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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姓杨行二(1 / 1)

四十多袋子玉米一个个码在仓库里,密密匝匝一大片。因为玉米刚刚剥下来,水分含量还稍稍有些高,装袋存放两天后,还要再次晾晒,所以不能码垛,就这么平铺在库房里,整整占了一间屋子,很具视觉冲击力。

唐文庸看着一屋子的玉米袋子,还有敞着口的口袋里露出来的金灿灿的玉米,脸上的笑容就灿烂成了花儿一样。相对于堆成小山的马铃薯,不得不说,人类的惯性思维,还是让人觉得玉米更接近传统意义上的粮食,也更让人欢喜和满足。

邱晨没学过心理学,也不知道人们这会儿心里想什么,但她却看得出众人看玉米的目光要比看到马铃薯时亮一些,脸上的笑容也更多一些。她就琢磨着,怎么让这些人更多的接受马铃薯,认识到马铃薯的价值。

于是,晚饭时,邱晨又变换了花样,几乎做了满满一桌子的马铃薯菜肴食物。

酸辣土豆丝、牛肉炖土豆、地三鲜都是吃出口碑的菜,自然必不可少。这一次新添加的就是用马铃薯打磨成浆现提取的土豆淀粉制作的菜肴。粉条儿粉皮现做来不及,就用土豆淀粉做成凉皮儿、凉粉儿,软糯中带着爽脆,加上香醋、油泼辣子,再几滴香油,浓香清爽,还辣辣的开胃,不但能做菜,同样也管饱,放在夏日吃更爽。

用土豆淀粉包的皮儿半透明的水晶包子,吃起来软软糯糯的,还带着一点点弹牙,加上馅儿的鲜香,真是美味无比。

还用土豆淀粉加牛肉、鸡肉做成的烙饼,肉块儿浓香,中间又有土豆淀粉的软糯……

一桌子菜肴,有荤有素,花样繁多,但无一例外的,都用了马铃薯作原料,而且,无一例外地香气四溢,令人垂涎三尺,食指大动。

这一餐吃下来,相信不仅唐文庸会对马铃薯有了改观,其他吃过的没吃过的人都都会知道这种不起眼的食物,同样可以顶粮食,而且重点的是同样可以做出各种无上的美味来!

玉米酒今年没得酿,葡萄酒却很充裕。天气凉起来,葡萄酒更加爽口,入口酸甜的,跟糖水儿也没多大区别。

吃着满桌子的马铃薯美食,唐文庸想想这等能助天下黎民摆脱饥馑的‘嘉禾’,却不能第一时间推广开去,让更多的百姓得到温饱,让大明不再有饿殍……唐文庸越吃越觉得气闷,心里又堵又憋闷,吃进肚子里的美食仿佛变成了砂石、变成了干草,让他满心嘈杂的难受,偏偏没法吐出来……他仰首喝干面前玻璃杯里的葡萄酒,安辔连忙上前给他斟上。

“倒满!”唐文庸冷冷地盯着安辔,吩咐道。

安辔这会儿哪里敢说,是杨淑人说喝葡萄酒就要浅浅地斟上一点,刚刚够一口品尝就好,多了就是饮马饮牛了!

唐文庸的眼睛仿佛被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中翻滚的深红色液体所吸引,一瞬不瞬地盯着安辔斟了满满一杯酒,几乎不等安辔退下去,他伸手端起玻璃杯,仰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下去,一滴酒液从他的嘴角溢出来,顺着下颌一直流下来,直淌进了衣领中,在他雪白的杭绸衣领上晕开一点殷红,他却恍若未知,将手中的玻璃杯往桌上一放,立刻道:“斟酒!”

如是往复几次,邱晨送过来的两玻璃瓶酒就已全部告罄。当唐文庸再次把酒杯放在桌上要求斟酒时,安辔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爷,没酒了,您喝的不少了,酒多伤身啊……”

“你!”虽说两瓶葡萄酒不算少,但唐文庸还很清醒,只是喝了一声,却没有再行训斥,只气咻咻地道,“不就是几杯果子酒么,你也阻着爷?你个混账……”

安辔从小跟着他,跟着他去边关上阵前,吃过风沙受过酷寒,最是忠心耿耿的,而且,平日里聪慧伶俐,说话办事也特别知情知趣……这会儿能如此劝谏,确是因为担心他的身体,他又怎么能胡乱发脾气!打小儿他就学着控制自己的脾气,在那座庞大的仿佛没有边际、仿佛有数不清的屋宇房舍的城里,他不是早就被那些冰冷残酷拔光了尖刺、磨平了棱角了吗?他不是早就磨练的能够喜怒不形于色了吗?

这会儿,他又怎么能为了杯中物迁怒到最信任的小厮身上呢?

坐在对面一直未做声的秦铮这会儿抬手示意安辔起身,又吩咐道:“去外头吩咐一声,让他们再送酒来!”

安辔已经站起身来,眨着眼看了看秦铮,见他端坐如仪,表情淡然,也就不再迟疑,应了一声,匆匆退出去要酒了。

“在这里,你想喝酒就喝,想怎样就怎样……”秦铮淡淡地说着,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慢慢地摇晃着杯中深红的酒液,然后一口喝在嘴里,垂着眼睛慢慢品味了一回,方才徐徐咽下,“喝酒如布阵,不急不躁,不慌不乱,方能看透战局之万千变幻,也方能布下相对的阵法……只要做到这一些,就大可斟酒以待,等待庆功畅饮了!”

唐文庸脸上些许的酒晕因秦铮的寥寥数语,渐渐地涨红了起来,酡红满脸,眼睛黑湛湛地没有丝毫的温度,又似乎隐着无尽的火焰般,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父子相谐?为什么不能兄友弟恭?为什么天家无亲情父子兄弟?明明是骨肉至亲,却要如生死仇敌一般,红着眼恨不能扑上去三刀六洞?!

他心里有无数的疑问想要破口而出,想要问一个究竟明白……只不过,话到嘴边儿又被他咽了下去!

问什么呢?他不是比谁看得都明白?他也比任何人知道的更早、更彻底、更身受心受?

况且,这样的话,他也没办法问。或者,他问了也没人回答他!

话哽在嗓子眼儿,唐文庸颓然地收回目光,垂了头。

“奚人、女真,不过山林蛮夷之族,根本无力与我大明相抗……但我要消灭北戎,开疆扩土,又怎么容得他们继续游离在外?反过来,若是北戎成功侵入我大明疆域,就会容许腹背之处有他人窥伺?自然也不能!”秦铮慢慢地说着,说的仿佛是最简单不过的军事战略,但言中之意,唐文庸却听得再明白不过。

之前,因为他的隐忍,朝中先魏皇后和如今的中宫徐皇后双方各有擅场,互有往来,虽两系拼杀激烈,却一直没有拼出个胜负输赢……但不管他隐忍与否,等那两派分出胜负,等获胜者替出手来,像他这样无关大局之人,也不用存什么侥幸之心。

不管那两派谁输谁赢,最后都没有可能放过他!

他根本没有退路,也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他想要活下去,活得好好地,那么他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唯一的一条路,绝对没有第二个选择!

可,多年来唇枪舌剑的习惯,加上内心深处的愤懑和抵触,让他不想就这么承认,于是,忍不住问道:“那些小部族除了顺应天意民心自动归附外,你还能告诉我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保证自己活下去,而且,保证自己部族的安危……”

秦臻垂了垂眼,再抬头,看向唐文庸道:“有。小部族人少力微,根本没有办法跟泱泱大国相抗衡。可也正是因为人少力微,他们行事举止远比我等大国谨慎警醒!若是能够约束住部群民众,在另外两支相对抗的时节,努力壮大自己的实力,谁说,就不能在另外双方两败俱伤的情况下,一举翻转,甚至能够‘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顿了顿,秦铮道:“更何况,有些部族不显山不露水,并非没山没水,而是隐忍克己,不冒然显露自己的实力罢了。……你见过饿虎扑食么?它不会如群狼一样,围追堵截,疯咬疯缠;它只会慢慢接近目标,寻找最有利的时机和位置,伺机而动,不动则已,一动致胜!”

唐文庸默默地听着,刚刚涨红的脸色却没有半分缓和--此时他脸上的酡红满面已经不是愤懑和激动,而是酒意渐渐上来,染红了他的双颊脸面。

“今儿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有了喝酒的兴致?”一个女子含笑的声音,脆脆地从门外传进来。

秦铮神色未动,却随即将目光转了过去。唐文庸神色一滞,迅速调节着脸上的表情,也回复了一贯慵懒惫懒的模样,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上,含着一抹戏谑的笑容,懒懒地看向那片靛蓝色绣花草鱼虫的门帘!

门帘一晃,一幅完整的花草鱼虫图案瞬间打破折掩,秦义站在门口高挑这门帘,随即面容清丽,神色爽利又不乏温和的妇人,满脸笑意地走了进来。

“呵呵,刚刚安辔去要酒我还不敢相信,没想到文庸也是如此性情中人……”邱晨笑微微地说着话,曲膝福身给秦铮见了礼,又转回来给唐文庸行礼,只不过,她行礼行到一半之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来到她面前,手臂一伸,已经将要行礼的她扶了起来。

“嗯,这会儿就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了!”唐文庸笑着随意地说着,随即又道,“既然过来了,不妨坐下共饮几杯……今晚上的菜品真是不错,你也跟我俩说道说道!”

与唐文庸也算是老熟人了,特别是跟跟秦铮定下了婚约,又有秦铮在旁边相陪,邱晨本也不太计较那些规矩礼制,可她这会儿也看出来了,唐文庸怕是有什么事借酒浇愁,表情这会儿是看不出来了,情绪和语言却明显不对……之前,说笑玩闹不少,唐文庸在正事儿上却从未出过什么错漏,今儿,若非情绪不对,又怎么会当着秦铮的面,让她这个未婚妻相陪饮酒呢?

飞快地琢磨着,邱晨含笑往旁边退开两步,让后边跟进来的秦义把一大坛葡萄酒放在地上。葡萄酒坛上的泥封已经拆除,只剩下坛口封着的一层桑皮纸……然后,秦义和安辔配合着,拿了酒漏子,将葡萄酒倒进空出来的玻璃酒瓶里,然后安辔拿着盛好的酒给唐文庸斟上。

“嗬,我尝尝这一坛味道如何……”唐文庸一边说着,一边又是仰头将一整杯酒喝了下去。

邱晨咋着舌看着唐文庸牛饮完一杯酒,回转目光,跟秦铮四目相对交换了个眼色,随即笑着道:“刚刚这些菜都是实惠儿来的,好吃下饭,却实在不合适喝酒做下酒菜……你们喝着,我再去做两个下酒菜过来!”

说完,微微屈了屈膝,也不管对方表情如何,心中如何作想,只转身就走,径直去后园大厨房给这边添菜去了。

两盏茶功夫,邱晨带着一个丫头,托着一个三层食盒转了回来。

邱晨将几碟小菜一一放上桌,一碟黄瓜海蜇皮儿,一碟熏鸡丝,一碟水晶冻,一碟去骨泡椒凤爪,笑着道:“这几样清淡爽口,搭配葡萄酒应该得宜……”

回头,两玻璃瓶子葡萄酒又见了底,唐文庸满脸酡红着,看着她笑嘻嘻道:“还是大嫂……呃,如今叫大嫂还早,不若,我就叫你一声姐姐如何?”

邱晨失笑:“我就一个弟弟,多一个又何妨!……不过,你以后做了我弟弟,可就要听我的话了!”

唐文庸手握酒杯,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弟弟万事听姐姐吩咐!”

邱晨抿嘴一笑:“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再给你们盛两瓶酒,喝完了,再不许多喝了!”

唐文庸嗤地一声笑起来,放下酒杯,起身拱手长揖:“弟弟知道了,姐姐放心!”

邱晨转眼看了看秦铮,两人会意,邱晨转回目光,笑着伸手将唐文庸虚扶了一把:“好啦,快起来……”

吃过晚饭,送两人离开。唐文庸熏熏然脚步虚浮地由安辔扶着走在前头,跟杨树猛说着玉米和马铃薯的种植。秦铮则一出门就抱起了阿福,跟邱晨走在最后。秦义秦孝几人去门外准备车马,丫头们也没跟上来,身边十几步都没有人过来凑热闹,意外地清净。

秦铮跟阿福说了几句话,问了一下阿福的学业情况,就转头对邱晨道:“此次回去,我就要准备回京了,就不再过来了。”

唐文庸带来的几名琉璃师傅,经过这些日子的互相切磋学习,在某些人的暗示明示下,几名内府琉璃师傅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烧制琉璃的手艺传给了家良。而相对应的,家良也将制作光学玻璃的关键技术脱色、去泡教给了几名琉璃师傅,可以说双方各有所得,主客皆欢。

唐文庸今儿饭前叫过几名琉璃师傅问话,邱晨就猜到了他们要离开了,是以,此时听到秦铮如此说,并不感到意外。

点了点头,邱晨默然了片刻,开口道:“回京不管面临什么,都不要再‘旧伤复发’了!……一种方式用多了,也没人相信了!”

秦铮扭头看了看邱晨,眼中闪过一抹欢喜,一抹了然,片刻才点头应承下来:“你放心!”

此话是邱晨一直想要交待的,这句话交待完了,对于京城、对于朝堂纷争并不了解的她也几乎找不到话题了。

两人加阿福一起沉默着走到大门口,已经能够看到门外,唐文庸正跟杨树猛说的热闹,秦义几人则备好了车马,连登车的脚凳都放好了。

秦铮和邱晨的脚步不约而同地停在了门内,然后一起开口:“你回京……”

“我走后……”

开口,两人又同时止住微微惊讶又隐隐欢喜地看向对方。然后,两人又同时开口:“你先说……!”

“你说……”

再一次撞车之后,两人相视而笑,阿福倚在秦铮的肩头也懵懵懂懂地跟着笑了起来,一边还歪着头看着邱晨眨着眼睛……这几次,秦铮过来总会带着阿福说话,考察他的拳法和课业,虽然相处时间短暂,但邱晨很惊讶地发现,本来过于沉默寡言的阿福居然活泼起来开朗起来了。

邱晨伸手捏捏阿福的小脸,因为凑得近了,秦铮自然地伸手揽住了邱晨的肩膀,邱晨不由自主地伏在了秦铮怀里,两人之间还夹着阿福,一下子成了三口相拥的状态。

“你……”邱晨身体微微僵直了一下,刚要开口阻止,就听秦铮的声音在耳畔低低的响起。

“文庸其实姓杨,排行老二!”略微一顿,不等邱晨反应,又道,“我走后,万事小心,出入当心。”

虽然之前种种迹象让邱晨多少有些察觉,有些猜测,但听到秦铮亲口告诉她此事,邱晨还是觉得颇为震惊。身体伏在秦铮怀里,都忘记了挣扎。

片刻,邱晨觉得怀里一沉,一双小手攀上了她的肩膀,环住了她的脖颈,她才猛地醒过神来,连忙将阿福抱住,抬眼,就看到秦铮正好松开抱着阿福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又叮嘱道:“出入带上秦礼他们……周遭我也安置了人手,应该无大碍,也不必太惊慌担心。”

邱晨脸上的肌肉僵硬着,却努力让自己扯出一个轻松的微笑来,点点头道:“你放心吧!”

秦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凝视了半晌,方才道:“将西边宅子里的人手调过来……我走了!”

前半句声音极低,后半句方才放开音量,又凝视了邱晨片刻,终于转开目光,抬手摸了摸阿福的头,叮嘱道:“好好照顾你娘亲!”

阿福乖巧地点头应是,挥手跟秦铮告别!

秦铮目光不移,抬腿走了两步,抬起手挥动两下,转身,挺直脊背大踏步直趋马车,登车离开,再没有回头!

阿福挣扎着滑到地上,牵了邱晨的手,一起目送着马车在护卫们簇拥下渐行渐远,渐渐隐入四合的暮色之中去了。

夜幕降临,意味着黑夜正式拉开序幕。但夜幕降临,又何止不是孕育新一个黎明的开始?!

秦铮和唐文庸离开之后,邱晨就按照秦铮的嘱咐,闭门谢客,照应着作坊和家里,南边儿四个庄子只打发杨树猛带着大兴和赵九去巡查安置。

筹备嫁妆的事情,她则全部交给了陈氏打理,一些日用品也是说个大概意见,具体规制礼仪之类的事情也都推给刘老太太和周氏去操心。她除了每日早上过去作坊照应外,就带着家人收拾后园的菜地,平整菜畦,又找了两名木匠师傅把春日拆除的玻璃暖房装了起来。每日吃过早饭,她就去玻璃暖房看着家人们培育秋冬的蔬菜种苗,什么辣椒、西红柿、黄瓜、茄子……看着一片破土而出的幼芽嫩苗儿,她就忍不住满心欢喜。今年冬天,终于不用天天萝卜白菜了!

秦铮和唐文庸是八月末离开的,转眼进了九月,又到了九月九重阳日。风吹在身上没了粘滞感,爽利清凉起来,早晚甚至有了些微寒,体质弱的要加一件薄袄子了。

去年,重阳日,一家老小登高望远,今年,邱晨却没有了这个兴致。

学堂里照例放了假,邱晨前一晚跟秦礼商量好,有秦礼秦勇带着孩子们上山登高,邱晨却不跟着了。

不过,比去年不同的是,提前数日,就有县城和府城来往的人家送来了节礼,其中不乏品种名贵精致漂亮的各色菊花。那两个种园子的家人都懂一些园艺花卉种植,邱晨就将这些花都交给那两个人打理。种了一年菜的两个人高兴地什么似的,如得了宝一样,天天精心照料,因为邱晨不喜插花,刘老太太和周氏也保持着最淳朴的庄稼人思想,认为花啊草啊庄稼啊还是长在盆里才最好看,是以,重阳前一晚,陈氏就指挥着婆子们将各色菊花摆满了各个院子。檐廊栏杆、穿廊角落、窗户下,甚至甬道两侧,铺排开来,黄的如灿金,红的如火焰,墨菊仿佛浓重的化不开血,还有淡雅的毫不招摇的绿菊花,俊逸清雅的仿佛世外高人,大有逸士风范,各型各色的菊花将内外三重院落装扮的花团锦簇,几乎让人忘记了身值萧瑟的秋日,反而像是回到了百花吐艳的春天。

不仅如此,学堂里的先生都由着他们自己挑了两盆去,学堂的教室里也送了几盆过去摆设。

------题外话------

今儿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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