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水仙呢?你们把我的水仙放哪去了?”马大夫从房里探出脑袋,冲着外头大喊。
可惜,没有一个人回他。
结香听见马大夫懊恼的声音,把头蒙在被子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唉……”沉香正坐在书桌前看医书,听到马大夫的声音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忘心当然也听到马大夫的大嗓门,气得嘴唇发颤。
她怎么就收了这么个榆木疙瘩当医堂的坐诊大夫?真的不会把医堂的整体智商都拉低吗?
第二天,沈忘心带着马大夫和陈先,一起到莲婶子家里。由于里正和沈宣陪着,虽然莲婶子对她很不待见,但到底还是给她开了门。
沈忘心把需要注意的事情,事无俱细地和一家三口说了。
自打一进们黑子就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要不是她身边跟了好几个人,还真说不定会直接动手。莲婶子也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只有黑子的媳妇小贵姐,认真听她说的话,还时不时问几个问题。
沈忘心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叮嘱完就离开了。如果他们不听自己的劝告,真的染上瘟疫,到时村里也会采取措施,把得了疫病的人都隔离起来。能不能活着出来,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最后,小贵姐儿送沈忘心等人出了门。
沈忘心隐约见她脖子上有几道淤青,不禁叹了口气,想来这段时间她的日子并没有好过多少,黑子仍然对她拳脚相加。
听到她的叹气声,小贵姐儿眼中泪光一闪,与沈忘心对视了片刻,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认命地关上门,沈忘心只从门缝里看到她一只乌溜溜的眼睛,还有从她背后伸过来的一只手……
“小心!”沈忘心下意识地轻呼一声,可院子里一点声响也没了。
沈忘心只觉得整间院子安静得可怕,可是隔着一道门,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回头看了陈先一眼,陈先摇了摇头道:“遇着这种事情,我们也没法子。我们能帮得了她一时,也帮不了她一世。”
沈忘心点了点头,陈先说的对。如果小贵姐不下定决心摆脱这一切,她一个外人也没法子。若是哪天她真有意摆脱黑子,她不介意拉她一把,将她从深渊里拯救出来。
随着天气转晴,气温也越来越暖。
小贵姐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近乎赤裸地躺在地上。地上粗糙的砖块像砂纸一样,贴在她的背上,刮得她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居然就被这样扔在地上,一整晚不管不顾!
还好已经到了春天,如果是前段时间,她一定会被冻死在这里吧?小贵姐扶着冰凉的地面站了起来,她一动就感觉自己体内像被烧得火红的烙铁贯穿过,一动就疼得不得了。
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纸照在地上。外头公鸡打鸣的声音,一阵阵传进房里来,显得整个村落无比安宁。
黑子一个人呈“大”字形躺在床上,曾经被折断的那只手,在晨光下显得有些畸形。他对断过的这只手很爱惜,打她的时候坚决不用这只手,用筷子也换了只手。而这时,熟睡中的他,却用这只手挠了挠头。
与此同时,鼾声震天地响了起来。
小贵姐儿看着他一起一伏的胸膛,还有扭着脖子显出来的颈部经脉,忽然鬼使神差地双手放到黑子的脖子上。
只要扼住他的喉咙,用力掐下去,他一定像自己一样痛苦地挣扎起来,就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儿。
到时,他说不定会害怕地痛苦,也许还会向自己求饶。
可自己只要继续用力,就能彻底解脱了吧?
她已经受够了——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沉睡中的黑子忽然睁开眼睛,发现小贵姐儿正赤裸地站在床边,冰冷的双手抚摸着他的脖子,像一条毒蛇似的,缠绕在他脖子上。
“你、你干什么?”黑子吓出一声冷汗。
小贵姐儿脸上的阴霾,在黑子睁眼的一瞬间消散开来,转而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我看你衣领开了,怕你着凉生病。所以,特地给你紧一紧。”
她说着,果真一颗颗替黑子系上中衣的盘扣。
这件中衣是莲婶子给黑子新做的,但领子那边裁的布短了。因此,黑子平时都敞着领子睡,被小贵姐儿把盘扣全都系好,反倒觉得呼吸困难。
他猛地一下拍开小贵姐儿的手,皱眉道:“多事,我要你管了?”
奇怪的是,小贵姐儿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躲开,而是站在原地,波澜不惊地对着他笑。
“谁让你笑了!”黑子脸色大变,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狠狠捏住小贵姐胸前的一只柔软,“不准笑,谁让你笑得和她一样了?给我哭,你给我哭!”
小贵姐疼得脸色发青,可她眼里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黑子,没有反抗,脸上更没有一丝笑容。
砰砰砰——
房门突然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莲婶子厌烦的声音从外头响起来:“闹什么闹!被别人笑话的还不够吗?”
黑子讪讪地松开手,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别以为我娘帮你,我就治不了你!今天晚上,我要你好过!”
两人好歹穿上衣服出了门,黑子看着小贵姐儿就来气的模样,把饭桌上的碗筷敲得“叮叮当当”的响。
莲婶子一直默不作声,直到黑子把稀饭喝了,才看了他一眼道:“外头人都说,我生了个儿子很没生一样。现在天气不冷了,你到外头找些轻松的活计做,小贵你不准帮他,给我在家里洗碗刷锅。明儿咱们家里吃什么,就全看黑子找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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