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几名侍女走了进来,她们冷冷看着夏青:“出来吧。”
“你要带我去哪?这里又是哪里?”夏青问出她的疑惑。
侍女们看着她,一人道:“你以为这里是给你睡的地方吗?要是这里有地牢,早把你丢进牢里了,还不快出来?”
夏青只得出去,就在她出门时,那侍女嫌她走得慢,还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这是一个漂亮的花园。
进来时蒙着面,所以夏青并不知道所在的地方是个什么样的,如今一看,很美,比起应府来不知道要美丽多少,也很大,这边望去,能望到好几个圆门相互连接着。
夏青跟着她们走,发现不管是她们的走姿还是身板都与阮氏带来的侍女有些相同,只是比起阮氏的侍女来,这些人身板更为挺拔,举止更为有分寸,仿佛一个抬手,一个步伐都有着规矩似的。
渐渐地,人多了起来,陆续的有侍女进进出出,她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做着什么,夏青望去,就看到了一幢小楼,楼外,几个男子面色都颇为沉重,他们负手而立,长相都颇为年轻,此刻却是忧心忡忡。
“大人,奴婢已将人带来了。”侍女朝着一个中年男子禀道。
中年男子挥退她,目光在见到夏青时倒愣了下,似乎没料到夏青会是这样一个看起来这般小的女子:“少主受重伤时,只有你在身边吗?”
少主就是那个少年吧,夏青想了想说:“我看到他时,他已经受伤了。”
换句话说,少主受伤与她无关,中年男子微拧眉,这女子回答得倒是谨慎:“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我叫方青,禹镇人。”想了想,她还是隐瞒了自己的真名。
“禹镇?”中年男子目光一动:“那你是怎么进入山谷的?”
“狩猎时不小心掉下了悬崖,”夏青淡淡道:“少主说我很幸运,竟然刚好掉进了那个深潭里,大难不死。”
“是这样啊?”中年男子看着夏青,目光有着一丝审夺,似在想着夏青的话是真是假,此时,屋内传出了惊慌声:“少主?”
中年男子一听,赶紧随同其它人进了屋。
一时,院子里只剩下夏青与几名侍女,侍女们目光微垂,并没有因为屋内的动静而有所慌乱,静静的守着,显得训练有素。
此时,一名侍女从屋内匆匆走了出来:“姑娘,大人叫你进去。”
夏青跟了进去,才一进去,草药的苦与血腥的腥味便扑面而来,夏青看到了那个身负重伤的少年,此刻他背朝上躺着,人显然还有昏迷中,而背上的伤口早已包扎,也不若刚看到时那样鼓肿了。
一把剑已横在了她的颈上,依旧还是悬崖底的那个明媚的女子,女子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的冷森,还有眼底的敌意:“如果少主有什么闪失,我要你陪葬。”
夏青淡淡看了眼这个女子,脸上并没有惧意,只是轻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没人料到夏青会说这一句,心里都微讶了下,雪燕是什么人?她可是杀手,单是那股子散发出的阴森气息就足以让人害怕,可这女子别说害怕,就连一丝的胆怯也没有,仿佛雪燕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普通人般。
“雪燕,不得无礼。”那大人开口:“把剑放下。”
显然这大人还是有些份量的,雪燕放下了剑,但目光依旧戒备的看着夏青。
“方青姑娘,你方才说你是从悬崖上掉下谷里来的?”
夏青点头:“是。”
“那不知你是怎么见到少主的?”
“我游上来时,他就坐在那瀑布底下。”夏青实话实说。
那大人点点头:“姑娘,你也看到了,我们家少主还在昏迷中,在他没有醒来之前,暂时不能让你离开这里。”
“哦。”夏青轻哦了声。
“我们会在这里给你安排住下,等少主醒了后一切再说。”
“哦。”
那大人顿了顿,才又道:“姑娘大可安心,住在这里还是可以自由走动的,除了少主所在的这个小院。”
“哦。”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个夏青身上,那大人轻咳了声:“来人,带姑娘下去吧。”
立时有侍女走了上来。
夏青一出去,那大人淡淡一笑:“这姑娘倒有趣。”随即担忧的看着依然昏迷不醒的少主,对着身后的几人道:“这些日子加强戒备,不可再出现让少主受伤的情况了。”
“是。”
夏青又被带回了那个屋子,可还没坐下,就有侍女进来说:“雪燕姑娘说了,这里不养闲人,姑娘若要吃饱穿暖,就必须跟我们一样同时付出劳力。”
其她几个进来的侍女都好奇的看着夏青,都窃窃私语着什么,其中有个胆大的问道:“姑娘,你是怎么得罪雪燕姑娘了?”
夏青却是想了想说:“我会辟柴。”
刚问她的侍女一听她这么说,噗嗤一声笑了:“就你这小身板?真是会说笑。看你皮肤白白的,应该不是乡下人吧?”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又不壮实,还砍柴呢,“跟我来吧,以后你就跟我们同吃同住吧。”
她的皮肤白白的吗?夏青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失笑,确实,一年多的应家生活,不用风吹雨打,更不用日晒,就连帮助村里人农耕,也是被保护得颇好,加上她本身换肤色并不黑,自然就变白了。
“我叫桃红,你可以叫我阿桃姐,你呢?”叫桃红的侍女问道。
“方青。”
桃红点点头:“咱们府里的侍女们都各司其职,暂时也没什么空缺出来,我看你也应该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干不了粗活吧?就去厨房帮帮忙吧。”
“小户人家的女儿?我吗?”
“是啊。”
“我并不是,只是个乡下人。”
“怎么会?你跟那些乡下丫头一点也不像。”
夏青奇怪的看着桃红:“不像?”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她说。
“一言一行,举手投足,看着都有着良好的教养。”桃红道:“要不然,我早就派你去干粗活了。”她桃红在府上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良好的教养?原来在默默中,她也是有了变化的,夏青想着自嫁进应家后自己也确实是慢慢在改变的,在应家这样的一个环境中,就算再怎么的愚笨,多少还是有些受到些的影响吧,比如她以往都是大口吃着饭菜,但现在,除非是农务做得累了,要不然,她都是小口小口的吃。还有一些平常的生活,廖嬷嬷与水梦做起来向来有条不紊,干干净净,她自然也会受到她们的影响,或者说,也受到了方婉儿,应母那些人的影响。
夜,颇为安静,安静的出奇。
夏青躺在床上,了无睡意,不知道那少主什么时候会醒来,她要早些离开这里才行。
翻了个身,看到对面的侍女们早已入睡,从她这里看去,每个人的姿势都是侧睡着,一致极了,就连那弧度看着也差不多,她不禁失笑,竟然能睡得这般整齐。而她们的枕边头,则放着堆叠好的衣裳,自然,她枕边也是如此,当看到她们这么做时,她自然而然的也这般做了。
这是一间睡着六名侍女的屋子,挺大,也干净整洁,甚至还有梳妆的地方,还有属于个人的柜子,这大户人家对下人挺好的。
就在夏青迷迷糊糊睡着时,被一声惊叫声惊醒,夏青猛的坐起,不知何时,屋内出现了一名老嬷嬷,嬷嬷的年纪应该也有五六十了,布满了许些褶皱的脸上满是严厉,她拿着一根带了刺的藤条,方才这跟藤条就间甩在了一名侍女身上,那侍女赶紧跪在地上求饶:“管事嬷嬷,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你错在哪?”
“奴婢不该在睡觉时踢脚。”
“知道就好,要是哪天你被选去侍候女主子,值夜时踢脚可是会吵醒主子的,明白吗?”
“奴婢明白,奴婢下次一定不再敢了。”那奴婢慌张的道。
管事嬷嬷虽面容严厉,但这会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去睡吧。”
“是,是,谢谢嬷嬷。”那奴婢大喜,忙爬上床。
此时,管事嬷嬷突然看向了也正看着她的夏青,目光又移到她叠得整齐的衣裳上,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她一离开,所有的侍女都松了口气,纷纷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说着,都不敢再说什么。
夏青看着这些连睡觉发丝都服贴的钻在被褥里面的侍女,原来这一切的整洁有序都是被训练出来的呀,她更好奇了,这户人家到底是什么人,做什么的?怎么连侍女都管得这般严格?
可每次她问侍女时,却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这家的主人名叫欧阳亚夫,正是被叫大人的那名中年男子,侍女们说得最多的就是欧阳老爷的治家有方,宽宏大度什么的,而对于那少主,她们却一无所知。
三天后。
夏青觉得奇怪,那少主怎么说也应该醒了啊,可如果醒了,为什么没有叫她呢?听欧阳大人的意思,应该是少年醒了后就会来找她的。
这样一样,夏青便朝着那少主所在的院子走去,可还没走近,不知从何处出来的二名侍卫就拦在了她面前:“这里不是你能进去的地方,离开吧。”
“请问少主醒了吗?”夏青忙问道。
“无可奉告。”侍卫一脸冷漠:“姑娘请回。”
“我是上次救了你们少主的人,进去过这个院子,就想……”她的话没有说完,那侍卫就道:“无可奉告,姑娘请回吧。”
“帮我通报一下吧?”
“不能。”
“那么欧阳大人呢?我找欧阳大人就行。”
“也不行。”
夏青看着这二名侍卫,他们都挺直着身,冷冷望着她,想了想,道:“想来少主应该没事了,既然你们不肯帮我通报,那麻烦请告诉他一下,我走了。”说着,她转身离开。
二名侍卫像是没听到夏青的话似的,动也未动。
在注意着这边侍卫的夏青,心头是越来越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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