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守笑着说道:“话虽如此,但苏阁老的提携之恩,我还是要知恩图报的!但我虽然想报恩,却知道苏阁老向来有清名,不愿拿些俗物玷污他老人家,只好写了封信,请医堂进京的商队代为转交!”
沈忘心自然应下。
刘太守又想送她几件东西,都被她拒绝了。
倒是离开之前,和刘夫人透露了限量版芦荟膏的事情。刘夫人当即拍板决定要拿一套,便把定金先给了沈忘心。
沈忘心从刘府出来后,又到医堂待了一会儿。
晚上回到家后,便见祁长安等人的脸色怪怪的。她今天要忙活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也无暇顾及他们的脸色,埋头把自己的肚子填饱之后,却见祁长安和沈大娘面前的饭菜都没用多少,还盯着她欲言又止。
“三奶奶,长安,你们这是怎么了?是今天的饭菜不好吃吗?”沈忘心莫名其妙,又夹了一筷子菜尝了尝,并没有发现同往常有什么不一样。
祁长安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心丫头,你一天都在外头,就没听见城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吗?”
“你是指阿先的事情?还是刘大人当上太守的事情?”沈忘心这天听到最大的事情,就是这两桩了。
可她问出来之后,祁长安的脸色仍然不好看,却只是对她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肯多说。
沈大娘实在忍不住,对祁长安道:“就算咱们不告诉她,她多早晚都会知道!你若是说不出口,便由我来讲吧!心丫头,你……”
话说到一半,又实在开不了口,只好看向祁长安:“长安啊,还是你来讲吧。我一个老婆子话都说不清楚,没得让她干着急!”
祁长安一听,便知道只有自己把事情告诉沈忘心了。
可纵然如此,他仍然踌躇了一阵,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心丫头,你可知道……江羡他就要和周明珠……”
沈忘心一听到江羡的名字,全副注意力便集中到祁长安的脸上,问道:“阿羡与周明珠就要如何了?长安,把话说明白。”
祁长安只觉得自己被沈忘心这般盯着,说话之时便如履薄冰,不是因为害怕沈忘心拿他怎么,而是害怕沈忘心因他说的话,而伤心落泪。
他临来江州的时候,他外祖同他说了。
姑娘家虽然是水做的,但姑娘家的眼泪却比金豆子还贵。若是总让姑娘家流眼泪,等姑娘家的眼泪流干了,那便不是水做的了。
“那是什么做的?”祁长安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不解地看着苏逸清。
他家外祖一向严肃,即便卸下官职回家荣养,也是说一不二的性子。
祁长安第一次见到他家外祖软化下来,还是在溪头村的三槐堂里。当他得知外祖居然一个人千里迢迢地到了溪头村,见到外祖的那一刻,就差点掉下眼泪来。
当然,平时都和身边人讲治国齐家平天下的大道理的苏逸清,在给祁长安传授这种,在他自己看起来像歪门邪道的东西时,脸上的表情也说不出的别扭。
“要是眼泪都流干了的话,那就变成……铁石做的了。”苏逸清默然。
在他眼里,他的这个嫡亲外孙女,在外受了十几年的苦。虽说靠着自己的努力,好歹闯出一条路来了,但谁能知道她没办医堂之前,到底留了多少眼泪?
他本来想着,沈忘心受了这么多苦,祁文藻和苏玉两个做人父母的,自然就是最心疼的。所以,他才带着沈忘心回到京城。
可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两人竟那般糊涂。
祁长安想到这里,抿了抿嘴,这才说道:“城里传出消息,江羡他不知为何,似乎要与周明珠订亲了。”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一些,似乎只要自己柔声把事情说出来,沈忘心就能好受一些。
沈忘心闭了一下眼睛,想起江羡临走前和她说过的话,心跳得便没那么快了,有些闷闷地说道:“他走时同我说过,只有他亲口同我说的,我才能相信。长安,三奶奶,只要事情没有定论,我是不会相信外头那些话的。”
沈大娘听到沈忘心这么说,一颗心稍稍定下来。
她相信江羡,觉得那小伙子值得他们这么些人的信任。他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祁长安却始终安心不下来,他总害怕沈忘心真的会和他外祖说的那样,万一哪天眼泪流尽了,便会变得铁石心肠。
虽然说,人一但心狠下来,自己便不会受到那么多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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