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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满儿要上学(1 / 1)

第八十章满儿要上学

邱晨盘算着请先生,想了半天也没盘算出个头绪来,林家杨家从来没有读过书,亲戚朋友们中也扒拉不出一个读书人来。也只能先把这些搁在一边,快手快脚地收拾晚饭。读书可以等,吃饭可是等不得的。

转回来:“先生说没有车辆来接,很感谢咱们派车相送!”

“你可看过先生的行李?多不多,用几辆车子合适?”邱晨问着,见林旭脸色羞惭,也就不再询问,转而笑道:“行了,没事儿,吃了饭,你带大哥再去先生那里看看,若是行李多,咱们就套两辆车。反正家里有车,也方便。”

吃着饭,邱晨问了声杨树勇,那辆刚刚定制回来的车子,直接套车就能用。她想了想,去找了一张原来苫棚子的油布,拿了一块松香,熬化了,把那车子推过来,打起火把照着,在车厢里刷上一层松香,然后趁着松香冷却前把油布铺上。

杨树勇递过一把笤帚来,邱晨用笤帚稍稍用力地扫了几遍,油布就服服帖帖地黏合在了车厢地板上。这样子,以后清理起车厢的卫生来就方便多了。

邱晨又去拿来做好的正方形的青布棉坐垫,铺在车厢里,放上两个同样是青色的棉靠枕,又把青色的窗帘、门帘挂好。

借着火把的光,邱晨看了看几乎和原木色浑然一体的油布地板,朴素又有点儿小文艺的青色布艺装饰……嗯,还不错。心里盘算着,去县城的时候,找找有没有篾行,让篾匠给可着车厢编一个竹席铺上。

就听到大门上铜环拍门的响声,却没有呼唤声。若是邻里百舍的,一般拍门的同时都会大声吆喝了。这是谁?

邱晨看了看杨树勇兄弟,打了个眼色,俊文快步去开了大门。

紧跟着,就听俊文叫了声:“徐先生!”

邱晨慢了一步,跟在杨家兄弟和林旭身后,迎上去。

几人在大门口问候了,将徐长文迎进来。天色完全黑了,也不好在院子里站着,林旭和杨家兄弟就将徐长文迎进了西厢房。杨树勇陪着徐长文在椅子上坐了,杨树猛就拿了张凳子坐在下手。

俊言俊章很赶眼色地沏了茶端上来,林旭接过来斟了茶,递到各人面前。

杨树勇就问徐先生明日几日动身,需不需要再套辆马车装运行李之类的,徐长文一一答了。接着,徐长文谢了林家送的程仪,又说了林旭的学业问题,“……原准备让林旭秋日参加县试的,没想到突然接了同窗好友的举荐……实在是有负所托!”

徐长文说着,站起来朝杨家兄弟和站在下手的邱晨做了个圈揖,杨家兄弟连忙起身还礼。

邱晨也略福了福,道:“先生能够出仕,乃是喜事,我们只有替先生欢喜的。至于二弟的学业,也不敢耽误。但毕竟我们所知有限,还想听听先生的意思……我家里如今孩子挺多,不知徐先生相熟的读书人中,可有学问好人品好的可请来作先生的人选?”

徐长文似乎略有惊讶:“林娘子想自开一塾?”

邱晨微笑着点点头:“原本想徐先生学问人品都信得过,让孩子们跟着徐先生读书呢,如今徐先生去赴朋友之约,这些孩子们也只能再寻个先生继续教导!”

徐长文微微蹙了眉头,沉默了片刻,暗暗叹了口气,终是开口道:“我倒是有个相熟的,名唤潘佳卿。家住安平县城西的潘家集,品学俱佳,一年前童生试第一名进了学,却因去岁秋季老父病逝,才没参加今年的岁试,只能待三年孝期完满,才能再复课业。”

邱晨微微扬眉道:“那这位潘秀才既然要志在科考,不是该在家苦读么,能出来就馆么?”

徐长文点头道:“潘家家境清苦,加之去岁老父延医抓药,家中所有积蓄薄产也都当卖一空,之后潘家世伯去世,还是我们几位好友援手才得以顺利安葬,自老父过世,潘贤弟就每日去往县城摆摊写字,赚几文钱糊口,奉养娘亲……能够有个就馆之处,想来他是愿意的。”

一听这个情况,邱晨不禁露出一抹喜色来。

能够想到摆摊卖字奉养老娘糊口度日,这位潘秀才想来也是个懂得变通之人。若真如徐先生所说那样,品学俱佳,林家孩子们的读书事宜也就有了指望了。

“徐先生,不知你何时启程,可否与我去一趟县城,见一见那位潘秀才?”

徐长文这回倒没迟疑,爽快地答应下来:“正好,明日送我回城,就去见一见佳卿……若是佳卿能来就馆,在下即使到了怀戎,也可免去挂心林旭学业之事了!”

“怀戎?”邱晨隐约记得自己在小册子上看到过这个地名,好像是在北方边关附近。一听徐长文即将去往怀戎,邱晨下意识地惊讶了一声,其实并没有打探别人去向的意思。

徐长文却因为邱晨的惊讶露出一抹喜色,转回目光看着邱晨解释道:“我那同窗好友刚放了怀戎知县。因戎人侵边,原县衙建制俱已破坏。也因此处是大凶之地,吏部铨选无人应承,我那同窗好友耿直忠贞,却因为过于秉正反被同僚所不容……听闻怀戎之事,乃自请前往,并保举了徐某前往怀戎任县丞。也算是险中求一个进身之途吧!”

自古富贵险中求,这句话邱晨还是听过的,可亲眼看到一个相熟的人因为抱负不得伸展,就涉身险境,只为了求个进身之途……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能理解。不过毕竟她与徐先生仅仅只是林旭就塾的那一点点关系,她也没理由阻止人家。

张了张嘴,邱晨还是微笑着送上祝福:“边关之地多有险难,我就祝徐先生平安顺遂,前程似锦!”

徐长文看着邱晨默然了片刻,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终是没能说出来。略略说了几句之后,就起身告辞而去,邱晨让林旭打了灯笼相送。

确定了请先生,孩子们就都能上学读书了,杨树勇杨树猛兄弟俩俱都喜形于色。

一边和邱晨商议着请先生开私塾的事宜,一边回了北屋。

俊文俊书几个孩子也已经知道了要请先生开私塾的事儿了,俱都是一脸的喜色。

独独阿满嘟着小嘴儿,一脸不高兴的,一见邱晨进来,立刻爬起来迈着小短腿儿就朝着邱晨扑过来,接着就把小苹果脸埋进邱晨怀里,做起了小鸵鸟。

邱晨诧异地拍着小丫头的脊背,抬头看向几个目光亮亮的孩子,就见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俊言,不由失笑,这几个孩子朴实地根本不知道掩饰,一下子就把俊言给供出来了。

杨树勇满心欢喜,也没有注意到几个侄儿和儿子的表情和小动作,乐呵呵地伸手把阿满从邱晨怀里挖出来,拍着小丫头柔声细语地哄道:“咱家阿满这是咋了?是不是哪个哥哥惹到咱家阿满了,阿满和大舅舅说,大舅打他给阿满出气!”

“大哥!”邱晨嗔怪地瞪了杨树猛一眼,笑嗔道,“哪有你这么惯孩子的,啥事儿都没问呢,就护上了!”

“嘿嘿,咱们阿满乖着呢,我不护着阿满护着谁啊!”人家杨树勇根本对邱晨的嗔怪不以为意,仍旧振振有辞道,“再说了,他们几个都多大了,当哥哥的就应该让服着妹妹,看顾着妹妹,他们没看顾好阿满,还惹得阿满不高兴,难道不该打?!”

对这样的,邱晨只能表示无语,只好转移目标,在炕沿儿上坐了,不等她招呼,阿福就一脸惭愧的蹭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偎着她的胳膊道:“娘,阿满要上学……”

邱晨眨了眨眼睛,随即了然。

估计是刚才几个孩子听说要请先生开私塾,高兴着谈论着上学了,阿满向来颇为自己的聪明为荣,而且,平日里不管是邱晨还是林旭教孩子们识字,都没有把阿满区别对待,这小丫头听到上学自然也会跟着高兴。而俊言还小,不知道委婉为何物,就说阿满是女孩不能上学,或者说阿满太小不能上学……于是,阿满小丫头被打击到了!

想明白了,邱晨先是好笑,随即难免又有些酸涩,看着窝在杨树猛怀里仍旧不肯笑一个的阿满,不由地就生出一种怜惜来。

生为女子本就不易,生活在这个男尊女卑时代的女子就更不容易了。

男子可以上学读书考取功名,即使不读书科举,也可以去当学徒学手艺,做好了同样能够做掌柜,甚至做起自己的买卖来,行商南北货通四海。脑力不行的,也可以练一身好武艺,上山打猎下田摸鱼,甚至走武举路线,或者去到战场上厮杀几回,同样能够出人头地,甚至换回高位厚禄、封妻荫子。

但是,女孩儿家生在这个时代,高门大户还好,至少衣食无忧,还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学几样琴棋书画陶冶性情。生在蓬门荜户的女孩子,几乎会走路不多久,三四岁上就跟着上山挖菜,回家喂鸡,再大些,就要做饭、洗衣、挖菜喂猪喂鸡,家里孩子多的,还要照顾弟妹……遇到家里困难,女孩子就是第一批被舍弃卖掉的。即使,平平安安长大,没什么灾祸,女孩子唯一的出路,似乎就是寻一个相对不错的婆家,然后把过上好日子的期盼都托付在那个根本不认识,甚至见都没见过的陌生男人身上!

暗暗地叹了口气,邱晨伸手把阿满从大哥怀里接过来,亲亲小丫头的脸蛋儿,柔声道:“阿满是想跟着哥哥一起上学,对不对?”

阿满这回终于抬起了头,虽然仍旧嘟着小嘴儿,但一双大而黑亮的眼睛里却闪动着希冀的光,看着邱晨糯糯地问:“娘,四哥说,满是丫头,不上学!”

看着阿满小脸儿上满满的委屈,邱晨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亲了亲阿满的额头,笑道:“阿满是丫头不错,可阿满会不会读书?会不会认字?会不会写字?”

随着邱晨一声声询问,阿满的小脸渐渐抬起来,眼睛里的光彩也灿烂起来,小脑袋用力地点着:“嗯,嗯,阿满会,都会!”

邱晨笑着顶顶女儿的脑门儿,道:“对啊,阿满会读书、会认字、会写字,到时候先生看了会很满意,怎么会不要这么聪明的阿满上学呢?”

“阿满能上学?”阿满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禁不住再一次确认。

邱晨毫不含糊地点头应承:“能!”

一定能,自家出钱办私塾,若是连女儿上学的要求都达不到,私塾也干脆不用办了。或者说,那个先生连这么点儿通达都没有,她也不要用了。她还不信了,天底下还找不出一个肯教女儿读书的先生来了。

红楼梦的背景礼教够严苛了,可不也聘请了贾雨村教林黛玉读书么!

况且,就她了解的,这个时代虽说仍旧是男尊女卑,但针对女性的礼教教条并不像历史上明清两朝那般苛刻。寡妇鼓励再婚,女孩子也不要求必须圈在家里……更何况,封建礼教最严苛的对象也是高门大户家的小姐,对于底层百姓来说,吃饭比天大,女孩子和妇人们,不照样下田干活、上坡挖菜。

其实,邱晨也知道,不论是这个时代,还是中国历史的古代,女孩子延请西席教学,仅仅自家姐妹或者兄弟都是被允许的。可邱晨也知道,她要设立了私塾,就不会阻止村里的孩子们来就馆读书。而她也知道,满儿希望上的学校,也不仅仅只有她和几个哥哥,甚至就她一个人!

本来,邱晨对于第二天延请先生的事情满怀信心的,可发生了阿满这件事后,她却有些不敢确定了。

不过,她既然答应了阿满上学,就不会改变!姓潘的若是不同意阿满上学,她宁可弃之不用,再寻找合适的先生!

邱晨几句话把阿满小丫头哄得换了笑颜,搂着邱晨的脖子,很谄媚地接连在邱晨的脸上亲了好几口,惹得杨树勇杨树猛在旁边连连抱怨,说阿满小丫头偏心,只和娘亲,不跟舅舅亲。阿满就趴在邱晨怀里咯咯咯咯地笑着,朝大舅二舅皱鼻子做鬼脸!

杨树猛就伸手刮刮阿满的小鼻子,笑道:“小丫头这么舌口(舌口是一个字,kou四声,方言,厉害泼辣),以后谁敢要哇!”阿满皱皱小鼻子,哼了一声,把脸一扭,埋进自家娘亲怀里,不理二舅舅了。

邱晨拍着小丫头的背,安抚着像只炸毛儿猫咪似的闺女。就听杨树勇在旁边笑道:“等咱满儿大了,招个上门女婿,守着你过,多少好!”

看着邱晨和杨家兄弟都如此宠溺阿满,俊文俊书大了,已经懂好歹了,只看着笑。

俊言俊章难免就有些不是滋味儿,阿福干脆蹭过来,伸手搂住了邱晨的胳膊。邱晨就在炕沿儿上坐下,一手抱着阿满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搂了阿福,小哥哥这才略带羞涩地笑了。

“哥哥,阿满能上学!”阿满喜笑颜开地拍着胖胖的小手儿朝阿福显摆。

阿福咧嘴笑的灿烂,点点头道:“嗯,哥哥带阿满上学!”

邱晨亲亲阿福,心中感叹,这俩孩子的性格倒好像是弄反了,阿福羞涩温柔安静,阿满活泼跳脱爱说爱笑,眼瞅着,还有点儿小泼辣……不过,阿福小小年纪就很有担当这一点,却让邱晨很是满意。

男人有了担当,才会努力拼搏奋发图强,才会树立威信一呼百应,才会被人信任受人重用……

男人有了担当,才能是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

男人可以不强壮,可以不霸气,更可以不富有不权势,但绝对不能没有担当!

俊言嘟嘟嘴,有些不乐意地小声道:“阿满是丫头,丫头哪有上学的?姑姑就哄阿满吧。”

小子声音虽小,可邱晨离得却近,就听得很清楚。邱晨听到了,阿满自然也听到了。

小丫头立刻就红了眼圈儿,猛地站起来,迈着小短腿就朝着俊言冲过去,小脸儿紧紧绷着,也不吭声,挥起小巴掌就打在俊言头上!

“唉哟,你咋打我,我是你四哥……唉哟,满儿,我是你四哥……姑,满儿打人啦……”俊言唉哟连声,连连声明自己的身份,却根本不管用。满儿小丫头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一股子悍劲儿发出来,哪里肯住手,小巴掌拍打在身上倒是不怎么疼,可当着一家人的面儿被一个小丫头打了,俊言还是觉得很丢脸。好在,他还知道自己是哥哥不能还手,又怕阿满不管不顾地摔下炕,是以用两只胳膊护住头脸的同时,还怕摔到阿满不敢使劲儿躲……

小丫头这股子彪悍劲儿,把邱晨、杨家兄弟和俊文俊书都惊住了,竟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直到俊言呼救,邱晨才猛地醒过神来,忙放下阿福,跳过去一把抱住阿满,这才总算是把俊言解救出来!

“你这丫头,还了不得了,居然打起哥哥来啦?……”邱晨将阿满抱回来,自然要教育几句。

可没想到,她这教育还没开篇儿呢,阿满叫了声娘,一头扎进邱晨怀里,搂着邱晨的脖子呜呜地哭起来!

小丫头这一哭,邱晨就傻眼了。

有些无良的大舅二舅正要笑话几句呢,被小丫头一哭也愣住了,另外几个皮小子一看这阵势,也只能面面相觑。最苦的就是俊言了,挨了一顿打不说,阿满这一哭,他简直觉得自己快被呕死了。

明明挨打的是他好不好?咋打人的还先委屈地哭起来啦!搞得好像是他欺负了小丫头一样的……他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好吧?!

见俊言苦着脸,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俊文一巴掌拍在这小子的屁股上,笑着嗔道:“你还苦着脸干啥?看满儿被你委屈的,你都多大了,还不知道让服着妹妹……还不快去和满儿陪个礼,哄哄她快别哭了!”

俊言摸着被打的麻麻的屁股,扭着身子看着俊文,可怜巴巴地喊:“大哥……”

俊文一冷脸,呵斥道:“还不快去!”

俊言又扭头去看俊书:“二哥……”

俊书倒是笑模样儿,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子,道:“成啦,你是哥哥,不说护着妹妹,还把她气哭了,你也别委屈了……你还说满儿不能上学,人家满儿认得字比你还多呢,背诗也比你多……”

俊言原本想撒个娇讨个可怜,可没想到大哥二哥一个两个的每一个替他说话的,委屈的咧着嘴嘟哝:“还说我,你们不也是哥哥……”

“嘟囔啥呢?!”俊文听到抬手又要送巴掌过来,俊言一哆嗦,连忙一出溜,躲开俊文的巴掌。

皮小子眨巴眨巴眼睛,转头看看坐的安安稳稳看热闹的爹爹和二叔,脸色更苦了一分。再抬头看还趴在邱晨怀里哭得嚎啕的满儿,嘟嘟哝哝的,“难怪大龙总说小丫头麻烦,动不动哭哭啼啼的……多大事儿啊,哭起来没个完……”

邱晨眉头微微一跳,不着痕迹地垂下了眼睛,附在满儿的小耳朵旁,悄声道:“满儿,你哭没用啊,你要让让那些看不起小丫头的看看,你比他们认字认得多,比他们背诗背的好,写字、讲故事也比他们好……让他们服服的!”

满儿小丫头显然是听懂了娘亲的话,心下也觉得娘亲的注意好,哭只能让俊言被人训一顿,可娘亲说的,认字、读书、写字好了,才能让那些人都服气!再不敢说什么小姑娘不能上学!哼!

心里转着小心思,满儿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

俊言在大哥二哥那里没讨得援助,最后有些不情愿地看向平时总在一起玩的俊章。俊章虽比他大一岁,但平时俊言一直不服气,也从不叫俊章哥哥,这会儿被孤立了,就想着这个也是哥哥来着,张了张嘴,小小声地唤了声:“三哥……”

俊章笑笑,拍拍俊言的肩膀:“咱们当哥哥的,就该哄着妹妹,走,我和你一起去跟满儿说。”

说着,又凑到俊言耳朵边儿小声道:“满儿最喜欢柳条儿草帽了,你就说明儿给她编个最漂亮的柳条儿帽子,还带花儿的那种,满儿一高兴就没事儿了!”

一听这话,俊言登时觉得心里一松,可不是,他咋忘了满儿喜欢柳条儿帽子了,今儿盯着大龙妹妹玉凤的柳条儿帽子看了好半天呢!反正他和俊章都是爬树的好手,去村西大柳树上扯些柳条子轻松一弄就成……山坡上野花这会儿都开了,也有的是。明天跟着大哥二哥去山坡上割草,捎带着就弄了。嗯,到时候,自己也弄一个戴着,又神气又凉快!

小孩子本就没那么多束缚,都是想哭哭想笑笑的,一想到好玩儿的事儿,还没哄满儿呢,俊言自己个儿先欢喜起来。心思转了,也就不再纠结自己是否委屈了,再说平时俊言也挺会当哥哥的,哄满儿也得心应手的很,也不苦着脸了,笑呵呵地凑到邱晨和满儿母女身边,先对邱晨叫了声:“小姑!”

见邱晨对他笑了笑,心里最后一丝担忧也没了,笑嘻嘻地凑到满儿耳边,小声道:“满儿妹妹不哭了……那啥,满儿是不是稀罕玉凤那个柳条儿帽子?满儿不哭了,明天三哥四哥就去给满儿做,咱还编上好看的花儿,比玉凤那个还好看老多老多的……”

满儿刚刚被邱晨那么一说就想过来了,只不过哭的太狠了,一下子停不下来,还有点儿不好意思面对家里其他人,就伏在娘亲怀里抽噎着,这会儿听到俊言说柳条儿帽子,抽噎声顿了顿,很想抬起头来问问啥样的带花儿帽子,可心里还惦记着俊言刚刚说的那些话呐,就又往邱晨怀里拱了拱,扭了扭小身子,把后脑勺儿朝着俊言,以表达自己的气儿还没消呢!

俊言挠挠头,知道满儿是还生气呢,可真让他给满儿道歉,却又有些拉不下脸,毕竟他也是哥哥啊,哪能随便给这么个小丫头道歉呢!

旁边的俊章见他无措,就绕过邱晨,转到另一边,抬起小手摸摸满儿的小辫儿,满声细语地道:“满儿不哭了,你四哥知道自己错了……其实,你四哥也很疼满儿的,这不,刚刚还和我商量,明天去山坡上找最好看的花儿,给满儿编草帽呐!”

满儿这会儿一听去山坡上采花儿,再也憋不住了,一下子抬起小脸来,道:“满也去,摘花!”

俊章朝着俊言笑笑,抬手替满儿擦擦眼角的泪水,连连点头道:“好,好,到时候我和你四哥背着满儿!”

俊言也连忙凑过来,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扯出一块皱巴巴的帕子来,给满儿擦擦脸上糊的泪水鼻涕,又粗手笨脚地把满儿拱乱的头发顺了顺,眉飞色舞道:“这会儿山上有的是好玩儿的,满儿,到时候四哥给你找小蒙虫儿,还有地蜘蛛……对了,对了,今儿我瞅见榆钱儿也长出来了,赶明儿,我给满儿够榆钱儿吃!”

看着俊言一脸笑容地哄着满儿,邱晨看看杨树勇杨树猛,兄妹仨都无声地笑了。俊文俊书也都嗤嗤地笑着,就不再关注几个哭哭笑笑,这会儿又玩到一起的弟弟妹妹们,转而,听邱晨和杨树猛商量起第二天的种种安排来。

“哦,对了,明儿大哥记得提点着我些,既然要上学,得给孩子们做些写字的桌椅……就去看看满仓那儿忙不,他有空就把这活儿教给他吧!”邱晨盘算着。

虽说看在满囤一家的面子上照顾满仓的生意,但邱晨对兰英那个小叔子是真的不以为然。

撇下襁褓中的女儿一出去两年多,连个信儿也不给家里来也就罢了,这都回到县城开了铺子了,却不知道回家来看看……真是瞎了满囤一家,特别是满囤娘之前那么心心念地挂念了!

想到做课桌,邱晨就想起现代孩子们的可调高低的课桌来,不过,那个她也只是听说,见都没见过,也学不来,只好退而求其次,把课桌的尺寸分几个档次,小孩子用小桌子小椅子,随着年龄增长,逐渐换到高些的桌椅上,那样,桌椅不变,孩子却可以根据身高选用更合适舒服的桌椅,不至于出现小孩子够不着桌面,大孩子却要弓着背的情况。

为了确定课桌的档次,邱晨发好面,就洗了手,把几个孩子排排队,俊文一档,俊书一档,俊言俊章一档,福儿……和满儿一档。

满儿实在太小了,以后也不能接受这么小年龄的学生,干脆也就不单独做一个档次,到时候给满儿弄个高些的椅子就好了。

一个个孩子被邱晨揪到方桌跟前,量椅子高度,桌子高度……这期间,邱晨还闹了个小笑话。

邱晨印象中,孩子写字是微微低着头的,所以,她最初量的桌子尺寸都是稍矮的,可俊书说了一句写字要挺直腰板儿,邱晨顿时恍然,自己又不自觉地按照潜意识的印象行事了,却忘了这会儿书写都是用毛笔的,最讲究的就是腰板挺直,坐姿挺拔,桌子矮了自然不合适,于是,不得不重新量了一边尺寸,才最后把四档桌椅尺寸确定下来。准备福儿用的尺寸做四张,给福儿满儿用。私塾开起来,山子、栓子估计也得来就塾。俊言俊章这个年龄,村里人送孩子就塾一般都是这个年龄,估计会用的多,邱晨就决定做八张。俊书这个年龄也做八张,现在用不到,以后也能用到。而俊文这个年龄的孩子,就很少继续读书了,所以不用太多,邱晨只准备做四张,其中两张还是准备放到哥几个和林旭房间里的,方便孩子们回房后读书写字用。

孩子们被按着量尺寸,一个个又是欢喜又有些小小的羞涩,大孩子小孩子无一例外的都是眼睛亮亮,脸颊红红的模样,让看着他们的邱晨和杨树猛也都忍不住地欢喜。

折腾完了,杨树猛带着四个小子去洗漱睡觉,邱晨也给福儿满儿洗干净了,塞进被窝,讲故事哄两个孩子睡着,邱晨坐在热乎乎的炕上,手里拿一本书却根本没有看进去。

明日去县城请动潘佳卿的话,做私塾的房子却还没有着落。

原本邱晨准备秋后翻盖正屋,加盖二进院子的,砖瓦石料木料都定好了,可如今看来,是等不到秋后了……

不,不行!再过最多十几天,回春堂的商队就要出发去边关军营送药了,这十多天里,肯定没办法安排人盖房子……半个月后,就是五月半,那可就临近夏收了。到时候村子里的百姓抢收夏粮,根本找不到人工盖房子!

吔,既然是准备让村里的孩子都能上的学堂,她也不必非得自家来办啊!她还真是又钻了牛角尖儿了!

心中大致有了个铺排,邱晨也就安心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早地吃了早饭,杨树勇套了那辆新车,邱晨穿了一身淡月色衫子,系了条青色细棉布衣裙,林旭则穿了一件月青色细棉布直缀,收拾妥当,准备上车去接了徐长文出发进城。

阿福阿满之前没有听到消息,这会儿见娘亲和二叔都上车准备出门,就不干了,特别是阿满小丫头,像只八爪鱼似的扒在邱晨身上扯不下来,俊言俊章说带她去摘花采榆钱都不好使了,小丫头就是扒着自家娘亲不放手,非得要跟了去见见先生!

眼看着日头升了起来,再不动身就来不及了,邱晨又不忍苛责小家伙,再回头,就见俊言俊章也是一脸期盼地望着她,却不好像阿满这样耍赖皮,邱晨咬咬牙,招呼俊文另套了一辆车,把俊言俊章和阿福阿满一起带上。

俊言俊章自从来到姑姑家,还没进过城,一听连他们也能跟上,立时欢喜地蹦起了高儿。

杨树勇一个小子拍了一巴掌,笑着斥道:“还不快去洗洗脸换身干净衣服?让先生看到你们这个惫懒样儿,还不气得不肯来了!”

俊言俊章也不恼,揉着打疼的屁股,嘿嘿笑着,飞快跑进西厢,眨眼就洗了脸换了一身新做的衣裳出来。邱晨看着哥俩还滴着水的鬓角,好笑地摇摇头,把阿满放下,挥手叫过俩小子,给他们梳了头。俊文也套了车过来,邱晨嘱咐了二哥几句,就带着孩子们上车,出发。

徐长文行李不多,只有两只箱子一个包袱。看杨树勇和几个孩子抬箱子的吃力劲儿,邱晨猜测着,估计这俩箱子里都是书了!

因为套了两辆车,邱晨自然让着徐长文坐那辆箱车,徐长文推辞不得,看着阿福阿满两个小孩子,就笑着招呼林旭带了俩小的与他同乘。

阿满倚在邱晨怀里懵懵懂懂地看着长身玉立的徐先生,有些怯怯的。邱晨就凑到她的小耳朵边儿低声道:“满儿,这位可是你二叔的先生哦,你要是想上学,就得让这位先生知道你会读书会背诗才行哦!”

本来有些认生的小丫头的眼睛里猛地爆出一团光芒,眼睛亮闪闪地看了看邱晨,看到娘亲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小丫头似乎做了个深呼吸,从娘亲怀里出溜到地上,自己有模有样地整了整皱起来的衣服,一步步走到徐长文面前,两手放在胸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福礼……若忽略小丫头亮晶晶的眼睛的话,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徐长文含笑看着小丫头,和声道:“你是不是满儿?”

阿满脸上微微的拘谨随着刚刚的开口散了去,大眼睛黑亮黑亮地,闪闪地望着徐长文,道:“是的,小名满儿,大名阿满!”

徐长文怔了一下,和杨树勇同时笑起来。

邱晨也笑道:“时辰不早了,请先生登车吧!”

徐长文伸手抱了阿满,笑着向邱晨点点头,踩着凳子上了马车,邱晨也上了后边的马车。杨树勇和俊文父子挥动马鞭,马蹄踏踏,出发了。

从刘家岙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卯时两刻,相当于现代六点钟左右,进了农历四月,白昼明显延长了,卯时二刻天色已经大亮。

这辆马车没有装车棚,光秃秃的车板中邱晨放了几只矮凳,她是坐在矮凳上的,俊言俊文却早跑到车辕,挨着俊文坐去了。车辕一般是车把式坐的地方,有些像现代汽车的驾驶座副驾驶,男孩子么,心里都有个驾驶梦,更深一步说,就是都有股子驾驭的渴望!

哥俩兴奋地很,一边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还不忘不时地响亮地吆喝着马匹,那神气活现的劲儿,活像是成了只会千军万马的将军。

清晨有些风,邱晨坐在无遮无拦的车厢里,鬓边的散发不时就被风吹乱,撩了几次,她索性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蓝色细棉布帕子来,临时做了发带用,把乱发固定住。

摇摇晃晃地过了一个半时辰,太阳升起三竿的时候,两辆马车也终于想跟着进了县城。

徐长文的家就住在东城门内,马车一到了城门口,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苍头就迎了上来接着,一脸欢喜地叫:“公子!”

徐长文下了马车,伸手扶住要施礼的老苍头:“安叔,莫要多礼。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你先把行囊送回去,我处置完事务即可回去。”

老苍头答应着,就要去马车上搬徐先生的行李。

杨树勇笑道:“先生,不若我们兄妹跟先生走一趟,让俊文赶车把这位大叔和先生的行李送回去?”

徐长文自然没有异议,林旭奉弟子礼,自然要和俊文一起去。于是,一行人分成两路,俊文林旭去徐家送行李,徐长文就从车上下来,准备带邱晨和林旭几个去见潘佳卿。

阿满路上被摇晃地睡了一觉,被从车上抱下来,还有些懵懵懂懂地,一抬眼看到自家娘亲,睁开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自家娘亲看了好一会儿,才糯糯地道:“娘亲好看!”

邱晨笑笑捏捏阿满的小鼻子道:“你个小东西,做着梦吃蜂蜜了,一醒来小嘴儿就这么甜?”

阿满嘻嘻笑着往邱晨怀里躲了躲,然后攀着邱晨的肩膀爬起来,踩着邱晨的腿,伸着小手去抹邱晨头上的手帕:“娘,头发帕子……好看!”

邱晨这才恍然,感情她随手拿来包头发的帕子让小丫头感到新奇了。正要再逗逗小丫头,就听得旁边的徐先生清朗的声音不大不小地传了过来:“小姑娘年纪虽幼,眼力倒是极好!”

邱晨愣怔了一下,一贯优雅矜持的徐先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杨树勇倒是笑呵呵地接过了话头:“徐先生眼光才是真得好,不瞒徐先生说,我这小外甥闺女灵性着呢,识字读书比几个大的都强,如今已经能认识几十个字了,而且背诗、讲故事都特别好,有时候,还教邻舍家的几个大孩子……”

说起小外甥闺女来,杨树勇颇有些与有荣焉的模样,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就没个完。

邱晨听他说得有些夸张失真,不由笑着拦挡:“大哥,瞧你说得,都把你宝贝外甥闺女夸成一朵花儿了……哪有这样的,你这么自卖自夸的,也不怕人家徐先生笑话!”

徐长文微笑着摇摇头,杨树勇也根本不赞同:“笑话啥,我就是实话实说,徐先生若是不信,可以考考满儿嘛!”

徐长文闻言倒是眼睛一亮,对邱晨微笑道:“杨二哥这话倒是提点了在下,若是这小姑娘确如杨二哥所说那般聪慧灵透,到了之后直接让潘贤弟看看,这般灵慧聪颖的孩子,何愁潘贤弟不答应就馆呐!”

听这话,怎么于昨天那番话有些差别啊……貌似,徐长文自己也不敢肯定潘佳卿会不会答应来林家就馆教学啊!

心里嘀咕着,邱晨连上倒是露出一层欢喜道:“这孩子不过是跟着二弟和我认了几个字,哪有大哥说的那么聪慧的彷如紫微星下凡似的……不过,这一路走过去,倒还有些时间,若是徐先生不嫌弃,就请指点孩子一二,到时候也让孩子知道怎么答对。”

徐长文倒是很干脆地点头应下来,没有丝毫的勉强和含糊。

邱晨就把阿满放在地上,让她面对着徐长文站着,并笑着教阿满道:“阿满,徐先生要考考你……见了先生,应该怎样呢?”

阿满扭着头看了看邱晨,转回头去,依靠着邱晨的扶持也不怕跌倒,双手抱在胸前屈膝躬身行了个福礼:“先生好。请先生出题!”

徐先生被小丫头标准的礼仪惊讶了一下,随即展开一个宽和的笑容,点点头道:“好,福儿,且听好……”

徐长文本就确有才华,又做了两年的私塾先生,对于幼儿的考察题目自然是信手拈来。没办法写字,却也难不到徐长文,就见他随手从怀里摸出一本书来,随手翻到一页,指着让满儿认。最初,徐长文指点的都是‘山、人、木’之类的结构简单的字,连指了五六个,满儿都回答的非常快,毫不迟疑,显见是认熟了的。于是点点头,又选了‘林、江、河’等稍复杂的字来考校,这一次连续指了七八个,福儿也都答上来了。徐长文笑容深了几许,点头赞了一声,就把手中的书收了起来,转而开始考校诗词。这一回,他没有提问,而是让满儿自己背诵熟悉的诗篇。

这个比认字还要熟的,满儿也不打怵,依着邱晨的膝盖,小手往身后一背,小嘴儿嘚吧嘚吧地,小嗓子脆脆的,一首首朗朗上口的诗词是张口就来。

满儿一口气背了四首,徐长文点点头,止住还要继续背诵的满儿,笑着问道:“刚刚听你背诵的‘二月春风似剪刀’,春风就是春风,摸不着看不到的,怎么会像剪刀呢?”

这个问题就有些深了,不过满儿却没有轻易放弃,皱着小眉头歪着脑袋一脸苦思状。

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怎么回答来,不由将目光转向身旁的哥哥阿福。

虽然刚才是徐先生考问阿满,阿福却也在皱着眉头听得认真,小嘴里还无声地嘟哝着,似乎是跟着回答一样。此时,见妹妹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他,小胸脯一挺,倒是有模有样地向徐长文抱拳躬身施了个礼,朗声道:“先生,‘二月春风似剪刀’这一句,是关联着上一句‘要问细叶谁裁出’的,有问有答……这里的‘裁出’‘剪刀’,用的都是……比喻的手法。”

教这首诗的时候,邱晨是看到坡下的几棵垂柳生发了新芽一时起意,当时一边教福儿满儿这首诗,还一句句地讲解过,虽说邱晨标准理科生的底子,讲起来没有多精辟,但这首诗本就浅显,两个孩子结合实景倒也弄明白了诗句的含义。这会儿,福儿哥哥一说,满儿也把当时娘亲教他们这首诗时说的话回忆起来了。

跟着点头道:“对,是这样!不能听一句,前一句,问细叶谁裁出,才有,春风像剪刀。”

满儿平时太长的句子还说不利索,这会儿一边组织语言一边回答,就有些勉强,语速很慢,一句一句地往外蹦,但连贯起来,却让徐长文真心相信了杨树勇那些夸赞的话并未作伪,这个还不足两周岁的小丫头,果真是极难得的灵慧聪颖。

“不错,不错,着实不错了!满儿不错,福儿也好,林娘子倒是教出了一双好儿女啊!”连连赞叹的同时,徐长文心里又不免有些惋惜,可惜了是个女孩儿,若是个男孩子,读书有成不在话下,定是定国安邦的栋梁之才啊,说不定就能成就一代宰相之材啊!可惜了!

小丫头平日里得到的夸奖多了,这会儿徐先生的夸奖虽然仍旧高兴,却很难得地没有得意忘形,仍旧向徐先生做了个不太标准的福礼,谦虚道谢:“多谢先生……点!”‘指点’记不清了,小丫头给吞了一个字,却也很难得了。

徐长文又是一阵暗暗叹息,眼睛却看着满儿小丫头亮亮的,连连笑着点头道:“有如此聪慧的学生,连在下都有心留下来了,更何愁潘贤弟不应承!”

阿福也躬身向徐先生施礼致谢。

邱晨抬手摸摸福儿,又拨拨满儿的小辫儿,笑着将她抱起来:“你这丫头,哥哥说了你才想起来哦?”

“娘……”小丫头害羞了,不依地撒着娇,窝到娘亲怀里去了。

邱晨笑着看向徐长文:“先生,咱们且行且问吧?”

徐长文点点头,牵了阿福的小手,抬手让让邱晨,一行人安步当车,沿着大街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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