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2-07
第两百五十一章景烈之死
想到笨破阵法,也不是简单的傻傻往前冲就行,贺无双闭上眼睛感应,发现身边的天地元气果然是被改动过。
别人在贺无双这个级别的时候,甚至还没有感应天地元气的办法,毕竟只有天级之后,才能逐渐运用天地元气,贺无双能够感应,是他的修炼的功法,传自春秋学院,第一等的上乘正宗心诀,威力不大,妙用却是无穷,尤其是对天地元气特别敏感。
梳理了一点点天地元气,这是贺无双现在所能做的极限了。
看着身边骑兵已经被火箭逼得七零八落,贺无双心内都在滴血,当下不再犹豫,指着一个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大吼:“向着那边,跟我冲,不要停!”
话音未落,贺无双一马当先,骑着马就冲,对漫天的火箭都是视而不见。
越往前冲,火箭就越是密集。
这么多的火箭射过来,如果都是真的话,再强大的人也被射中烧成渣了,不过神奇的是,无数的火箭射中贺无双,仅仅是让他感到一些疼痛,火箭在身上烧了片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一路冲,一路烧,却只是让贺无双的头发乱了,脸都没熏黑。
强忍心中的狂喜,贺无双眼看着就可以冲出这个阵法了。
高级阵法,事实上并没有贺镇远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也只是懂得中级阵法的皮毛,对高级阵法完全是属于凭空的臆测,自然就会有不少的偏颇。
真正完整的高级阵法,对天地万物都有作用,不论是人还是动物,甚至是花草树木,都会被阵法所拘,之所以布置在这里的阵法会有巨大的漏洞,一个原因确实是阵法太复杂,布置的时间和人手都不足,令一个原因,却是布阵者没有很强的杀意,重点在于退敌,而不是杀伤银甲飞骑。
不然要是完整的高级阵法,号称能够抵挡无尽凶兽之潮的人类终极大招,会被区区的战马突破,那不就成了笑话。
阵法再加强一点点的话,那些火箭的虚幻伤害,其实也能造成心理上的伤害,假的也成了真的,难以复原,现在虚幻的仍旧是虚幻,有了时间限制,时间一过,那些灼伤和疼痛就一下子消失。
空地阵法不远的一处山崖边上。
肖珍珠和猛虎帮的众人,正目瞪口呆地举着微弱光线的灯笼望着前方的银甲飞骑如同没头苍蝇一样在一堆大石头周围打转,有些还没踏进大石头圈子的,只能看着入阵的人干着急,完全想不到任何的办法。
徐海回头望了望正在给景烈治疗的骆天翔,低头凑到肖珍珠耳边道:“大小姐,那些人现在乱成一团,我们要不要……”
“算了!这个局面是骆天翔造成的,他恐怕不会让我们将这些人杀光,尤其是贺镇远的孙子贺无双也在这里”肖珍珠摇摇头否决了徐海的提议,然后肖珍珠心中一动,望向骆天翔,果然后者抽空回头,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骆天翔和贺镇远的交情,肖珍珠是一清二楚的,当初骆天翔坐着贺镇远的战船去邯郸,在船上得贺镇远传授棋艺和一些兵法,使得贺镇远对骆天翔有半师之恩。
骆天翔这个人恩怨分明,从千里赶来救援猛虎帮众人就可以看得出来。既然众人的命是骆天翔救的,而且这个弄得银甲飞骑几近崩溃的阵法也是骆天翔搞出来的,要是趁现在杀下去,固然可以杀掉这些人,但对于骆天翔来说,就不啻于一个恩将仇报的举动,看阵法中银甲飞骑真正死伤的其实不是很多,肖珍珠并非是笨蛋,所以她选择不杀。
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贺无双带着银甲飞骑已经完全突破了这个阵法,他回头望着身后依稀可见的一堆大石头,心头的愤懑那是笔墨无法形容的。
“走!”贺无双再也不肯停留,借着夜色就带着银甲飞骑狼狈地飞奔而去。
猛虎帮众人意犹未尽地回过头,又留心起自己这边的情况。
肖珍珠走到骆天翔的身边,看着骆天翔满头大汗地在不断地运针,整个景烈的身上,已经插满了大大小小的银针,肖珍珠还真不知道骆天翔从哪里取出来的这么多银针。
也算是亲眼见识过骆天翔几次施针,肖珍珠看着前者那不同平常的凝重神色,心中突然有种很强烈的不安。
徐海等小头目也是觉着不对,都一下子围拢在骆天翔周围,跟肖珍珠一样,都怕打搅了骆天翔,一声都不敢出。
突然,骆天翔停下手,只是呆呆地看着景烈的脸庞。
肖珍珠这才忐忑地问道:“景叔……景叔……他……他怎么样了?我知道你医术高超,或者已经不下于莫一心大师,你一定能够救景叔的对不对?”肖珍珠的声音越说越是坚定,好像就是为了给她自己,给所有人一个信心一样,不过此时用出这样的口气,又有一种别样的悲壮,似乎她也只是带着侥幸了。
“唉!”骆天翔叹着气道:“不是我不想救,而是景叔已经没了生存的意志,是他,他自己想要死啊!”
“不会的!不会的!景叔怎么会这样丢下我,丢下这仅剩的三百多个兄弟!”肖珍珠难以接受的疯狂吼着。
“大小姐!”徐海按住躁狂的肖珍珠,用沉痛的声音说着:“景烈大人他实在是太累了,这十年来我只看到他的强大,却没有想到他的软弱,你就相信骆兄弟的吧,或者景烈大人还有什么交代。”
肖珍珠停止了挣扎,只是愣愣地看着一动也不动的景烈,眼睛里的泪水夺眶而出。
徐海向骆天翔示意,后者点点头,取出一根偌大的银针,一针刺在景烈的头顶。
一阵剧烈地咳嗽声之后,景烈慢慢地醒转,他睁开眼睛看到了骆天翔,又看到了肖珍珠等人,一切了然于心,向肖珍珠招招手,后者破涕为笑,跪在景烈的面前。
“我就知道景叔你不会死的,景叔我在这里!”肖珍珠紧紧地握着景烈的手,似乎再也舍不得放开。
景烈握着肖珍珠的手,用虚弱低哑的声音叹着气道:“我也不想死,但这是天意,浪国的人容不得我,黎国的人一样容不得我,我活着,只会替你小姐带来无穷危险,我就是再强大,也保护不了小姐一辈子,所以我必须死,以后的人生,我不能再陪伴在小姐左右了,只能让她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一切。我累了,争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就像帮主当年说的一样,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不——景叔你一定要活下去,骆天翔他……他可以救你的。”肖珍珠转眼之间又哭成了一个泪人,猛虎帮的帮众们都是偷偷地抹去眼角的泪水。
“骆天翔——”景烈有气无力地叫着。
“景大叔,我在这里”
骆天翔上前平静地看着景烈。
这不是他没有感情,冷血,而是这样的生离死别,一下子勾起了他灵魂的涟漪,前世中那无数次厮杀之后死去的伙伴们,又扰乱了他的心灵,习惯了,抑或是麻木了,他也不知道,所以他成了全场最冷静的那个人。
景烈欣慰地看着骆天翔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这个世界上我欣赏的人不多,你就是其中一个,有情有义的真汉子,多谢你救了这些兄弟,我景烈没用,不能替帮主保存这最后的一点火种,他日在九泉之下见到帮主,我也是愧对于他啊……”景烈一边说一边已经是老泪横秋:“虽然帮主失踪已经几年了,但我坚信,他一定没死,只是被人困在大陆的某个角落,你再帮我一个忙,就看在我快死的份上,至于报酬,在我的怀里。小姐,你替我拿出来吧!”
肖珍珠忍着泪水,一只手哆哆嗦嗦的,从景烈怀中取出了一块石头。
骆天翔睁大了眼睛。
赫然正是欧阳春秋藏宝的七块石头之一,骆天翔拥有了其中的“东”和“发”两块,对这七块石头自然是不陌生,这种石头材质特殊,很难仿制,景烈怀中的石头,上面很清楚的刻了一个“北”字。
只听景烈接着道:“我知道石头你已经有了两块,就是加上我手上的,也是远远不够,欧阳春秋的宝藏对于你来说也还是镜中花水中月,我有种预感,这个宝藏你能打开,我没有福分看到了,我也想,大概只有你才有本事,救出帮主。”
骆天翔接过石头,细细地摩挲着石头的表面,似乎在想着什么,随后看了看满脸希翼的景烈,慎重地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有机会救出肖天虎。”
景烈露出一种如获重释的笑容,指着肖珍珠,又指着后面站的猛虎帮帮众,轻轻地吟唱着:“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间一场醉。提剑跨*骑催归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几人回……”
随后景烈的头一歪,就此逝去。
肖珍珠抱着景烈的尸体,悲声悸动。
一种纯然的愤懑情绪就像烈酒在血管里散开一样,把半痴半呆转化成悲痛的晕眩。先是她的喉咙发干,然后全身轻微地颤抖,最后眼泪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并且从胸腔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像山谷里的回音一样的哭声.
徐海和所有猛虎帮的兄弟都跪倒在地。
徐海那深陷的眼窝里出现了一滴亮晶晶的东西。然后,他双手捂着脸蹲下去,那熊一样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
全部人都在哭泣着,天空也突然下起了小雨,不知道老天是否也在为之落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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