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船中授棋
“师父……”
骆天翔叫着,走进师父所居住的船舱中,道:“徒儿进来了!”
迈步走入到船舱之中,骆天翔首先看到的就是端坐在主桌两旁正在专心弈棋的莫一心和黎国元帅贺镇远,不管什么时候看到贺镇远,骆天翔都觉得他虽然瘦弱,但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一种不凡气息,尤其是在他用他那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捻起白玉般的棋子的时候,一股强烈的王者风范顿时从他那稍显瘦弱的身体中涌现出来。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自棋盘之上发出,却好象从骆天翔的脑中直接响起一般,整个人心灵一震,骆天翔的身体产生出一股古怪的感觉。
“天翔,你来了……”
莫一心向他招手,道:“过来,过来,先看我和你贺镇远伯伯下完这盘棋!”
骆天翔顺着莫一心的话看过去,只见后者的手一扬一收在棋盘上留下一枚棋子。
贺镇远的脸上流露出一股慈祥的微笑,道:“这个骆天翔就是你之前刚刚收的关门弟子吧,不错,不错!”
当这个元帅大人的眼神划过骆天翔的身上的时候,后者明显感到一种被人从头到脚看的通通彻彻的感觉。
随后贺镇远将目光回到棋盘之中,手中棋子敲击棋盘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在这一股强烈的王者风范之中,即使是骆天翔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表面上也不敢有任何的放肆,不得不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
跟着骆天翔对于这两位所下的棋局却有着极高的兴趣,感受着贺镇远和莫一心之间的那股毫不相让的气势,这才是高手之间的对决。
骆天翔为之感到震撼,不过只是一种棋艺,但是从其中所散发出来的气势竟不下于两个武学高手之间的对决,骆天翔都感到自己的热血开始沸腾起来。
莫一心的每一着一定之间如刀斩针刺,每以无比犀利之势开辟出属于其的疆土领域,正如其针灸医术一般,善于寻找出种种与其有力之处破惑解疑。
而那位元帅大人的棋艺则完全不同,他下起棋来自然有一种王者正道之风,一招一式无不令人感到其的光明正大,但是却一样的难以令人抵挡,每令人输的心服口服,毫无怨言。
两个人棋艺俱是超绝,每招每式之间令骆天翔领悟颇多,不由发出欣喜的微笑,这才是真正的战棋的高深下法,比自己独自研究要是要有用的多了。
贺镇远下起棋来不慌不忙,下起来更是有种斯里慢条的感觉,仿佛天下间再没有什么实在他挂心,无论莫一心出何奇招,总能攻守有致不见丝毫的慌张。
而相反莫一心则越下越是眉头紧皱,行棋之间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看来已经极难招架了,不愧是元帅,果然厉害。
尤其是他的棋道完全不见任何的火气,却是能不战以屈敌兵,令莫一心分外难以招架的住,那贺镇远的棋型厚实无比任莫一心的棋势如何的犀利可是就无法戳穿他的棋势,眼看已经招架不住了,莫一心哈哈一笑伏首认输,道:“元帅大人果然依旧厉害,我还是难以招架!”
贺镇远也笑了笑,道:“莫大师承让了!”
莫一心既然已经认输,自然不在牵挂棋局,向骆天翔道:“元帅大人不但是我黎国军队的擎天巨柱,也是我黎国战棋棋坛之上的第一棋手,天翔你不是一向喜欢战棋。倒可向元帅大人好好的请教一下,最近的一段时间内我们的船都在江上行驶,加上元帅大人也没有公务,正是大好机会。”
骆天翔听到心中一喜,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向这黎国有数的战棋高手请教,可是他的一大幸事。
贺镇远看着骆天翔笑笑,道:“没想到这位小友不但文采一流,对于战棋也别有喜好,请教倒不敢当,大家一起研究研究好了!”
贺镇远话说的客气,但以他的身分地位说出这样的话,倒弄的骆天翔极不好意思,道:“多谢贺伯伯指教!”称呼伯伯而不是官面上的职务,其实也是骆天翔拉近乎的一种小手段,毕竟还是未成年的孩子,谁也不能指摘他的不是。
从那天开始,贺镇远就留在了莫一心的这个船舱。
这天,贺镇远和骆天翔又在下着战棋。
好重的杀气……贺镇远心道。
贺镇远将整个黎国的战备巡视完,加上黎王的刻意架空,平日里没有其他的事情,便多与骆天翔在棋盘上消磨时间。
骆天翔的天分非凡,而身为前辈的贺镇远当然要好好的提携这个后辈,贺镇远的气度永远是那么的雍容大度,也难怪会在黎国军队风风雨雨数十年却是屹立不倒。
“天翔啊!”
贺镇远不带一丝烟火的将手中的棋子敲在棋盘上,可是从上发出的一股压迫力却瞬间令对面的骆天翔感到一股飓风猛的扑到了其的面上,骆天翔望着棋盘陷入到苦苦的思索之中。
“贺伯伯,有何指教?”
虽然苦恼棋盘上的局势,但是骆天翔还不忘礼貌的回应贺镇远的问话,骆天翔紧张的捏着手中的棋子,这样的一句棋所要消耗的精力并不下于与武学高手的生死一战。
贺镇远缓缓而道:“天翔世侄你天分过人,聪慧无比,行棋之间更是深思熟虑,细心大胆,可以说的上是棋道上难得的人才,可是……”
叹了一口气,贺镇远又闭口不言。
骆天翔好奇的停住思索,不知道能够从这位战略战术大师的口中得到什么样的评语,这可是千金难求,骆天翔问道:“不知我欠缺了什么?”
贺镇远道:“杀气太重!”
现在军中的年轻棋手虽然高手辈出,可是象眼前这位这么有天分的还是实在少见。
贺镇远的手下也教导出不少的年轻的高手,各种类型的战棋高手更是见的多了,可是象骆天翔这样的还真是没见过。
年轻的棋手毕竟是年轻,就算在战场上再怎么的厉害,可也总是摆脱不了少年人的年少轻狂,永远也会做不到象老一辈高手那样的狠辣老练。
这毕竟是只有经过千锤百炼的老一辈高手才能做到的境界,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场厮杀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可是眼前的这个孩子可是完全不同的,骆天翔的棋道看似光明正大,倒与他的王者之道有些相似,可是内里则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在光明正大的里面所蕴涵的是令人难以相信的阴险狡诈和杀机丛丛。
虽然没有千锤百炼的棋艺,可是现在的这种境界可不象是会属于一个他这样年纪的小孩子,如果不是经过生死磨难的历练的人是不会拥有这样的棋道的。
贺镇远的心中感到十分的奇怪,棋道即是心道,棋艺的磨练既是对心的磨练,而棋艺所反映出来的境界就是其心的体现。
因此贺镇远才觉得更加的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他的杀气太重,不然他就是最适合做他的传人的,可是从现在来看,自己也就只有尽力的帮他啦,希望用战棋可以逐渐磨掉其的杀气。
“杀气?”骆天翔奇怪的道:“杀气太重?我吗?”
骆天翔两指捏子在棋盘上按上一子。
看着这个落子,贺镇远的脸色一变,暗叹口气,骆天翔的这一记棋子的下处本来共有两处,这是他特意走出如此的地步还考验骆天翔的。
这两处所下的位置,一为正道,所下之后可进可退,且自有一种不战而能屈敌之气势,为棋道正*法。二为邪道,则正是骆天翔所下之处,所下之后却令本来就扑朔迷离变的更是令人难以掌握,棋艺稍差者即难以算计出现差错,乃是险中求生之势,表面虽然平静一片可是内里却是杀机四伏,令人倍感到一种绵里藏针的难耐。
贺镇远心中明白,这固然是骆天翔心中所想,其实在骆天翔的心中也就只有一个走法而已,以骆天翔的一贯手法和算无遗失的记忆力选择这样的棋路,制造出眼前这样错综复杂的局面才是其的上上所选。
不过这如果是对付与其棋力相当,又或是稍强的人自然是十分有效,可是对于象贺镇远这样的更是长于算计的战棋高手却是全无作用的,可是骆天翔偏偏乐此不疲。
贺镇远那白皙的手指在棋盘上划过,一颗棋子叮在其上,转眼间封住骆天翔的棋路变化。
比起骆天翔喜欢以乱求胜,以险制敌,贺镇远更喜欢以稳败敌,每当骆天翔在棋盘之上制造混乱的时候,贺镇远总是一下子封住混乱的根源以逼迫骆天翔与其正面交锋。
两人的对战就好象是正规军对之游击队,而这个正规军总是更厉害一点的。这一步下来,骆天翔又陷入了沉思,贺镇远的强大对于他来说还是太早遇到了一些,但贺镇远的强大却更刺激起了骆天翔的棋艺和战场思维的开阔和增强,比起纯粹的理论知识的提高能够从实战中得到增强,才是骆天翔的高人一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