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钟离皱紧眉头，“为什么苟旷最近老是会突然露出那种很变态的笑容？”
大狗被这句话刺得一愣，脸上的笑容直接垮掉。
变……变态吗？
白狐狸优雅地舔了舔自己的前爪，推测道：“可能是遇上喜欢的雌性了吧。”
“没……没有！”苟旷否认得吞吞吐吐，一看就藏着什么事。
钟离兴奋得从树上跳起来，“是谁啊？带姐妹们看看呗。”
大黑狗呸道：“谁跟你是姐妹，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诶，儿大不由娘，儿子有了喜欢的小狗狗就要抛下我们了。”这话说得凄凉，钟离刚叫完姐妹狐衍就给自己升了个辈分，一次性占两个便宜，哪里都数她最会浑水摸鱼。
苟旷呲着牙吼：“孙子你又在放什么鬼屁。老子什么时候有喜欢的狗了。”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钟离与狐衍对视之间确认了彼此的想法。
有情况。
“看看。”长离花笑得像只准备偷腥的猫，贱里贱气得狗都不想理。
野狗吠出一声“滚”，俨然是视与这家伙同行为耻。
钟离没滚，宿雪谷小霸王行得端坐得直从来不滚，她威胁道：“看看又不少块肉，否则下次聚众找乐子的时候不带你。”
“真不是！”苟旷现在仿佛捅了马蜂窝后被嗡嗡的蜂类群起而攻之，完全沦入一个头两个大的境地里。
狐衍还来煽风点火，“以后干脆干啥都别带他了，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这朋友没得做了。”
这两个家伙一个二个的比狗都狗，他没得办法只能道：“走走走，看看看！但是先说好，那位真的不是我喜欢的人。”
人？
狐衍顿住，刚要站起来的四条腿一软就又窝了回去。
钟离知她心结仍在，玩笑般地打起圆场，“你不追着狗妹妹们献殷勤，怎么跑出去关注起人来了？”
宿雪谷中没有人族，就连惯作人身的飞琼君也不是真正的人族。
外人没法进来，只能里面的精怪出去，出去面对自己全然不熟悉的浩大世界。
钟离对人族没什么偏见，但经过狐衍一事后难免担忧，外面的世界那么广阔，骗子又那么多，这家伙傻兮兮的吃亏了怎么办。
聪明如狐狸都难逃一劫，更何况是死心眼的狗呢。
黑狗道：“偶然遇见的，她就暂住在谷外不远处。”
钟离挠头，“人族在谷口？”
这可真新鲜。
狐衍哪怕顶着张兽脸都显得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宿雪谷与世隔绝，外来者皆不可擅入。如今飞琼君刚闭关没多久附近就来了一个人族，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黑狗觉得是她过于敏感，“人家也没入啊，就是凑巧住在附近而已。飞琼君不是隔三差五就要闭关一次么，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干嘛说得人家别有用心似的，又不是所有人族都是坏蛋。
狐衍也不反驳，只说：“那可真够巧的。”
苟旷没听出她的阴阳怪气来，还搭腔道：“是啊真巧，我还是第一次在宿雪谷周围看到活人呢。”
那是因为有人不愿让宿雪谷被打扰啊蠢狗。
狐衍看看苟旷又看看钟离，总结道：“两个傻子。”
钟离满脑袋都是疑惑，“又有我事？？？”
怎么看个热闹还要挨骂的。
.
女人的脸被一张白纱蒙住看不清形貌，只见她腰间悬挂一柄细剑，背上又背着一把更粗的，身量倒是很高挑。
三只精怪缩在小角落里暗搓搓偷窥人家姑娘，这场面怎么看都透出了几分猥琐。
钟离还在小声逼逼，“这看不见脸啊，要不我们去把她面纱扯下来吧。”
大黑狗捶她的脚腕，“扯你个头！安静点儿！”
不想短短两句轻声对话已然惊动了那边的女人，她像是早有预料般朝这个方向走过来。
女子站到长离花面前施一剑礼，唤道：“竫娘。”
“啊？叫我吗？”钟离一愣，“你认错了吧。”
镜子映照百物形貌，若镜中邪气过重就容易出怪，而最爱揽镜自照往往是人族女性，所出的精怪借原主样貌也多为女相，是故统称这类怪物为镜娘。
她跟镜娘可没半分关系，钟离心说这位眼神有点差，说不定还真能看得上苟旷。
那女子又道：“我与飞琼君算是故旧。”
她认识飞琼君？
还没见谁与飞琼君故旧过呢，钟离好奇地盯着她瞧，却不想这人下一句便是：“陆生雪快要油尽灯枯了吧。”
这说的是什么话！
钟离顿时不高兴起来，“飞琼君的身体很健康！”
收拾起她总是雷厉风行厉害得紧，哪里有半分病弱模样。
这人族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
女人仔细端详起她，盘算着这到底是装傻充楞还是真的全然未觉，“你不知道他仙力耗尽如今只得残魂？”
钟离现在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你在瞎说什么？”
“囚灵锁，弥天阵。”女人审着她身上的咒言，点破道，“他究竟把你当成什么了？”
“疯言疯语。”钟离觉得这女人脑子有毛病，说话颠三倒四不知所云，这算什么故旧，一来就咒人家，恐怕是有旧仇吧。
女人拦住想要离开的长离花，双指剑并点上她的眉心，黑色灵光微闪，凛冽的魔息随之侵入她的灵台斩断束缚。
钟离颅腔一痛失神片刻，至那外来的力量被体内灵力全然吞噬后才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钟离柳眉倒竖心说我是你爷爷。
“李夫人。”惯来温润的声音灌满冷色，仿佛暴风雪即将来临的前奏，“你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些。”
气度不凡的仙人自竹掩花映的山谷中走出，手中长鞭倒是显得杀气腾腾。
这是钟离第一次看到飞琼君出现在外面。
女人语气不变，比隆冬的冰雪更冷，“你看起来比我想的还要虚弱。”
“不劳费心。”陆生雪方一察觉钟离接触到这个女人就赶紧中断运息出关而来，哪怕因此受到损伤也在所不惜，又哪里会给她好脸色。
蒙面女人说：“我此行不是来打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