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村子里的人只要没有特殊的事情,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到海洲庙里来。
但两人进去的时候,却发现主神像前的蒲团上,跪着一个背影看上去有几分熟悉的男子。
两人走进来的时候,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那男子便也没有察觉,而是双手合十,虔诚地对着神像许愿。
“岭南那地方确实太远,她一个姑娘家在那边无依无靠,还是求您保佑她早点回到江州来吧。”
“我现在虽然已经成亲,但只需要时不时,能够远远地看她一眼,那也就足够了。”
沈忘心一听声音,便知道跪在神像前的,除了沈老九,便没有别的人了。
她几步走到他身后,看着灯火映照之下,庄严无比的神像,突然冷声说道:“求神拜佛有什么用?沈老九,你根本配不上她,你不过是个懦夫罢了。”
沈老九没有料到,这个时候,沈忘心居然会出现在他身后,还听到了他内心里的真话。
他立刻站了起来,看见站在门口的江羡,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更多的是无奈:“我确实没用,确实是一个懦夫。可沈小大夫你也别忘了,当初若不是你派她去岭南,我和她现在说不定已经成亲了。”
沈忘心愣了一愣,没想到沈老九心里真正的想法会是这样,她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同他说什么才好。
沈老九以为沈忘心词穷,便冷笑了一声:“我沈老九能有今天,其实也是靠着五味药斋得来的。我一向恩怨分明,不想多说什么,先走了,免得像上次一样吵起来。”
他提着自己的东西走到门前,却发现江羡并没有给他让路的意思。
沈老九有些恼怒,回过头来问沈忘心:“这又是什么意思?”
江羡跨过门槛,顺带把庙门给关上了,冷冷地看了一眼沈老九:“你不必问她,是我有话要同你说。”
沈老九一愣,在他的印象里江羡一向冷心冷情,并不屑于和他这样身份低微的人打交道。
身为一个男子,面对江羡这样的人。沈老九承认自己在内心里,确实会自卑,但也因为江羡和他始终没什么交集,这种自卑感并不强烈。
所以,他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可这一回,江羡却明明白白地站在他面前,说自己有话同他说。
沈老九抿了抿嘴唇,没有出声。
江羡不在意他的态度,但沈老九刚才对沈忘心说的话,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因此,他并有必要从这省老九说道说道了。
“你以为,小贵姐儿迟迟没有答应同你成亲。是因为心心派她去岭南?”
“可我们整个医堂的人都知道,她之所以没有答应你。是因为你无论对什么事情,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江羡说到这里,沈忘心注意到沈老九的表情,已经开始有些变化。
她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其实沈老九内心里,一直知道他和小贵姐儿分开的真正原因吧?只是他一直不肯正视自己的问题,才导致两人渐行渐远。
“不错,小贵姐儿是喜欢你。可你不能仗着她对你的喜欢,就要求她必须接受你的一切。”
“堂堂男子汉,连给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安全感,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到。又怎么能期望对方,心甘情愿地为你煮饭洗衣?”
江羡根本没有去看沈老九到底是什么反应,而是一直语气淡淡地说了下去:“其实你一直不知道吧?小贵姐儿不过是在岭南待个一年半载,迟早要回江州来,你要求她放弃自己的前程,可你想过你到底为她做了什么?”
沈老九如今已经全然没有注意到,江羡说个别的话了,他震惊地望向沈忘心:“沈小大夫,他说的是真的?小贵只不过是去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回江州来?”
沈忘心厌恶得看了他一眼:“本来是这样的。”
沈老九不明白沈忘心的意思,什么叫本来是这样的?难道这件事情,又有了什么变化不成?
“我想,再过一段时日。也许小贵姐儿,还要反过头来感谢你的不娶之恩。”沈忘心勾了勾唇角,“我听岭南那边传来的消息,那边最大的药商顾家家主,一直非常仰慕她。若是小贵姐儿同意嫁到顾家去,她立刻便能掌握,顾家的管理权。她甚至可以像以前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沈老九,你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但何德何能与顾家家主相比?”
沈老九听了这句,脸色一下子灰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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