习惯了邱晨的脾气,知道这就是单纯的疼惜孩子,也渐渐没了忐忑担心,曲曲膝谢了,回身招呼着在炕尾看着的康和过来,接过小丫头绣纹送上来的一碗果泥,也一勺一勺地喂进儿子嘴里。
两个人一起吃,两个孩子都食欲大好,大口大口地吞着果泥,好像比赛一般。
邱晨喂着昀哥儿,一边笑着跟王氏道:“小孩子能吃多少,你别细费这一点儿,以后再吃饭,让康和跟哥儿一起用,两个人一起爱吃。”
王氏连声答应着。夫人这话说了不是一回两回了,但夫人这么说是夫人悲悯温厚,她眼里却不能真那般没有上下主仆,真那样做,不说旁的,府里人背后的小话酸话也能压死她们母子。
如今的日子,对她们母子来说已经是如一步登天,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不说娘俩吃的好,穿的好,就是这份宽厚温和,满京城里也没听到过一家。康和跟着哥儿做伴儿,吃的几乎跟哥儿一样,每天侯爷带着哥儿早练晚练,康和也跟着一块儿……之前康和在家的时候,时不时地病一回,自从进了侯府,胖了壮了不说,连伤风都没有过,结实的跟头小牛犊一样……有了这些,王氏已经足够知足,足够感恩戴德了。
她是个本分老实的,心里有自己的标准,夫人待她们母子这般,她无以为报,能做的就是对哥儿尽心更尽心,细致了再细致,不让哥儿受哪怕一点儿委屈,也算是报夫人恩情于万一了。
喂完昀哥儿,康和也吃了一小碗果泥,邱晨招呼着王氏给俩孩子收拾利落了,带着两个孩子出了门,放任他们在院子里活动玩耍去。
沐恩院院落宽敞,除了留出来的花池子,一律青砖墁地。孩子们穿着棉裤袄子,戴着手织的毛线帽子,一松手,就奔向灿烂温暖的太阳地里,那里放着几只木制的小推车、跷跷板、木马等玩具,邱晨带着丫头婆子远远地站在廊檐下,看着两个小子在院子里玩耍嬉笑,磕了碰了也不许去抱,当然了,磕伤了除外……几个砖雕花池子早已经铺了厚厚的草苫子,也真不怕孩子们跌了磕到。
看着孩子们玩了一回,邱晨就转了回来,让承影将早拿出来的衣料子抱出来,一一挑选着准备府中的春装。
这种时候,是丫头婆子们最兴奋的时候。
当值的固然都守在屋子里,不当值的也都凑了来,挤在沐恩院的正屋里,三两成群叽叽喳喳地摸着看着比量着一匹匹衣料。
邱晨负责召集来丫头婆子们,就端了杯热热的红枣莲子茶坐在上手的榻上看着,这些丫头婆子们天天拘在院子里,轻易不能出去逛逛街,这一年四季衣裳选料子就成了她们难得一回的小热闹。
越贵和承影一直站在邱晨身边伺候着,相对于其他的人,她屋子里几个大丫头反而是最沉得住气的,几个人的衣裳除了府里的定例外,邱晨看到颜色鲜亮的衣裳料子也常常会让人做了衣裳给她们穿,她自己做的衣裳,略有不应心的也都给了丫头们,所以,这几个丫头的衣裳远比其他人富裕的多,眼光自然也高。
笑着喝了口红枣莲子茶,邱晨笑着吩咐承影和月桂:“打发个人去针线上把几位绣娘请过来,让她们也帮着看看,选料子选款式,还是她们说的话最好用!”
月桂曲曲膝看了承影一眼,转身出去,随便招呼了一个在门口看热闹的小丫头,打发去针线上请人。
那边含光蒸雪带着几个小丫头正拿了一批海棠红的翎子花衣料往身上比,邱晨看着小丫头红润的气色衬着海棠红的衣裳真真是好看,笑着指着几个人道:“那料子颜色好,春装的褙子就用它吧!”
含光蒸雪满脸喜色地欢呼着,带着一群小丫头连忙给邱晨行礼致谢。
随后又定了一等大丫头每人再加一件碧青色的无袖褙子。一等二等大丫头都是月白色百褶长裙,三等丫头是月白地小紫风铃花的膝裙,粗使小丫头则没有裙子,只有湖青色宽腿袷裤。
屋里热闹着,月桂匆匆走到邱晨身边:“侯爷回来了,在院子里看着哥儿呢!”
邱晨回头笑笑,放下手中的茶盏,示意着承影和月桂,自己起身走出屋去。
院子里,昀哥儿和康和都扔了各种玩具在一旁,一人拿了支尺余长的木剑,两只小手紧紧握着,正互相奋力地砍杀着!两个孩子头上的绒线帽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小棉裤小棉袄上沾着灰尘,胖胖的脸蛋儿红扑扑的,鬓角上的散发沾了汗水贴在脸上,鼻尖儿额头上还抹得一道道灰尘……俩孩子模样都狼狈不已,却都眼睛亮亮的,紧紧抿着的,本来走都走不稳当的两个孩子,此时却岔开小腿站的稳稳地,努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格斗拼杀……那一脸郑重卖力的样子,简直丝毫不输于侍卫们过招的样子。
邱晨回头看看,王氏和轻风冬香都在屋檐下垂首伺候着,轻风冬香手中拿着昀哥儿脱下来的夹袄和帽子,王氏手中则拿着一块大帕子,目光专注地看着两个孩子,眼中隐隐露出担忧来。
暗暗点了点头,回头跟月桂承影道:“这一季的衣裳给王妈妈和冬香轻风都加一件褙子。”
月桂和承影连忙笑着应了,轻风冬香听到动静转头看见夫人出来,正要行礼请安,猛地听到这么个恩典,连忙欢喜无限地深曲膝下去,连连谢了赏。王氏终于听到这边动静,有些懵懂地回身问安,绣纹笑着提醒道:“妈妈,夫人刚刚说给你和两个姐姐一人加一件褙子呢!”
王氏恍然着,又连忙曲膝谢了。
邱晨笑着摆摆手,回头看着聚在门口的丫头婆子们道:“你们都是一样的,谁尽心尽力忠心为主,我都看得到,自然有嘉奖!都散了回去当差吧!”
众人恭敬地垂手应了,经过秦铮身边时,又高高低低地曲膝行了礼,无声地退下去了。
秦铮昂然立在院子中,负手看着两个孩子,目光专注。邱晨也不过去,就站在廊檐下看着,眼看着昀哥儿脚下不稳,扑倒在地,她难免担心,却仍旧没动。秦铮也没动,只淡淡问道:“可是认输了?”
昀哥儿看来是摔的疼了,呲牙咧嘴的,抬起头,眼圈儿都是红的,却一脸倔强地嘶声高喊:“不认!”
说着,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扯了扯衣裤,又挥着手中的木剑朝向家和高喊:“再来!”
家和绷着小脸,一脸谨慎地盯着昀哥儿,脚下站的稳稳地,一脸防备一脸谨慎。
或许是两个孩子累坏了,这一回没多时木剑就都丢了,两个人干脆冲到一处,抱着拉扯着练起了摔跤……秦铮仍旧站在旁边,也不阻止,邱晨也同样一声不吭地看着,王氏站在邱晨身后,一脸紧张担心着,搓着手,也不知该祈祷什么。
没多会儿,昀哥儿一个别脚将康和绊倒,他也因为脚下不稳扑倒在地,两个人还不松手,干脆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滚起来……
邱晨看着两个孩子头发蓬乱了、衣裳也扯得没了样子,还沾的满头满脸的灰尘……终于忍不住失笑起来。
提步缓缓走过去,站在秦铮身边,笑着道:“差不多了,……这个也不是一时一会的事!”
秦铮转眼看看她,微笑着摇摇头,邱晨打了招呼也不再管他如何,走上去笑着将仍旧滚在一起的两个小子拉开,将康和交给王氏:“看看这两个都滚成泥猴子了……赶紧抱进去洗洗,记得缓口气再喝水!”
王氏连连答应着,抱着康和去了西屋。邱晨则拎起昀哥儿直接交到秦铮怀里:“看看这脏的……交给你了,带着他一起洗洗去……我去厨房看看,今儿咱们吃锅贴!”
被自家娘亲嫌弃地丢开,昀哥儿正有些受伤地皱着小脸儿,转瞬听到娘亲说做美食,却立即精神起来,眼睛亮亮地挥着小手道:“我要!我要!”
邱晨笑着回头,抬手抹了抹昀哥儿鼻尖儿上沾的泥灰,笑着道:“你都脏成小猪了……赶紧跟爹爹进去洗洗,洗不干净可没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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