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坐在副驾驶上,忽然觉得这个座位似乎有刺,扎得她哪哪都不舒服。
转头,她不惑地看着坐在驾驶座上悠然自得的男人。
“你为什么不开其他车子?明明知道我是和赵裴芸一块出来工作的,就这么把人撂下是不是不太好?”
覃亦程刚才对赵裴芸说的话她还记得:抱歉,车子只有两个位置,你自己回家吧,记得开发票拿到公司报销。
他不是还有一辆五座的宝马吗?赵裴芸好歹是个女人,现在又是下班高峰期,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怎么回去?
覃亦程瞥了她一眼,方向盘往右边打了半圈,踩下刹车拉起手刹。
“我的车只让我的女人坐。”
他左手压在方向盘上,侧着身子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泼墨太过灼人,她眨了眨眼,心跳的频率逐渐增快。
转过头去不看他如炬的眼神,发现已经到了骆家门口,于是她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门把还未拉开,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错愕回头,她的眼内充满疑问。
“我等会去健身房健身,你吃完饭后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回家。”
柳叶眉皱成不满的形状,棕褐色的瞳仁直视他带着些慵懒的泼墨。
“接我回家的意思是,你今晚还要睡沙发?”
覃亦程邪笑着挑眉,松开她的手腕,懒懒地靠在真皮沙发上。
“睡你的床也可以。”
苏韵用“想得美”的眼神瞪着他,不解地问:“不是,我说你是不是该回家看看覃老夫人了?总不能一直在我这住吧?要是让狗仔拍到,对你对我都不好。”
蜜思现在是关键时期,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她也不希望苏家的人知道她和覃亦程来往密切。
“我现在的状态回家只会让她担心,等忙完这阵子,我就会回去。”
虽然知道苏韵有着顾虑,成熟的男人不该为难她。
但她毫不犹豫地下逐客令的样子,让他很是不爽。
和他呆在同一个空间里,有那么让他不自在吗?
苏韵觉得覃亦程说的也对,现在的他身上已然闻不到那股柠檬清香了,每时每刻都被浓郁的烟草味萦绕着,泼墨里的光芒也暗淡了不少,瞬间成熟的他看上去有些憔悴。
恻隐之心蠢蠢欲动,她退步道:“好吧,等会你不用来接我了,省得来回折腾,这里打车很方便,我直接打车过去找你。”
钥匙只有一串,在她身上。
覃亦程这回没有坚持,妥协地说:“嗯,那我在健身室里等你领我回家。”
等你领我回家。
多么引人想入非非的一句话。
苏韵含糊地嗯了声,落荒而逃似的推门下车。
目送着她走进骆家别墅,良久,覃亦程才绝尘而去。
骆老早已在家门口等着她了,见苏韵在保姆的带领下走进大门,他连忙上前拿过她手中的公文包。
“韵儿上了一天的班累不累?赶紧进来歇会,你干妈在盛汤,她今天做了排骨汤,你尝尝喜不喜欢,正好舒姝也回来了,你们姐妹俩今晚可以一起睡聊聊女孩的小心事!”
骆老仍是满脸慈祥,拿着苏韵的公文包走在前头,到了玄关处对保姆摆摆手,示意让保姆离开,亲自给苏韵拿一双干净的拖鞋放到她面前。
一系列的举措让苏韵心里暖暖的,没有拒绝骆老的好意,享受着家庭和睦的温馨。
在这二十三年前,她从未感到一大家子人和和睦睦的气氛。
真好。
“谢谢干爹。”
嘴里甜甜地说道,然后走进客厅,坐在骆舒姝的身旁。
骆舒姝一见是苏韵,立马如同水蛇一样缠上了她的胳膊,拉着她扯起了最近的现况。
骆太太端着几碗鸡汤走出厨房,眼角余光瞥见抱着苏韵胳膊有说有笑的骆舒姝,摇头笑道:“这孩子,韵儿一来就缠着她说个没完,舒姝,韵儿上了一天的班够累的了,你就少说两句让她歇会。”
把托盘里的鸡汤端出来放在各个位置对应的桌面上,骆太太脸上是和骆老同样和蔼的笑容。
但心里的小九九,只有他们夫妻俩知道。
每次和苏韵的碰面都是别有目的,这一顿饭,当然也不例外。
骆舒姝撅起小嘴,撒着娇地说:“我不嘛,好不容易才回国一趟,我就要和姐姐再聊聊,你们别管我们,我还有好多小秘密要和姐姐说呢!”
苏韵好笑地看着对外气势汹汹,对自己就立刻变成猫儿似的骆舒姝,打心眼里把她当成了亲妹妹。
骆舒姝是独生子女,这么多年来都是一个人玩,这会多了个姐姐,心里高兴得很,恨不得把过去二十年来的事全都告诉苏韵,好似说给苏韵听了,苏韵就参与了她的童年一样。
“这女儿还没嫁出去就不和妈妈说小秘密了,哎……”
骆太太假意伤神一下,骆舒姝立马拉起苏韵跑到她的身边,一手挽着苏韵一手挽着骆太太。
“妈妈你就别吃姐姐的醋了,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都爱你们。”
乖巧撒娇的骆舒姝,哪里还有第一次见面时泼硫酸、当众为难苏芊茹的泼辣劲?这大概就是家人和外人的区别。
对家人,永远都是温暖的。
骆太太用汤勺敲了一把她的脑袋,笑道:“别闹了,赶紧趁热吃饭,韵儿,你别理她,试一下这排骨汤你喜不喜欢。”
苏韵接过骆太太手中的汤勺帮忙摆放好:“干妈做的我都喜欢。”
骆老刚把苏韵的公文包放好,笑容满面地走过来率先落座。
“果然是近墨者黑啊,韵儿和舒姝待久了,都学了舒姝这小甜嘴了,舒姝,可别教坏韵儿。”
“爸!这怎么能说是近墨者黑呢?”
骆舒姝坐在骆老的左侧,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让苏韵坐下。
“姐姐跟我学,这叫近朱者赤,嘴巴甜点多好!”
骆太太坐在了骆老的右侧,骆舒姝的正对面,把自己碗里的排骨挑出来放到苏韵的碗里。
“就你话多,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赶紧喝汤别说话。”
看着自己亲妈把吃的给干姐姐不给她,骆舒姝像是被抛弃了的孩子般,拉扯着嗓子可怜兮兮地说道:“哎,我这个亲爹不疼亲妈不爱的娃哎……连块肉都吃不上。”
她咂巴着嘴,就差唱起《小白菜心里黄》了。
骆老受不了地夹起一块排骨塞到她的嘴里,说:“肉肉肉!”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