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业,李亦安之父,前任首席大将军,除了苏浅汐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小姐以外,整个长安城几乎无人不知。
而苏浅汐和李亦安的亲事,也是李守业和苏老爷定下来的。但凡是在长安城里生活了十年以上的人家,都知道这二人关系极好,在苏老爷还是个无名之辈时,便是李守业向圣上举荐了他,才成就了如今的他。在官场上,他们一文一武,为江山社稷的稳定都立下了汗马功劳。
不过在这些之前,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如今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娘。”
听到这句话,苏浅汐直接傻在原地,连忘川也十分不解。他与苏夫人有过一面之缘,便是在苏浅汐降生之时,苏夫人大出血以致性命不保,他也只救下了苏浅汐一个,随后便离开了。
不得不说,苏浅汐的模样倒是和苏夫人十分相像,她幼时看不出什么,如今再看,倒是越看越像。
不过,这件事情竟然与早已过世的苏夫人有关,忘川倒是完全没料到。
而一旁的苏浅汐,则像是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在她的记忆中,没有过母亲的概念。
她也问过父亲和家里的丫鬟,不过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父亲也是极少在她面前主动提起母亲,原本她以为父亲不爱母亲,但后来好多次看到父亲在对着母亲的画像发呆,她便不再这么想了。
渐渐地,她也不再问了。每次提起母亲,父亲就会伤心难过很久,又因母亲是为了生她才离开的,父亲怕她难过,只过她的生辰,完了以后他才去给母亲上香。这么多年,苏浅汐几乎已经习惯了没有母亲的生活,她也不会去想象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子,更是因为有忘川的陪伴,她这些年一直都很开心。
但是现在竟然告诉她,自己父亲入狱,竟是和自己的母亲有关,她无论如何也是没法接受的。
“这件事......和我娘有关?”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二十年前的七月初七,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娘。”说起苏夫人,苏老爷的面容变得十分和善,语气也温柔了许多,像是忆起了什么美好的事物,而这段回忆,在苏老爷心中,则是此生都无法忘却的。
二十年前,七月初七,长安城。
秋风拂过,丝毫不掩节日的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来一个背着包裹的白衣男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倒是与这良辰美景有些格格不入。
而下一秒,一个姑娘就迎面撞了上来,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了“啊”的一声,然后双双倒地。
等回过神来,白衣男子赶忙上前去扶那姑娘,关心道:“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那姑娘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脑袋,整理了一下衣裳,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被她撞到的人。
四目相对的一瞬,便都定住了,许久都未曾移开。
那男子便是苏南尘,而姑娘,便是这长安城赫赫有名的许家小姐——许玉婉。
二人都不曾想,在这一日,这一时,遇见了那个一眼万年的人。
“那时候啊,你娘和你现在年纪差不多,性格也像,都古灵精怪的,十分爱闹,一刻也静不下来。”
说着,苏老爷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微笑,他摸了摸苏浅汐的头,十分温柔。
苏浅汐忽然明白,或许是因为自己身上有母亲的影子,父亲才会对自己一直如此宠爱和包容吧。
“后来呢?”
“许家在长安城内本就赫赫有名,你娘更是受万人瞩目的大小姐,后来,婉儿把我带进了许家当她的陪读,她父母也并未嫌弃我,渐渐的,每日的朝夕相处让我们的感情越来越好。”
“我那时是为了科举考试才到了长安城,遇到婉儿以后,更是加重了这个想法。我想,若是能谋得一官半职,以后就不会让婉儿受别人的闲话。”
“直到那一日......”
“老爷,夫人,李将军凯旋归来了!”
家丁来通报时,苏南尘正在书房里,为今年的科举做着准备。被家丁打断思绪后,他便放下书本,穿过廊道去到了正堂。一进门就看见了喜笑颜开的许老爷和许夫人。
苏南尘十分恭敬地行礼:“老爷,看您如此高兴,想必是有贵客要登门了?”
“哈哈哈哈,南辰啊,你所言不错,”许老爷真的高兴坏了,他一把将苏南尘扶起,毫不避讳:“李守业,李将军,今日刚刚凯旋回朝了!”
“那可真是件大喜事!”
李守业的名字,他早有耳闻,李家独子,年纪轻轻,却战功累累,封官加爵,十分显赫,去年边疆叛乱,朝廷便是派他领兵镇压,如今凯旋归来,想必更是风光无限了。
“今日我要大摆筵席,宴请李将军!”说完便吩咐家丁:“你去李家,就说老爷我今日傍晚在家设宴,除为他庆功之外,还有要事相商,请李将军务必前来赴宴!”
“是。”家丁领命离去。
家丁还未抬步,又被许老爷拦了下来,又添了一句:“还有,你告诉李将军,今日婉儿也在。”
吩咐完家丁,许老爷又交代苏南尘:“南辰啊,你去告诉婉儿,就说今日有贵客登门,让她好生装扮,莫要失了礼数。”
“是,老爷,我这就去。”
“去吧。”
苏南尘一路小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毕竟可以见婉儿是一件让他十分开心的事。平时碍于身份,除了读书时,两人几乎没有什么正式见面的时间,只能偷偷私下见面。苏南尘每次都告诫她女孩子如此做会被人笑话,可许玉婉毫不在乎,苏南尘也拿她没办法。
到了许玉婉的房门前,苏南尘抚了抚胸口,放平呼吸,深呼吸了一口气。刚刚跑的太快,有点喘不上来气。
“咚咚咚。”苏南尘轻轻敲了敲她的房门,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片刻过后,房内传来了许玉婉的声音:“哪位?”
“咳咳,”苏南尘故意逗她,“你的教书先生。”
房内的许玉婉一听就知道是谁,她没憋住笑,慢悠悠的起身,把房门开了一道缝,探出头去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以后,把苏南尘一把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