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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是楚辞的“故里”,孟璟想在死之前去看看她出生长大的地方,他记得,她打六岁起就被寄养在并州陵县的一处道观中,他也想去那座道观看看……

人生而向死,若是如此,那么他想死在她出生的地方。

楚宅。

楚辞回去后,便将青龙卫首领召进书房,问起他可知孟璟如今的行踪。

青龙卫首领冷冷一拱手,实话实说道,“回主子的话,我们这支青龙卫自从到了您身边,便只有您一个主子,摄政王那边,已经轮不到我们护卫,我们也打听不到那边的消息。”

“那……你和其他几支青龙卫就没有相熟的吗?他们呢,会不会知道王爷的行踪?”

青龙卫首领摇了摇头,“别说他们不一定知道,就算知道,只要王爷下了死令,他们也不会说的。”

“那照你的意思,我是找不到王爷的行踪了?”楚辞眉头紧拧,低低的问着。

青龙卫首领没有言语。

楚辞轻轻的叹了口气,冲他摆手道,“算了,你退下罢,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青龙卫首领应了一声,躬身朝外退去。

楚辞在他走后,又在书房呆了一阵子,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宜婴来,那丫头手里不是有知返虫,说不得这次能帮得上忙!

这般想着,她拔腿就朝外走去。

厢房中,宜婴奔波了一个多月,眼下正睡得昏天暗地,骤然被楚辞从床上扒起来,她瞪圆了眼睛就要发脾气。

“是我!”楚辞用力的在她手腕上捏了一下,提高音调道,“楚辞,你姐姐!”

“啊?”宜婴糊糊涂涂的映着,半晌才清醒过来。勉强看了楚辞一眼,带着哭腔道,“原来是姐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楚辞见她终于清醒过来,便将她要找孟璟的事情说了一遍。

宜婴在京中待了也有一段时间,知道楚辞和孟璟之间的渊源,现在听他在油尽灯枯之际不辞而别,也替楚辞着急起来,道了声“我明白了”,便翻身下了地,一面穿鞋一面道,“姐姐莫急,我现在就去拿知返虫,只要王爷没离开京城方圆一百里。我定然帮你找到他!”

楚辞听了宜婴最后一句话,却是脸色大变,“宜婴,你的意思是,知返虫只能找方圆一百里之内的人?”

宜婴点了点头,看着楚辞道,“是这样啊,难道之前我从来没有跟姐姐说过?”

楚辞听她这般说着,眉头皱得更紧,“不说这些了,还是先找人罢!”

“哦!”宜婴应了一声,穿好鞋子,拔腿就朝不远处的多宝阁走去。

她从坛子里拿了知返虫出来,交给楚辞。楚辞又将孟璟之前留在这里的私物拿了出来,将知返虫置于其上。

一刻钟后,知返虫舒展翅膀,慢慢的飞了起来。

楚辞见状,心中一喜,正要让人备车跟上,可谁知,下一刻那翅膀透明的飞虫却落在了宜婴的肩头,一动不动。

“这……这是怎么回事?”楚辞看向宜婴,不安的问道。

宜婴侧头看了眼自己肩上的知返虫,摇头叹息道,“姐姐,如我刚才所说一般,王爷可能已经离京城很远了,至少,出了方圆一百里……”

最后一丝希望你都被打破,楚辞眼底有浓浓的失望溢了出来。她脸色发白,久久没有言语。

“姐姐,”宜婴看着这样的楚辞,心里又几分担忧,她走向她,握住她冰凉的手道,“姐姐你别这样,你要是真相找到王爷,我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只要不放弃,总会找到他的!”

楚辞听宜婴这般说着,难过的摇了摇头,垂眸看向她道,“可是我怕来不及,我怕再拖下去,找到的会是一处青冢。”

宜婴:“……”

她轻轻的咬着下唇,默了一会儿,又拉着她的手,强颜欢笑,道,“其实,找不到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啊,至少姐姐可以当王爷一直活着,他永远的活在你的心里。”

她话落,楚辞表情微微一怔,看着她的眼睛道,“当、当他活着,永远的活在我的心里?”

宜婴用力的点了点头,认真道,“是啊……这就叫相见不如不见,相见不如怀念!”话落,她又搜索枯肠,狠狠的拽了一堆文,试图将楚辞绕糊涂。

而最后,楚辞有没有被绕糊涂她不知道,反正她是把自己给绕糊涂了。楚辞则是一脸沉默的离开了厢房。

“娘子,怎么样,青龙卫那边知道王爷的行踪吗?”楚辞前脚刚踏进寝房,陆小郡王后脚就迎了上来,询问道。

楚辞摇了摇头,“没有。”

陆小郡王一听,脸上闪过一抹失望,跟着,他紧紧的握住了楚辞冰凉的手,劝慰道,“你别太担心,青龙卫这里不知道,总还有旁人知道的,实在不行,我们就印了王爷的小像,重金悬赏,全城追查,总会有人见过他的。”

“不用了。”楚辞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苦涩,顿了顿,她怕陆小郡王不明白她的意思,又补了句,“不找了!”

“不、不找了?”陆小郡王一脸的震惊,他控制不住的追问道,“为什么不找了?娘子你别灰心啊,要是真心诚意的想找一个人,总会有办法的,也一定能找到的!”

“可是找到后又能怎么样呢?”楚辞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有些嘲讽的问道,“看着他死吗?还是扬一把纸钱,到他坟前敬他一杯酒?人都已经死了,做这些又有什么用!”

“娘子!”陆小郡王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

楚辞沉吟了片刻,却是又怔忡的补充,“相见不如不见,相见不如怀念,还不如就就让他永远的活着……活在我的记忆里!”

这句话一出,陆小郡王总算明白楚辞的意思。

他抿了抿唇,眼中一片幽暗,正要开口和楚辞说些什么,结果,还未出声,外面先传来折锦的声音,“姑娘,宫里来人了,不知您现在方不方便?”

楚辞看了陆小郡王一眼,又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方便,你进来吧!”

折锦在外面答应了一声,接着很快就走了进来,到她面前后,福身禀告道,“回姑娘的话,是太后娘娘派了自己的阿橘姑姑来请您进宫!”

“可有说是什么事?”楚辞挑了挑眉,淡淡的问。

折锦道,“阿橘姑姑别的没有多说,用的是请平安脉的借口!”

“我知道了!”楚辞点了点头,“你让阿橘稍候片刻,我等下就过去,随她一起进宫见太后。”

“是,姑娘!”折锦答应了一声,便朝外走去。

楚辞在她走后。看向陆小郡王道,“凝嫔的身份今日不同往日,我无法拒绝她,相公是随我一起进宫去,还在在家里陪小尔和辛儿?”

陆小郡王想了想,冲她含笑道,“如今任太后中风,景明帝已死,觉明也再不能翻起风浪,我就在家里陪两个孩子吧,小尔和辛儿长久不见我,都快忘了我这个爹爹了!”

“也好!”楚辞冲他微微颔首,顿顿,又道,“我会早去早回,不让你担心的。”

“嗯!”陆小郡王冲她笑了笑,跟着又送她出了谢辞居,才回房照看两个孩子。

楚辞到前院正厅的时候,阿橘等了已有一会儿,看见楚辞从外入内,她忙迎了上去,眉眼之间带着一抹涩然,行礼道,“奴婢见过世子妃,给世子妃请安!”

“姑姑免礼!”楚辞含笑扶起阿橘。

现在凝嫔升了太后,阿橘的身份也船高水涨,等闲宫人见了,都要称一句姑姑。

“旁人这么叫也就算了,世子妃这般称呼奴婢,倒让奴婢无地自容了!”阿橘看着楚辞说道,眼底的涩意更深。

楚辞看在眼里,但是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四两拨千斤道,“不是说太后娘娘等着我进宫请平安脉吗?我们快走吧!”

“是,世子妃!”阿橘低头应了一声,想上前扶着楚辞,却被楚辞身边的折夏抢先一步,冷淡的看了她一眼,道,“姑姑伺候太后,身份贵重,可不敢劳驾您!”

阿橘闻言,连道“不敢”,然后跟在楚辞身边,亦步亦趋的朝外走去。

到了外面,两人原本是应该分坐两辆马车的,楚辞坐楚宅的马车,阿橘坐宫里的马车。

可阿橘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在楚辞上车时,急急的补了句,“世子妃,奴婢想跟您坐一辆马车,不知道可以吗?”

楚辞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很明显,阿橘是有些私话想要跟她说。

原本她是不想亲近她的。可想到对方现在的身份,犹豫了一下后,到底还是对她点头道,“那你上来吧!”

阿橘听到楚辞同意,忙激动的道谢,跟着,又打发了自己的四个心腹去另一辆马车,她则跟着楚辞上了楚宅的马车。

车厢内,三人坐好后,马车便哒哒的朝宫城的方向而去。

阿橘坐在楚辞和折夏对面,屁股下明明是上好的锦垫,她却愣是坐出了针毡的感觉。

楚辞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放下手中茶杯,关心的问了句。“姑姑可是觉得身下的垫子不舒服?”

阿橘闻言,忙抬起头来,摇头道,“没有!回世子妃的话,垫子很舒服……”

“哦!”楚辞释怀的应了一声,之后便没再言语。

阿橘低下头,这次没再乱动,可表情,却比之前更加焦躁。

楚辞看在眼里,但是却没有主动过问。

她记得,她之前在慈宁宫跟阿橘说过的话,她和芳华殿的情分尽了,和她的情分也尽了,她不会再为她停下脚步。更不会再给她面子。

到最后,她干脆闭上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马车便走了四分之三的路程。

到最后四分之一时,楚辞坐的更稳,可阿橘却再忍不住,她突然抬起头,直起身子,跪在了楚辞的面前,瞪圆了一双含泪的眼睛,看着她道,“世子妃容禀,奴婢有事相求!”

“……”楚辞听她终于忍不住,还是跟她开口了。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轻柔的问道,“哦?那不知道是什么事,你且说来听听!”

“是,世子妃!”阿橘说着,便将几个月前,景明帝顺便临幸她的事情说了一遍。

楚辞听完后,却是变了脸色,“当初那件事,还有你深受其害?”

阿橘跪在楚辞的面前,含泪的点了点头,“回世子妃的话,是。除了太后,还有奴婢!”

“这件事,太后并不知道?”楚辞凝眉又沉默了片刻,然后看着阿橘肯定的说道。

阿橘垂首,悲哀而又委屈道,“奴婢只是一介奴才,不敢让主子知道!”景明帝不管再怎么腌臜,那也是主子的男人,要是让主子知道这件事,就算不明着厌恶她,暗地里也会种下一颗排斥的种子。

楚辞明显也猜出了这点,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阿橘道,“你确定。你也染上了那等病症吗?”

阿橘听楚辞似乎有松口的意思,脊背一松,面上表情却越发凄楚可怜,她缓缓的将自己的袖子撸了上去,现给楚辞看,道,“身上还有胳膊上已经开始冒疹子了,奴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蔓延到脸上,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太后发觉……这几日,惶恐不安,噩梦连连,已经睡不好一个囫囵觉。”

“我知道了!”楚辞点了点头,“若是可以的话,随后我会跟太后讨了你。到我宅子服侍一段时间!”

阿橘闻言,更加惊喜,她看着楚辞急声道,“世子妃的意思是,肯帮奴婢一把了?”

楚辞颔首,“这件事原就不是你的错,是先帝害了你和太后……”说到太后,楚辞眉尖一蹙,看向阿橘又打听道,“对了,太后今日召我进宫,到底是请平安脉,还是她身上也发了疹子?”

阿橘承了她的恩情,此刻听她询问。自然是一五一十道,“太后娘娘是发了疹子,比奴婢晚上几天,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娘娘才急着请世子妃进宫!”

“嗯。”楚辞冲阿橘微微颔首。

之后楚辞又问了些别的事情,阿橘都一一回答。

很快,马车就跑完最后四分之一的路程,在宫门外停了下来。

折夏扶着楚辞下车,又换了轿子。

等到凝太后的寿康宫时,时间又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臣女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楚辞随阿橘入内后,在寿康宫暖阁站定,向坐在罗汉床上的凝太后请安。

凝太后有事要求楚辞,哪里敢拿乔。她站起身来,走向楚辞,亲自将她扶了起来,道,“世子妃不必多礼,你对本宫和皇上的恩情本宫一直记在心里,等会,本宫让胧儿过来给你见礼。”

楚辞淡淡的笑了笑,“太后严重了,能为太后分忧是臣女的福分。”说着,她抬起头随意一看,便瞧到凝太后雪白的脖颈间生着一粒红色的疹子。

看样子,已经有几天了,也确定了自己的病症,才宣她进宫。

凝太后能将皇长子当成大公主一藏九年,也不是什么蠢笨的人,直觉更是灵敏,楚辞不过随意一眼,便被她注意到了。

然后很快,她就不动声色的将话题拐到了请平安脉上。

楚辞也不客气,直接搭上了她雪白的手腕,一刻钟后,移开手,抬眼道,“已经发作了。”

凝太后眼波微微一晃,不过片刻,就将脸上的懊恼和厌恶收了起来,转而问道。“那……世子妃可有医治的法子?”

楚辞笑了笑,“自是有的!”

凝太后道,“那就有劳世子妃了,事成后,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楚辞起身,拱了下手,“太后着实客气了……不过……”

“不过什么?”凝太后唯恐事情有变,急着追问。

楚辞则道,“上次,这药臣女曾为先皇用过一剂,也就是说,现在想要医治好太后得病,便刚好缺了一剂。”

凝太后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不由紧张起来。急着道,“这药很难调制吗?”

楚辞看了太后一眼,颔首道,“是很难,想要调制出一个病人的用量,一个月都算快的。”

“那这可怎么好……本宫,本宫只怕等不了一个月!”凝太后忍不住抚上自己的面颊,惊悸的说道。顿顿,又看向楚辞道,“你就不能,不能加快速度吗?实在不行的话,本宫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配给你,让他们给你打下手!只求你,能尽快调配出缺少的那一剂!”

“如此。臣女或可一试。”楚辞拱手,允诺道。

太后松了口气,楚辞又看向站在凝太后身边,忧心忡忡的阿橘道,“不过,只臣女一个人或许调理不好那些太医,毕竟他们才是云朝正统医官……臣女能不能向太后讨一个人,专门帮臣女调配那些人?”

“你想讨谁去帮你?”凝太后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楚辞的身上,哪里敢反驳她的意见,当即便询问起她中意谁来。

楚辞也不矫情,素手一抬,直接指向她身边的阿橘,道,“那就阿橘罢。太后娘娘身边这些人,臣女与她接触最多,一起共事也好商议。”

“好!”凝太后毫不犹疑的答应,话落,又转头看向阿橘道,“世子妃的话你也听到了,之后一段时间你务必好好辅佐她,助她早日调制出能医本宫病症的药剂来,你可明白?”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明白!”阿橘躬身应是,跟着又认认真真的表了一番忠心。

凝太后听的很满意,也没有怀疑什么。事情定下后,便让她陪着楚辞去太医院挑太医。

阿橘和楚辞分别向凝太后行礼,然后二人一前一后朝外走去。

她们到太医院的时候,太医院里的众位太医也知道了太后的安排。

众人都是知道南郡王府世子妃的医术的,当下,自是挤破了头的想去楚宅,跟着她一起调制药剂,顺便从她那里学几手别的绝活。

楚辞倒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积极,一时间,整个太医院都吵闹起来,屋顶仿佛都要被掀翻了!

她被吵得脑仁都疼起来,不得不看了旁边的阿橘一眼。

阿橘会意,立刻上前两步,冲着正在争吵的太医们大声喊了句“停”!太医们对于新太后手底下的第一女官当然是有几分敬畏的,在她的喊声下,终于安静下来。

楚辞见他们不再争吵,也终于松了口气,然后看向众人道,“各位太医,你们能不能先按照各自擅长的病症分开站着,如此我也好问询,看你们谁合适和我一起为太后调制药剂!”

“世子妃说的是!”为首的梁医正脸上一红,然后回过头,冲身后的太医吩咐了几句,接着,二十几个太医很快就分了四五个队伍。

楚辞点了点头,一一询问过去,最后每个小组里都挑了一个人。

当然,梁医正也是在内的。

她挑好了人,冲其他人微微点头,正准备离开。

可这时。有一个没有被选上的年轻太医,一脸急色的冲着她的背影喊道,“世子妃且慢,下官有一个疑问,还望您能给下官解惑!”

楚辞闻言,停下脚步,转去朝他看去,道,“什么疑惑,赵太医且说来听听!若是我真能帮你,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太医看向她,拱手拧眉道,“既然世子妃是为了帮太后调制药剂而选人,那不是应该遴选医术更高之人吗?如此。那我们这一组,为何选中的却是不如我的林太医?”

楚辞没想到他会直接问出这个问题。

不过这也不难回答,她看向他,一脸肃然,道,“那敢问,你们是哪一组?”

“自然是……小儿……”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赵太医就变了脸色,因为他突然反应过来,当今皇上才十岁,那可不就是小儿!

所以,楚辞不选他,并不是因为对他有意见,实在是,皇上比太后更需要他!所以她才会不选他。

这恰恰证明了,她对他的看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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