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吃了一惊,张大嘴巴半晌,才有点失望地问道:“东家既然都知道,为何不教训教训她们母女二人?明明是来侯府投靠的,却怀了那么多龌龊的心思。这换成任何一户人家,也容不下她们了吧?”
沈忘心却摇了摇头,问道:“王姨母毕竟是世子的亲姨母,哪怕她与世子没有任何关系。可这件事情咱们有证据吗?红儿,你要记住,若非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便不能开这个头。否则,有理的一方,反倒成了无理的一方。”
“红儿明白了。”红儿虽然不大明白,但她觉得只要是东家说的,一定有东家的道理,只好跟着点了点头。
沈忘心知道红儿的想法,但一个人若要成长起来,绝不能拔苗助长。红儿的年纪毕竟还小,又不像小贵姐儿年纪轻轻便经历过那么许多事情。
所以,她并不期望红儿能和小贵姐儿一样,很快就能独当一面。
可她也不忍让这丫头没了精神,便说道:“你若是真想学些什么,何不跟在大管家身后。他虽然只是个管家,却管了侯府几十年,身上的经验可不是你们几个小年轻比得过的。”
红儿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被沈忘心一提醒,就忘了刚才的事情,立刻兴奋地说道:“东家说的对,我这就去找大管家去!”
可话刚一出口,又立刻收回脚步,踱了踱脚:“哎呀,不对。我是来陪东家的,怎么能把东家丢下,反倒跟在大管家屁股后头转呢?”
沈忘心好笑地说道:“你就去吧,我这里还能缺了你一个人伺候不成?”
红儿当然知道这是好事,若非沈忘心有意叫她历练,她是绝不可能跟在侯府的大管身后学习的,当即兴高采烈地答应了。
沈忘心这边红儿一离开,她便又无聊起来。
其实她身边的丫鬟也不缺和红儿一样机灵的,可她们常年待在侯府,见的闻的都是侯府里鸡毛蒜皮的事情,听得沈忘心生厌,自然不如红儿在外头见识到的那些趣事。
一时间沈忘心也憋得慌,想起自己很久没有去五味药斋了,便带着几个丫鬟坐马车出了门。
而这段时间马大夫被沈忘心安排去了京城衙门,跟着衙门的仵作看了许多尸体。特别是身上有病症的,哪怕死了好几天,他都要亲自去看看。
本来,能到衙门里的尸体都不会有什么好看的死状。再加上这些尸体有些还是过了好些时日,再被人发现的,那模样正常人见了都会做好几天的噩梦。更何况要近距离观察,还要把尸体剖开看一看?
一来二去,马大夫直接暴瘦了好几斤,整个人瘦得皮包骨,看着风一吹就能飘走。
沈忘心到医堂里,见到形容憔悴的马大夫也吃了一惊。正打算问他近况如何,便听到一个相熟的老顾客说道:“沈小大夫您瞧瞧,马大夫都瘦成这副模样了,是不是医堂里活太大压力太大,您好歹给他减减吧!”
沈忘心哭笑不得,便让马大夫解释了一番。
那客人听说了事情的缘由,这才明白过来,还对着马大夫竖起大拇指,说他乃是悬壶济世的好大夫。
前头铺子里的几个病人闻言,纷纷逮着马大夫一顿夸。
马大夫却不大高兴,一言不发地同沈忘心往后院走。沈忘心知他性子有些怪,便没有多问,而是回到属于自己的那间书房,放松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正巧隔壁五味食府的厨娘听说沈忘心来了,便端过来一碗肉羹,说是给沈忘心补身子。
沈忘心这段时间食欲不大好,一闻到有味的东西,胃里便一阵翻江倒海。那肉味像翅膀一样钻进她和鼻子里,她的胃便开始不舒服,急忙站起来往院子外跑。
哪里想到,她干呕了几下没吐出来,反倒是马大夫蹲在台阶上吐了出来。
最终,厨娘的这碗心意,只好便宜了从外面回来的胡大夫。
沈忘心的丫鬟把窗户大开,将书房里的味道全部散掉,两人又喝了茶水这才觉得好上不少。
五味药斋后院窗户上的窗纸,夏天之时被一场暴雨淋坏,后来便按照沈忘心的意思换上撒金窗纸。窗户都打开了之后,沈忘心才发现院子里一棵树的叶子也全黄了,与窗纸上的细碎的金黄色互相映衬。
她所坐的地方稍微抬头看,便能看到独属于秋天的一抹湛蓝的天空。
吹了凉风的沈忘心觉得好了不少,这才有空问起马大夫:“不过是一碗肉羹罢了,我还没吐,你怎么反倒吐得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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