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章节,明天上午十一点更新,准时,谢谢。?w=w≤w≤.≠8≤1≠z≠w≤.≈c≈o≈m
另外生日贺文下午两点更新。
水中鱼系列
1接吻鱼
墙里,嵌着一只玻璃鱼缸,长三米宽六十公分。
里面养着鱼,十数二十条左右,周身朦浑的白,背脊处有一抹浅红,躯体扁平,类似鲳鱼,背鳍尾鳍腹鳍半透明,整齐的如型大师一刀修出的刘海,口唇突兀地向前暴起,永远半张大张。
只有眼睛是鲜丽的,黑白分明,圆且大。我曾经见过一本书中写一个说唱的女子,“眼瞳如白水银中包一粒黑水银……”,但从来没有见过真实的人物有这样的眼睛,未想到却在一条鱼身上看到。
不过这样明亮的眼睛长在黯淡的身体上,更加触目惊心。
朋友告诉我,这是接吻鱼。
它们口口相对,紧紧地吸住不动,面面相觑,如对方的镜像,正要仔细看时,两条鱼已经猛地分开,若无其事游到别处。
我说,看来更像打架。
朋友啐我。
看看看,我说。
一条鱼牢牢追着另外一条鱼,两条鱼走马灯似的围着一个虚拟圆柱体旋转,持续有几分钟。
前者惶急,后者猖狂。
一副蛊惑仔追杀良民模样。我说。
嗤,明明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看它多么专一,美鱼无数,但求一瓢耳。朋友说。
还有这个。我说。
其中一条鱼体形分外巨大,急切地寻觅着口唇相接的对象,但其他鱼一见庞然巨物到来,立刻闪避,它不放弃,敏捷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几次险些得逞,差之毫厘而已。
分明是借虎背熊腰身体优势欺压同类的恶霸,我说。
朋友予我白眼。
它只不过略微肥胖一些,而且意志坚强,不因为遭到无数次的拒绝而气馁,楔而不舍地追求真爱……不觉得真是又可怜又可爱吗?她说。
我无语。
最后,她送我一对,嘱我多看,什么时候看得出浓情蜜意来记得给她电话。
我到现在看来依然如同水中阿修罗场。
后来又查阅资料,上面说,当两条接吻鱼相遇时,双方都会不约而同地伸出生有许多锯齿的长嘴唇,用力地相互碰在一起,如同情人“接吻”一般,长时间不分开。不过,这种“热吻”并不是“求爱”,而是在打斗。由于接吻鱼具有保卫“领地”的习性,两者相遇时,用长嘴唇相斗来解决“领地”争端,直到有一方退却让步,“接吻”才宣告结束。
我是正确的,但没有特意告诉她,或许她也知道。
我与她依然是朋友。
我依然孤家寡人。
她依然沉溺于一次又一次的爱情中……如接吻鱼不断亲亲……亲亲……
2斗鱼
相熟的宠物店老板那里,卖泰国斗鱼,只要五圆一条,我久闻其名,就从那里提了两条走。
一条暗红带蓝,一条深蓝带红。
斗吗?我问。
老板将它们分开装在两个透明塑胶袋里,点头,当然斗,他说。
我回去后将它们放在一个玻璃缸内,看了几分钟,它们优哉悠哉游动,遇见了也并不撕斗,彼此碰碰,像人类打招呼,相安无事。
许久,两条鱼慢慢地相对,在数秒间,先是鳃片威武的耸起,平铺开来,仿佛是顶武士的头盔,尖利的背鳍缓缓竖起,然后原先孔雀般拖在身后的条状尾鳍亦逐步张开,腹鳍向下向后迅扩展,鳍间的薄膜并不透明,只是略微明亮一点,之中的突起颜色则更加深了,三者几乎可以完全合拢成为一个整体。
它们微微地倾斜,以曼妙的姿态掠过对方,玫瑰叶片状的身体在水中划出曲线,而后再次相对,所有的鱼鳍都在簌簌而动。
如京剧打戏一样紧张但优雅的战斗持续了很久,红鱼显然落在下风,深朱色的鳍一条一条地被敌人扯落下来,有次我甚至看见了蓝鱼口中衔着战利品骄傲地漫游了整个缸底,不知道那上翘的光滑扁唇是如何有力到这种程度的。
无声无息的撕斗令的它们美丽的长鳍凌乱、碎裂,无论是胜利者或是战败者,看起来都与抹布没有什么分别。
我将它们送给了不认识的小孩子,再去宠物店老板那里,买了两条新的,依旧是一兰一红,但鳍都是完美无缺的,按照老板的指示,我买了一只有机玻璃的长方形盒子,盒子中间有个抽板。
你要它们斗的时候,拿开抽板就行了,老板演示给我看。
我把新鱼们带回家,看了许久。
它们徒劳地抖动鱼鳍,却被看不见但存在的玻璃板挡住,只有一次次地重复示威的动作。
我知道拿开抽板,它们立刻就会斗个你死我活。
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它们如同我的两个美貌爱人,她们倾尽心力争夺我赐予她们的小小天地,与对方不共戴天,我爱看她们这样狼狈阴毒的相斗,但是又怕冲突过甚,折损了我所喜欢的美色,
不得已我隔离她们。
但是终有一天,我会抽开隔板,让她们不必再模拟格斗。
我要看她们缠斗到死,笑的前仰后合。
我是你邻居系列
4o2
我家隔壁的小儿不知何故开始撕心裂肺的惨嚎。
久久不绝。
“怎么哭的这样厉害?”
我将洗净的碗筷轻轻地放在碗橱中。
“他父母也不去看看。”
“是隔壁4o1的?”
坐在沙上看新闻的先生抬起头来。
“恩,四五岁,父母都年轻的很。”
“是个女孩子?”
“昨日下午我看见似乎是个男孩子。”
隔壁小儿继续嚎叫。
房子的墙壁隔音效果本来是不错的。但是对于如此尖锐的声音还是单薄了点。
那孩子哭的我惊心。
连我先生也皱眉。
“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或者……”
我提议。
“我去看一看?年轻夫妻也许不懂得如何照看孩子?”
他沉吟了一会。
“你快去快回。”
“是.”
“不是我不近情理,只是现在毕竟不比过去……邻里间都冷漠疏远得紧。”
我笑着凑过去吻他。
“知道知道,我去去,马上回来。”
阿丽与男朋友半夜才晃晃悠悠地回到公寓。
被一直等在门口的阿婆捉个正着。
“你这个死阿丽!这么晚才回来?把那么小的孩子丢在家里,一个人出去逍遥,你是怎么做人阿母的?”
“※(※#!”
阿丽的男朋友骂句粗话,就要掳袖子打人。
“哎……算了算了……”
阿丽抓住他。
“邻居阿婆……还指望她帮带小囡呢……算了算了……”
男朋友横起眉毛来。
阿丽摸出钥匙开门,不出3分钟又带着男朋友面色铁青冲出来。
“阿婆!你有没有进过我房间啊!?”
阿婆颤巍巍拿着板凳站在自家门口,闻言回过身。
“没啦,谁要进你那屋子……脏死了……”
“没有!?”
阿丽声音尖尖。
“你没进我房间,小鬼身上的毯子,还有热牛奶鸡蛋谁拿给他的!说!你是不是偷偷配过我房间门钥匙?!”
“哦……那个啊……”
阿婆慢条斯理地挥挥手。
“你刚搬来不知道……那是4o2的米嫂啦,她以前做小儿科护士,最喜欢小孩啦,这栋楼里啊,谁家小孩不舒服她都会去看一看的。”
“居然乘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进我房间!我要告她啦!”
“那随你喽…”
阿婆居然十分洋化的耸耸肩。
“米嫂和她先生5o年前就一起去了,只要你告得到阴曹地府,就尽管去告好了!”
(完)
鲛人之泣珠
194o年.南京。
秦淮旁的气息从来就是暖而湿腻的,似乎总在梅雨季中徘徊。低空中的小只粉蝶们,也永远飞不出人的视线之外,且姿态也带著稍许的倾斜或摇摆,像那些身形妙嫋的歌伎,慢慢地从我的窗下经过。
我伏在色泽紫黑的紫檀大桌上假寐,它已经很老了,年轮成纹丝状,纹理纤细,有不规则蟹爪纹,内里镶嵌著色泽美丽的罗甸。朦胧间听见不远的地方有女子唱“惊梦”,正道白:“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如虫类所吐的丝缕一样细细软软,说不尽的幽怨哀怜。
这样迤逦的时分,真真连我也少有。
悬在门上的岫玉青鱼就在此时泠丁作响。
我不禁叹息一声,真怀疑自己为何想到做这门生意,旁人是为了一张口奔波,我又是何苦来哉?
来的是常客,卖与我许多珠子,成色尚佳。
如前数次一样,她不多说话,从精致手包内取出一只小锦囊,放在桌面上。
我将里面的物事全部倒出来。
十数粒指尖大小珍珠碌碌地滚的到处都是。
拈起一粒仔细查看,不由得我眉尖一蹙。
“一百银洋。”
她明显地失色。
“这些珠子只值得一百?”
“哒!”
我弹开一粒珠子。
“假如你不愿,可以去其它地方。”
她愠怒。
“时间!你是看准我只有这里可来是不是?”
我叹息一声,这类人物最会夹缠不清。
“珠子最佳是白带朱,大且圆,光泽明丽,其次是黑与米色,最差是黄。今天的珠子虽然多,但太粉糯,不够圆满,大小也与寻常珠子无异……你实在是哭得太多。”
听得我最後一句话,她蓦地浑身颤抖。
“你……你怎麽知道?”
“南海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绩织,其眼泣则能出珠……我收了很久的鲛珠了……不过那麽差的珠子还是第一次收到,你自己身为鲛人不会不知,鲛人鲜少哭泣,五十年一落的鲛珠最美,大如婴儿拳头,金、碧绿、黑至雪白,无不玲珑瑰丽,宝光晶莹。”
我悠然神往。
“我要的是这样的珠子。”
她颓然坐下。
许久,她轻轻问。
“是不是可以多一点……”
我摇头。
她咬紧牙齿,出轻微的咯咯声音。
“我先生急需银钱周转,为此我已经苦苦忍耐,甚至连唯一的孩子夭折时也不曾流下一滴泪……时间,既然你不是普通人类,当知道我们鲛人从来重情,请你帮帮我……以後我一定……”
“我说过你若不愿意可以去其他地方。”
我冷冷打断她说话。
她蓦然抬起一直微垂的头来。
“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麽,但是世间万物,无不相生相克,即便强大如神明,也总有一日免不得要有求於他人,你今日对我赶尽杀绝,当心受到报应!”
“哈哈!”
我拍掌。
“从来只有人求时间,还未见过时间求人,如有这样奇事,我倒希望它早日来临!”
她绝望地看住我。
透明的水珠在她眼中凝固。
几度强忍,她终於放弃,一粒鱼眼般毫无价值的珠子滚到地上,转一转,掉进空隙里。
“鲛纱……”
她说话声音太轻,我几乎未有听见。
“鲛纱你愿意出多少?”
我轻轻按住唇。
鲛纱?鲛纱我当然要。那是奢侈美丽坚固的织物,我早就想收一匹来做衣裳,但总失望。因为它需要抽鲛人的筋络来织,只有当鲛人死去,它的亲人才会用它来织这样的纱来祭祀海中的神明。
我遇到的鲛人都顽固如粪石,一斗金都买不到一寸鲛纱。
她原有……或者新织……
我眯眯笑,这与我无关。
“你拿来我看。”
“你……可以给我多少?”
我不悦。
“不见东西我如何估计?你记住,现在正逢乱世,多少珍罕宝物不过换一两袋米粮,黄金白银才是最最强硬的流通物。”
我语气生硬,她露出瑟缩神态。
“你……你是不是厌恶我?”
“我只是做生意。”
我淡淡回她。
接待这样人物实在令我头痛。
才送走她,那双岫玉青鱼又兵铃乱响起来,如果不是看它陪了我这样多无聊日子,真想一把摘下丢进这脂粉河里去算了。
又是个常客。
我不禁哧笑出声。
有趣有趣,夫人才走,先生就来了,这双夫妻有否说好一来一往?
清俊的他一进门就看见桌子上的珠子。
“啊,时间,你这里似乎永远有好东西,这些珠子正好给翠祢儿做一件头面!”
翠祢儿是谁,自然是新近杨家班捧出的头牌,裙下之臣无数,不乏军阀阔佬,这位先生只怕连握握小手都不能。
“一百。”
“一百银洋?”
“一百金镑。”
他啊一声。
“时间,你好快刀!”
“你可以去其他地方。”
“好好好……”
他愉快地拿出银纸来。
“一百金镑就一百金镑,行乐要及时!”
收妥珠子,他笑吟吟问。
“时间,要不要来我船上?已经请了翠祢儿唱堂会。”
“不了。”
他很是有些失望。
“你是不是厌恶我?”
“我只是做生意。”
我的心思已经不在他身上。
那女子幽幽尤在唱:“……作夫妻。生同室,死同***不心齐,寿随香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