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客厅的摆钟准确的敲响了十二下，他还是没有出现。
顾远洋……
她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勾唇笑了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曲烟烟走进卧室裹被躺下，最开始以为会在今天，这个床上有两个人相拥而眠。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像沉入了海底，周围被海水裹挟着，无处可逃，也没有人来救自己。
任由自己越沉越深，心中的那个人也没有出现。
曲烟烟第二天醒来还是正常的去公司上班，再也没去找过顾远洋，只是听着秘书报告他的近况，偶尔会去锦绣山庄过夜，因为仍然相信着也许某日什么就会坐在沙发上笑吟吟的望着门口的自己说“你回来了”。
曲烟烟再次见面是半年后，和他足足半年不曾见面。
可是还是高兴不起来，每次应酬得心烦时还是会去锦绣山庄，虽然他在家里等着自己，总觉着锦绣山庄才是她和他真正的归属地。
每每在那里过的夜，梦里都是顾远洋的一颦一笑，是他笑着和她谈话，笑着给她做饭，笑着和她一起看着电视，甚至笑着跟她求爱。
可就算在一起的三年里，他也没有来过这里。
一切不过是她的想象而已。
“我在想你。”
顾远洋，在你没来这里之前，她在这里过的每个夜晚，都在想你。
门铃响得开心，画是一点都下不去笔。
笔尖擦过画板边缘，在半空划出一道半圆，落入水桶里。溅起小水花。漂亮，三分球。
手机里顾璟行唠唠叨叨的短信写了一屏幕，问她晚上缺什么菜，蛋糕买没有。
【婆婆心爆棚了。】
她回他。还细心挑选发出了一个小黄豆的微笑表情。
林云歌没说话，发来一个表情包。荧光玫瑰花和朋友谢谢你几个大字吓得她一哆嗦，手肘撞到了客厅的桌角。
门铃声早就停了，打开门外面空无一人。顾璟行的信息及时来。
“给你买的蛋糕直接送你家了，我晚上了就来~”还附带一张付款截图，数字看的她都肉疼。
这么贵的蛋糕服务居然跟不上，没一点耐心。
她弯腰拉着蛋糕的丝绒绑带，透过上面的塑料挡板看里面，鼻尖蹭到盒子。
沉默。
林云歌站在门口对着满眼粉红色的蛋糕沉默了一会，转身进家门，掏出手机拍一张发给许夏岚，配文，品品顾璟行的审美。
她看着他头像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顿了又顿，最后还是发了个荧光玫瑰花，换了字。写着哇哦。
她手一快，又给他回了个黄豆表情。
【拜托，这个表情真的很欠揍。】
她关上手机对着黑屏做了这表情，点头赞同。
城市宣告夜晚的永远不是日落而是路灯，早上有点阴天，到晚上又都一样。顾璟行不喜欢按门铃，把门敲得哐哐响。
菜都上桌，人本来就叫的不多，只有顾璟行，也围在桌子旁边看她拆蛋糕。
粉红色一出来所有人都沉默，窒息。
林云歌清清嗓子，坐下先给自己打了碗汤再开口。
“我先说好，谁要是玩那种抹奶油的幼稚游戏······”
林云歌脸颊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把话吞入肚子，顾璟行捧着一块蛋糕笑得天花乱坠。
顾璟行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对她连拍两张，再起身抓住夏修泽的手：“孩子大了，该摔打摔打。”
林云歌切下一块蛋糕，草莓味道漾开。用叉子叼起一小块蛋糕吃掉，走到顾璟行面前，模仿电锯惊魂的语气：“Iwantplayagame.”
她手一歪，蛋糕就整个砸他脸上。“哎，手滑。”
林云歌左脚跨进浴池，耳边还是顾璟行的尖叫绕啊绕。
热气氤氲出一整个房间的草莓味。手机里又收到他的消息。
照片里的车窗外面在下雪，一点点冷飞白很晃眼睛。
她吐一口气，水没过她的眼皮。等到快忍不住要呼吸的时候再出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晚下雪了。
林云歌掬一捧水，在头顶上张开双手，水滴洒下来。
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烟花响。
这个冬季经常下雨。
厚重的云层为天幕堆叠一层又一层的深灰，直到雨丝淅淅沥沥的拍打着玻璃窗，将木头窗框浸湿而散发寒意。
阵雷轰鸣的倾盆大雨吸走本来就所剩不多的室内温度，还容易造成季节性感冒，这导致魏簇蕲必须更加留意控制她的动向……
曲烟烟捧着马克杯窝在对面沙发上，当她对她保持将近三分钟的注视后，她先一步抬头询问她需要什么。
“我想听你讲故事。”
“好，你想要听什么样的故事？”
“不知道……反正什么都可以，还想听妈妈的歌谣，最近实在是太冷了……”
魏簇蕲起身将空调提高到28度，回过头就看见曲烟烟抱着她的书并占据了她的原位。她走到她的面前低头观察她的状态——
曲烟烟身着一件砖红色的连身长裙，袖口与腰身的白色缎带将她点缀的像精美包装的玫瑰花束，也衬得她因为低温染红的双颊越发显眼。
她抿着嘴摇头晃脑，亚麻色的长发时不时扫过纸面，眨眼频率很高，眼睫上下扑闪，像是扇动翅膀回避她的蝴蝶。
“这个位置太靠窗口，你不是会冷吗？到这边来吧。”
“不用了，我想听你在看什么……现在更想坐这边。”
“如果你感冒了，明天我们也只能待在家里休息。”
魏簇蕲把她的马克杯重新放在她的手上并拿回文件，她小啜一口薰衣草花茶后哈气，白烟在空中打转散开。
“我记得每次下大雨的夜晚，妈妈都会唱歌哄我睡觉……只是，今天冷得让她想不到歌词……睡了也会梦到自己一个人……都怪今天太冷了……”
“没关系，我会陪着你。”魏簇蕲坐在她的身旁，将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安抚性的拍了拍。“如果还觉得冷，可以先回房。”
“不用了，我想她还是更想听睡前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