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八十九章(1 / 1)

购买比例80%, 请支持正版,谢谢这一撞差点把迹部撞了个趔趄, 他反手把慈郎从背上拎下来,皱眉:“真是太不华丽了。”

两人身边行进的人流突然缓了不少, 许多女生驻足停下就为了多看一眼他们两个, 芥川慈郎左右一扫:“织羽没跟你一起来吗?”

迹部景吾生硬反问:“本大爷为什么要跟她一起来?”

“诶,你们不是同一个班的吗?”

“一个班有三十个人。”

慈郎心不死:“可织羽是不同的吧?”

“没什么不同。”

“好了慈郎,”迹部景吾突兀的转开话题,有点欲盖弥彰:“今天下午要加倍训练,最近没比赛, 你们一个个都太松懈了,我担心身体条件会下降。”

慈郎小声的嘟囔了句什么,很快又跟上已经走到了前面去的迹部景吾:“训练就训练,等我一下啦。”

他叹气:“本来要谢谢织羽来着,想问她的甜点是怎么做出来的, 要是能把方法告诉文太的话就好了……”

芥川慈郎叽叽咕咕的声音被鼎沸的人声给淹没掉了, 食堂的人很多,五颜六色的头发汇成彩色的海洋,此起彼伏。饶是迹部景吾双眼极高的动态视力也什么都没看到。

“你在找什么啊,迹部?”

以前还不觉得, 现在这家伙怎么越来越烦人了?迹部景吾若无其事的把眼神转移:“我在看今天的招牌菜是什么。”

慈郎依依不饶:“那今天的招牌菜是什么?”

迹部景吾转头, 皮笑肉不笑:“红酒烩羊羔肉。”

“……哦。”

虽然喜欢吃羊, 慈郎摸摸自己的手, 有点儿感同身受:“不要吃羊羊吧?它那么可爱。”

“那就闭嘴, 跟着本大爷就行。”

几个正选在学校里除了网球部,基本上少有碰面的机会,大家习惯各异,冰帝又那么大,能撞到算是缘分,两个人刚排完队打算找位子就听到有人在喊:“迹部,慈郎,这里!”

是向日岳人。

向日岳人坐的桌上摆满了甜点,本来身边还围了几个聊天的女生,大概是同班同学,见到迹部景吾两人来,很识趣的告了别。

他也没挽留:“那上课再见啦!”

虽然冰帝绝大多数女孩子都想接近自己的白马王子,可是机会和风险并存,面对极大可能失败,还会成为全校女生的眼中公敌这个结果,不是谁都有这么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迹部景吾走过来,顺便打趣:“不是一直想谈一场恋爱吗?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抓住。”

向日岳人沮丧:“我倒是想谈恋爱,可我把人家当女朋友,人家把我当弟弟。”

个子矮又有什么办法?他能怎么样?他也很绝望啊!

“这样,”迹部景吾建议:“每天多喝一点牛奶试试,我听说越前不到一年就长了十厘米就是因为一天三大杯牛奶。”

“真的管用?”

迹部景吾啜饮了口汤:“可能对你不管用。”

心眼坏,向日岳人端起牛奶杯大大的喝了一口,不满的盯着自家部长:谁说就幸村精市心眼坏来着,这一个也不差啊。

“说真的。”向日岳人想起一件事,变得兴奋起来:“今天早上留给我的那个甜点真是超级好吃的!是在哪一家店买的啊,一定要告诉我地址才行!”

慈郎用手撇着脸,给他做了个嘴型,向日岳人看着嘴型恍然大悟:“哦,是织羽啊!”

这一声可真够大的,慈郎假装专心的吃着自己碗里的菜,分出了一点点余光给向日岳人,见他兴冲冲的问迹部景吾:“迹部,织羽呢?”

今天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人跟他提这个人,他和织羽樱奈难道有什么很密切的关系吗?

迹部景吾放下刀叉,眉一扬:“专心吃饭,餐桌不要说话。”

老大开口,向日岳人就算心里还有疑问也只得闭上嘴,慈郎也只得暂时歇了看戏的心思。三人一时安静吃饭,气氛倒也还算和谐。

餐厅忽然吵嚷起来。

一开始只是一两桌上发出的惊讶呼声,然后起伏不绝的议论声像瘟疫一般蔓延开,迅速将整个餐厅都笼罩在了一种新闻八卦式的氛围中。

慈郎好奇:“发生什么事了?”

迹部景吾心不在焉的喝汤:“可能是什么娱乐明星结婚了吧。”

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向日岳人反过身,对另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同班问:“夏川,发生什么事情了?”

夏川抬头看向日岳人,脸上激愤之色还没褪去:“学校BBS论坛!真是太过分了,怎么会有这种人的存在……”

她连忙指了指手机:“现在论坛置顶,可能是贴主不小心发了公开,快去看,不然待会可能就删了。”

“谢谢。”

向日岳人坐回椅子上,掏出手机迅速的划开了学校BBS论坛,置顶帖没有什么哗众取宠的名字,但是刷了好几遍都没刷出来。

什么视频看的人这么多?

慈郎一项喜欢看热闹,见状把头挪了过来,搭在向日岳人肩膀上跟着他一起看。

是一个视频,时间不算太长,只有一分多钟的样子。向日岳人点了播放,屏幕里出现的画面背景有点眼熟,装潢风格好像是冰帝一贯用的装潢设计,慈郎想了想说:“看窗外的背景好像是资料室。”

“我记得资料室不是这样的啊。”

“是新建的,那里比较偏僻,我经常在那——”

慈郎及时刹住:“快看快看,戴耳机没?算了现在这么吵,把声音调小点公放吧。”

画面还在播放,可还是听不到什么,向日岳人还以为自己的手机坏了,把声音调大了些,刚凑耳朵上去听,从手机里传出的尖锐嗓音差点没把他耳朵炸聋。

“你这个贱人!”

“诶!”

迹部景吾叫住她:“等等。”

她停下,回过头:“怎么了又?”

哪怕还是正午大白天,可是楼道里那股阴暗湿冷的感觉却好像让人身处在另一个世界。迹部景吾眼睛在黑暗中滚动了一圈,问她:“你住在几楼?”

“按常理来说,应该是第八层吧。”

迹部景吾眉头拧起:“这幢楼总共就只有七层楼,哪来的第八层。”

孤陋寡闻见识少,真是没见过世面,织羽樱奈扯了扯嘴角:“大少爷,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地方叫做,阁楼?”

这日子过得这么惨,简直真的像个人了。

“你居然住在那种地方?!”

相比迹部景吾的吃惊她显得淡定许多:“那种地方怎么啦?不就是小点儿吗,建在那里总得有人住吧,这不能住人啊。”

发觉自己的话实在有些失礼,迹部景吾立刻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不是那个意思不要紧,总之,我现在挺累的,实在没精神陪你在这风口聊天了。”织羽樱奈摸了摸肚子:“我要快点回去吃个饭,抚慰一下倒霉的一天。”

迹部景吾这才想起自己中午离开教室之前对方就已经离开了,既然织羽樱奈是直接被拉去的资料室,那群女生肯定不可能好心的给时间让她吃饭。更何况这个女孩子一顿能吃那么多,而且这还是刚需。

思及此,他也不再犹豫:“你想吃什么?”

饭票请客啦,织羽樱奈整个人嗖的一下变的精神:“我不挑剔的!什么都可以哒,不过嘛最好是辛辣的,油炸的,海鲜啊……”

越听下去迹部景吾的眉头就皱的越深,开口制止她继续说下去,而且还果断的拒绝了所有的要求:“不行,你忘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吗?吃这些东西不利于伤口恢复,其他的可以,但这些不行。”

他拍板决定:“喝粥吧,既清淡又营养。待会就送过来。”

织羽樱奈忽然想踹死自己:这特么都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啊!

“哦,”她蔫蔫的:“我先上去了。”

迹部景吾提议:“我送你?”

“不要。”

“可是你的状态看上去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那是被你气的。织羽樱奈没精打采:“阁楼的房子就只有一进,打开就是我的卧室,要是被看到床上乱糟糟的样子,我的状态会更不好。”

进女生的卧室,迹部景吾也不太好意思,而且这也实在太失礼。他嗯了声:“……那我待会儿我把粥给你送到七楼,你的手机番号是多少?”

他这才发现两人连联系的方法都没有,万一发生个什么需要紧急的事情都没办法及时联系。

“手机番号?”

织羽樱奈好笑的看着他,像是迹部景吾提了个奇怪的问题:“肯定是没有啊。”

迹部景吾一哽:“是不是你觉得……”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织羽樱奈伸出指头给他算了一笔账:“你看,我这要有手机番号的前提呢是我得有一部手机,可是我有手机的话,我就还得买电话卡,然后手机还得充电吧,电费又是一笔。”

“而且最重要的是,根本没有人会给我打电话啊!”

她觉得很理所当然:“所以我干嘛要把钱花在这种无用的事情上?”

明知道是歪理,可迹部景吾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居然还很有道理。

“这样,”织羽樱奈告诉他:“你待会儿过来的话,我就在在六楼左手边的房东雅子奶奶家呆一会儿,到时候你直接到那里来找我就好了。”

果然还是笑起来好看,迹部景吾轻松的笑了声:“那我走了,很快就回来。”

她站在高两阶的台阶上,像只招财猫似的跟他挥了挥手:“去吧,迹部君,我等你哦。”

***

雅子和丈夫历来是实行轮班制,今天刚好是周五,待在家的就是雅子。

织羽樱奈敲开了雅子家的门,开门的老人身上还沾满了面灰,见她来高兴又吃惊:“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学校没课了吗?”

虽然只是隔几个小时没见,可是对方的精神头明显好上不少,织羽樱奈端起雅子给自己倒的茶小小的抿了一口:“因为我……‘那个’来了,不太舒服,所以跟老师请假回来休息。”

雅子没反应过来:“‘那个’?‘那个’是什么?”

“就是每个月都会来的‘那个’,啊。”织羽樱奈把断掉的头发梳下来扔进垃圾桶里:“就是‘那个’嘛。”

“哦——”雅子拖长了话音,满脸笑意:“原来是‘那个’来了,那你衣服弄脏没?我刚好待会要洗衣服,顺便也洗一洗。”

衣服,织羽樱奈跑到厕所脱掉身上的校服衬衫,换上雅子给的居家T恤,对镜子忸怩作态。

虽然脸还是这张不怎么样的脸,织羽樱奈挺胸深呼吸:关键还是内在气质出类拔萃。

雅子接过织羽樱奈的校服仔细看了看,脸色古怪:除了沾上了些灰,也没弄脏什么啊。

织羽樱奈从厕所里走出来,头发也扎起,雅子忽然像瞧见新大陆一样看了她好几眼:“我总感觉,你这几天突然变好看了……尤其是你这脸蛋真是,皮肤又细腻又光滑……”

但凡是女性,什么品种都爱被夸漂亮,哪怕不是自己的脸也一样。

牙齿咬着下半唇,织羽樱奈有些兜不住小得意:“你也很年轻啊。”

两人正互吹的高兴,雅子听见门口有敲门声奇怪:“这个时候老头子还在店里呢,会有谁来找啊?小奈你等等,我去开个门看看啊。”

顶楼几乎靠近天台的地方灯光亮起,像是在孤单夜海中点燃的一座灯塔,飘摇不定,微弱的快要被风吹灭。

迹部景吾的目光顺着楼顶一路往下摸索,这栋年头已久的建筑在他锐利无比的注视之下就像被剥光了衣服一样暴露无疑。它躲进夜色之中,为自己的窘态而羞耻。

不用审美的眼光去看,这栋房子也实在是太不华丽了。

破旧,肮脏,像垂暮沉疴的老人,上面的深色斑印是几代人积累下来的生活痕迹,稍微靠近,好像都能闻到那股腐朽的味道。

织羽樱奈曾经的住宅他也知道,虽然比不上迹部家的那幢夸张的白金汉宫,不过织羽父亲作为议员也有本事,在世田谷区置办了别墅房产。

能住进那个别墅区的人非富即贵,起码不用自己动手做家务。

威廉轻声打断迹部景吾的思绪:“少爷?”

迹部景吾说:“再等一会儿。”

风从织羽樱奈住的那栋单元楼顺着吹过来,冷意中夹杂着微微的臭气。

迹部景吾皱眉,腐败的气味。

这里的环境实在太糟糕了,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还不知道原来人居然可以住在这么逼仄的地方。

从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千金小姐变成现在这副落魄的样子。日子一定过的不好。想起今晚还剥夺了织羽樱奈一份工作,他忽然觉得自己……挺混蛋的。

迹部景吾心里钝钝的难受,不很强烈,像欲雨前的空气,稀薄的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心里开始有些动摇:原本——或许该视若无睹的。

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

算了,既然已经这么做了,就在别处多补偿她一些吧。

“走吧。”

威廉给他拉开车门,迹部景吾低头,手上有些磨砂似的触感,手上缠着几根蜘蛛丝似的的细丝。

“这是什么?”

借光一看,缠在手指上的细丝很快就碎成了段,风一刮就吹的没了踪影。

威廉迟疑:“这是头发?”

“应该不是,”迹部景吾摇头,上车坐下,眼睛扫过车上的时钟:“直接开回本宅吧,不用再去商场了。”

***

如果住在这栋房子里的人拥有了阴阳眼,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人十有八九就会疯掉。

味真重,织羽樱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打了个喷嚏。

抬手叩门:“雅子奶奶。”

门吱呀一声开了,转轴处没上油,咯吱咯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梯间泛起回声,听着有些瘆人。门还没有完全拉开,雅子就把织羽樱奈拽了进去。

动作甚至近乎粗鲁,织羽樱奈全然不以为意,甚至还笑了笑:“晚上好。”

看上去一点怕的样子都没有,雅子愕然,跟着点了点头:“晚上……好。”

心里本来战战兢兢的,被招呼一打,雅子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要不是心大就肯定缺心眼。

可转念一想:担心受怕,不就是因为总是疑神疑鬼吗?晚上走夜路可不就是要胆大的人才能镇得住嘛!

这下雅子放下心来了:“今天下午又留在学校跟讨论小组学习啊?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留了一些饭菜,是炸虾天妇罗,可惜有些冷了,我拿去再给你热一热,趁热吃,啊。”

“嗯,麻烦了,”织羽樱奈端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我还真挺饿的。”

平民餐桌上的饭自然丰盛不到哪里去,昨天的海鲜已经是例外,今天的菜偏家常了些:一碟炸虾天妇罗,一小碗味噌汤,一份御田,也就是关东煮,签子还没拔去,串着热气腾腾的油豆腐酿肉,金针蘑,魔芋结,以及被煮到入口即化的大根块,最后还有无比嫩滑的日本豆腐,颤巍巍的腰身子,用筷子都挟不住。

雅子给她端上一碗米饭:“够吗?不够的话我再去给你做,吃新鲜的。”

当零嘴刚好,织羽樱奈抄起了筷子:“很够了。”

“这油豆腐酿肉还是你昨儿个教我的,我尝着这味道确实可以,”雅子轻松的说:“明天我试着在菜单上加这菜,辛苦一点,收入也好一些,老头子倔,不肯听的话就让我去做。”

油豆腐酿肉本来是焖煮起来最好吃,不过只要有了好的汤料,用高汤煮熟味道一样很鲜,日本口味偏淡,反而更适合。

顾及雅子在,织羽樱奈吃的还是相当缓慢:“专注做一种食物很好,这种匠人精神也没有什么错。”

雅子嘿哟的笑了:“可是人也应该要知道变通啊,不然收入怎么能够好起来呢?我就想啊,能早一点挣到钱,搬离这个地方,把原来我们卖掉的房子买回来,到时候,我们认你做干孙女,走不走?”

住在这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是能吃苦肯干的手艺人,只是早年间儿子和媳妇儿出车祸身亡,只用命护住了儿子。夫妻两个来关东煮小店辛辛苦苦养大小孙子,没有想到孙子却得了大病,最后赔上家本都没能把孩子救回来。

咽下嘴里的油豆腐,织羽樱奈有些含糊:“我会帮忙想办法改进菜谱的。”

既说出这话,雅子只当她同意了:“那就说好啦,现在的积蓄也不少了,只最后再努力个一两年,很快我们就可以去到新的地方开始新生活了,也就不用待在这个鬼——”

她的神色略变,连忙掩饰过去:“来,别吃干饭了,喝点汤。”

织羽樱奈从身上掏出了一个袋子,是庙会摊贩上常见的小御守:“你把这个带上,高人给的,能避祸邪。”

雅子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拿,想笑又怕伤了她的自尊心:“多少钱买的?”

“高人看我面善,送的。”

既是送的,那十有八成就是假的了,横竖不过是个玩意儿,雅子接过去:“想要这种东西告诉我就好,我去神社里呀,给你求一个。或者老头子那有渠道,我让他想办法给你到土御门神官那去求个福运御守。”

织羽樱奈挑眉:“反正我给你的,就不准摘下来。”

“好吧好吧,”雅子当着她的面把御守戴在了脖子上:“你给的,我不摘。”

而对低等的妖鬼来说,有一滴血,或许就能够成神。

低等妖怪。

真巧,这就有一只。织羽樱奈斜眼看小短刀烛台切光忠:“真不吃啊?”

“不!”

“行啊,”她悠哉悠哉:“那你就当一辈子帅气的小矮个吧。”

什么主人呐这是,烛台切的风度实在维持不住了,原本在心里准备好的,打算说的很洒脱感人的台词现在听上去有些气急败坏,像在生硬的念台词:“……成神之后又怎样呢,想来和现在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同。我是刀,而刀,最重要的就是主人,只要您在我身边,怎样都好。”

织羽樱奈噎住,爬上已经被铺好的床,把被子蒙到头上:“随你了。”

闭眼,她在心里骂了声,蠢货。

忠诚和陪伴又不能当饭吃。

到底是个子矮,床又高,烛台切盖被子也得踮着脚,他有些伤感的叹气,听到主人细细的呼吸,小心翼翼的把被子从她脑袋上拿下来,又轻轻的掖好被子,免得风吹到肩膀窝。

刚打算走,织羽樱奈不老实的手就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烛台切无奈摇头,在她手背上轻吻了一下,又重新把手塞回被子。

他笑的有点傻气:“晚安。”

月上中天,织羽樱奈睡到半醒,转过头,枕侧放着一把短刀。

她迷迷糊糊的往上一拍。

“晚安。”

***

早课正式开始的时间是八点半,织羽樱奈七点半就到了网球部,照例是当壁花小姐,没找到什么正事干。

没事做最好,织羽樱奈还没闲到没事找事做的程度,倚靠在墙上,捂着嘴打个哈欠。

瞬移之类的术法还是有些消耗体力,除非必要,以后还是选择坐早班车过来。

“早上好!”

一头绵羊发的男生蹦跳着过来,显得精力十足,虽然昨天发生了些误会,不过他向来就是睡了就忘不记仇的性子:“你来得好早哦织羽,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她摇头:“早上好芥川,吃了吗?”

“吃了呢,织羽你真是好热情啊!”芥川慈郎眼尖的看到她手里的手提袋:“这是什么?好香啊!”

织羽樱奈提起袋子闻了闻:“还行,没刚出炉的时候那么香了。”

这还不香?芥川慈郎深深的吸吸鼻子,眼巴巴的望着她:“你早餐?”

“不是。”

“那……”

他眼睛忽然直了。

从织羽樱奈身后吹来的一阵风,把甜甜的奶香气迅速向周围发散。

这种香气对甜食控来说是致命的,还没等慈郎摩拳擦掌双手合十火力全开,织羽樱奈就主动把袋子递给了他:“这是给迹部景吾的谢礼,麻烦芥川你帮我带给他吧,我就不过去了。”

他开心的接过袋子,忍不住八卦:“谢什么的礼啊?”

织羽樱奈嘴角一勾,慈郎顿时觉得周围温度下降了好几度,他有点害怕的搓了搓手。

“没什么,”她笑的淡淡的:“谢谢他帮我减轻工作负担的礼。”

这话不像骗人,可慈郎觉得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慈郎天生拥有小动物的机敏,这种奇异的直觉让他多次逃过了迹部景吾的魔爪,眼下,他察觉到了一种可怕的压迫感。

情况不对赶紧闪人,慈郎抱着甜食袋脚底抹油一溜烟:“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传达到的!”

织羽樱奈闭着眼睛靠在墙上继续浅眠,没过多久又睁开眼,朝右前方的拐角处看去,墙边露出一块没藏住的裙角,看质地花纹,高中部制服裙。

搓了搓眼睛,她决定再睡一会儿。

***

迹部景吾在网球部的裁判席上坐着,向日岳人和忍足侑士正在球场上对赛。

他们两个虽然是搭档,但是拆开对练有利于提高他们之间的默契度,了解一下彼此的招式以及破解方法,也是件好事。

头也没回,迹部景吾伸手打止:“慈郎,你来晚了。”

“哎——”

还没来得及沮丧自己被发现,慈郎低头看手表,哇的一下:“真的迟到了啊,我还以为今天来的很早了呢!”

迹部景吾回头,蹙眉:“你手里拿的什么?”

“哦这个啊,”慈郎献宝一样把甜食袋子送到迹部景吾面前,却又没松手:“这是织羽给你准备的谢礼!是甜食,甜食哦!”

这么明显,不用强调也看得出来,迹部景吾伸手:“给我吧。”

这家伙怎么今天突然不按套路来啊!慈郎有点方,抱着甜食袋子不肯撒手,他本来都抱了据为己有的打算了:“迹部你不是平时不怎么喜欢吃甜食的吗?”

“谁说的?”他否认:“不怎么吃,并不代表不吃。”

“这样……”

慈郎巴巴的递出袋子,又不死心:“迹部你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准备的谢礼吗?”

如果是其他人,迹部景吾或许还好奇心,织羽樱奈就算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没什么好话。

他残忍的拿过袋子:“不想。”

可恶,慈郎挣扎:“可是我想说!”

迹部景吾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甜品,塞住慈郎的嘴:“哦,那不准说。”

咔特一声,牙齿陷入松软的饼里,咬破内馅的瞬间,桑葚和蓝莓的酸甜交织着一起流进了喉咙,慈郎舌头都舍不得动,任味蕾自由跳舞,果酱的香甜过去之后就是奶油的绵密,极其细腻的口感胜过以往吃到的所有甜品。

“好厉害!”

“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点心!”

差不多每吃一口就要感叹一句,慈郎幸福得已经炸成了一朵烟花:“真想让文太一起来尝一尝啊……”

至于这么夸张吗?

甜食控真是太疯狂了,不过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会送自己饼干,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迹部景吾心不在焉地拿起一块酥放进嘴里,一嚼,拿酥饼的手忽然快起来。

边吃,他也没忘了告诉慈郎:“死心吧。”

这人,肯定是吃文太的醋了。慈郎心里一面吐槽一面还在不停的嚼着东西,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像只仓鼠,好吃得简直停不下来。

好吃的得留个名字,慈郎问:“这是什么甜品啊?”

“Souffle。”

“啊?”

迹部景吾改白话:“就是蛋奶酥。”

即便不怎么经常吃甜食,他也知道这种法式蛋糕是甜品界公认难度最高的甜品,除非特别有心,认真,否则一般的店也不会做,就算做了也未必好吃。

这个程度的甜味还好,能接受,而且还有些微微的咸。

迹部景吾在自控力失效之前合上纸袋。

掸掉手上的碎渣,他把甜食挪到一边:“别吃了,这是给向日留的。”

慈郎有些眷恋地吮去手指上的甜味,看的迹部景吾直抽,想张嘴说不华丽,又想起这家伙的脸皮堪称铜墙铁壁。

说了也没用,就不浪费口水。

甜的味道好像在心里散开,迹部景吾拿过拍子:“慈郎,我们来打一场吧。”

织羽樱奈倒掉了盆里的泥沙,顺手摸到一只毛蟹,也不怕上面的软刺扎手就把挣扎的蟹放到砧板上,用力在壳上一敲。

她拽了拽螯钳:“好了。”

“换好了再把那个生菜处理一下,你不是觉得学校的蔬菜做的不合胃口吗?给你做一份沙拉带过去,这个天气也不怕放坏。”

织羽樱奈摸了摸肚子:“放不坏的。”

明明就是没钱又舍不得花钱吃饭,所以才会低血糖。

她仔仔细细地择菜,把发黄发蔫的菜叶给扯掉:“沙拉待会我自己做。”

“好好好,你自己做。”雅子处理水产的动作流畅优美:“今天卖海产的那个老熟人特意给我留了活蟹,这蟹嫩,蒸熟了沾点酱油味道应该会很不错。”

忙活完手里头的这只蟹,她拿起砧板上的毛蟹:“这蟹怎么不动了,你弄死啦?”

“没有,它晕过去了,”织羽樱奈择完手里的菜,走过来拎起那只蟹的螯钳:“菜择完了,这只我来处理就好,雅子奶奶,你要咸口甜口。”

雅子嗤的一笑:“我记得你那厨艺不怎么样来着,今天怎么这么勤快?不过想做就学着做也是件好事情,不用管我爱吃甜的咸的,按自己的做法来就行,只一点,不准浪费,吃不完的明天带到学校里去。”

对于爱惜粮食的人她一向很有好感,织羽樱奈点点头说:“当然。”

两个人一边忙着厨房的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里外的灯全都开着,房内外都亮亮堂堂,雅子转头看向专心处理蟹的织羽樱奈。

犹豫了一会儿,她问:“你今天回来的时候就你一个人?”

织羽樱奈点头:“嗯,只有我一个人。”

“我在窗户顶往下看的时候,你后边好像还跟了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她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然后伸手比划:“一个大概这么高吧,一个倒是胖胖的,不过隔了这么远只能看到一个虚影儿,也瞧不大仔细,希望是我看错了。”

雅子重着声音叹道:“最近东京都已经发生多起失踪案了,那些失踪的人都是像你这么大的女孩,好端端的人就不见了,连尸骨都找不到,你说他们的父母得多寒心啊……”

一腔牢骚还没能发完,雅子揭开蒸笼,拨弄了一下毛蟹:“怎么把螃蟹绑成这样?看着倒是怪有意思的,我从来都没见过。”

“这是龟甲缚。”

“老了老了……”

雅子把其它几只螃蟹盛进盘里:“年轻人果然想法就是多些,跟得上时代,这些东西我个老婆子听都没听过。”

织羽樱奈手起刀落,将生葱和生姜切成寸段的长丝放进碗里,又倒了点有机酱油一腌,再用芝麻香油一浇,最后把刚出锅滚烫又红艳艳的油泼辣子往上整个淋下。

随着“呲呲”的油温声响起,狭小的厨房里顿时香气四溢。

雅子闻着香味,意识突然有点迷糊。

织羽樱奈用筷子头沾了些含进嘴里一尝觉得味道有些淡,又加了一些陈醋摇匀。

蟹肉味道本身鲜甜,处理的太过麻烦反而失去了海鲜的本味,不过单一吃鲜难免乏味,雅子尝了尝调料,一时间又忍不住夹了段长葱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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