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熟悉的声线,朱厚煜的心房微微颤抖起来,他犹豫着抬起头,一个青蓝色宫装的小姑娘叉着腰,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小姑娘约莫十二岁的年纪,相貌灵秀可人,宝石般的眸子里闪着和雨一样的灵光。
虽然相貌变了、但这双眼睛不会变,只有雨的眼睛才会有这样的光芒。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白痴,我会永远在这的......”
小姑娘笑嘻嘻地说到一半,忽然脸色骤变、不爽地“切”了一声,那种属于雨的气息迅速消退,她昏倒在地上。
朱厚煜连忙跑过去扶起她,手忙脚乱地不知做什么才好,想掐个人中什么的,又怕自己手里没点数、把小姑娘掐出点问题,只能呆在原地干着急。
过了半晌,昏过去的小姑娘悠悠醒转,迷茫地看着朱厚煜。
小姑娘看清朱厚煜身上杏黄色的龙袍后,大眼睛眨巴眨巴,小脑袋一歪、又昏了过去。
朱厚煜也傻眼了,愣了一会儿、扭头冲着门外大喊。
“费瑛!费瑛!快把太医都给我叫过来!一炷香的时间不到朕诛他们九族啊!”
小姑娘被他的喊声吓醒了,连忙挣脱朱厚煜的怀抱翻身下跪,口中连连称罪。
“陛下恕罪,奴婢不是有意冒犯天子的,奴婢一醒过来就在这了呀!”
听到朱厚煜喊声的费瑛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一进门、便看见一个不知哪来的小宫女跪在地上,天子一脸惊诧的样子。
这小丫头怎么进来的?那帮小崽子们怎么办事的!陛下不会受伤了吧......
虽然疑虑重重,但费瑛麻利地拎起小姑娘就往门外走,自己去叫太医、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丢给高要,那小子下手狠毒、花样也多,一定能拷问个水落石出。
“站住!放下她、然后滚出去,这里什么都没发生!”
无缘无故被骂了一顿的费瑛一脸懵逼,不过天子类似的诡异操作太多、他多少有了点免疫力,一声不吭地退出门外,临走前还贴心地带上了门,门外传来费瑛呵斥着让侍从们离开的声音。
留意到小姑娘已经害怕到浑身发抖,朱厚煜尽力让自己表现得和善些,亲切地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站起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啊?”
这一举动差点把小姑娘又吓昏过去,她入宫的第一天、就听人说当今天子凶厉残暴,每天都要拍死几个侍从来寻开心,乾清宫这边的宫女和太监已经换了好几茬了。
而且天子会在发怒时、以极其可怕的方式虐杀惹怒他的倒霉鬼,而他发怒的征兆,就是微笑着拍你的肩膀。
完了完了,父亲就是为了让她避祸、才把自己送进宫来,没想到如今事与愿违,自己进宫才一个月,就要被天子辣手摧花了。
想到这里,小姑娘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泪珠,她按着嬷嬷教的、仔细端正好姿势,恭恭敬敬地对朱厚煜磕了个头。
“陛下,民女惹怒了您、要怎样处罚都是可以的,但能不能不要把萌萌扔到荷花池里面?萌萌最怕那些金鱼、鲤鱼了,它们眼睛特别大,会一直盯着我看......”
看着小姑娘满眼泪花地交代后事、嘴巴还倔强地撅在那里,朱厚煜不由仔细打量一番自己。
怎么,他现在的煞气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吗?虽然听起来挺酷炫的,但会不会给自己日后把妹增加难度......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小姑娘坐在朱厚煜的座位上,小口小口地吃着御膳房准备的糖蒸酥酪,不时喝一口花茶解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
朱厚煜站在她身旁,一脸无语地看着这个小吃货。
果然还是个孩子吗?一点甜品就安抚下来了,话说貌似清儿也很喜欢吃这种甜津津的点心,自己要不要学一点呢......
费瑛端着又一盘甜点、战战兢兢地放在桌子上,朱厚煜冷眼瞥他一下,意思是不该看的别看,钱彬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
自己身边也就这么一个心腹了,至于高要?在他向自己允诺的投名状交上来之前,始终还是要防他一手。
“哥哥不是坏人吧,能告诉哥哥你的名字吗?”
小丫头拿袖子擦擦嘴,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
“当然不是,给萌萌点心吃的都是好人,哥哥的点心特别好吃,所以是大好人!”
强行忍住吐槽的欲望,朱厚煜耐心地引导着她把情报都交代了出来。
这个小姑娘叫宁子萌,是荆州一个没落勋贵的小女儿。
十年前,宁家的大儿子在荆州城为非作歹、恶名远播,在一次斗殴中,他失手捅死了另一名勋贵的儿子,正好撞到了张居正的刀上。
为了保住这个独苗,宁家散尽家财、连爵位都被一撸到底,举家搬迁到燕京活动了很久,才勉强保住他的性命。
因为张居正与勋贵的妥协,大批被关押的勋贵得以释放、宁家的长子就是其中一个,这也让宁家充满了不安。
因为他早年闹出的乱子实在太大了,如果任由他在燕京胡闹、宁家很可能会招惹到某些大人物。正巧宁家又突然得到了早年被拐走的三女儿的消息,便索性搬回荆州。
宁子萌的身体不是很好,宁家担心她在半途染病去世,便想办法把她送进了皇宫,大概是想安顿下来、再派人接她。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宁子萌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走着走着头脑一阵眩晕,醒来时、便被朱厚煜抱在怀里了。
听完萌萌的描述,朱厚煜若有所思地咂了口茶,雨极有可能也用了夺舍的法子,只是本体出了问题、或者能量不够了?
这样看来,自己是不是应该尝试一下夺舍了?说不定雨的能量,是跟自己的夺舍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