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纪来和艾希一同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接着,艾希问道:“萨满婆婆,您说的是他吗?”
纪来这才注意到,艾希一直管这个老奶奶叫萨满。
其实他对这个颇具宗教意味的名词有些印象,但实在想不起来具体指的是什么了。
“是的,伟大的战母,”那个被叫做萨满的老奶奶先是朝艾希深深的点了点头,又抬起手来,指着纪来,“他是个怪物。”
纪来被指得一愣,心说这哪儿跟哪儿啊…
这时,艾希朝他使了个眼神,好像是在告诉他,不要信这个人的鬼话,然后转头看向那个萨满:“此话怎讲?”
“他并非冰裔,也不是兽灵行者,又没有元素之力的禀赋,”那个萨满摇了摇头,“我却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旧时的气息,不吉啊。”
纪来这才明白这个萨满是什么意思,他嘴上什么也没说,却在心中默默点头——这老人家,的确有点儿东西。
艾希则用审视的眼神看了看纪来,然后转头对那个萨满道:“我知道了,萨满婆婆,我会查清楚的,这个姑娘就拜托您了。”
“这是我的荣幸,阿瓦罗萨的抉择。”
那个萨满又朝艾希深深的点了点头。
艾希对她点头致意,就拉着纪来出了屋子:“嘿,这下你放心吧!”
“啊?”
纪来本以为艾希会问一些关于自己身份的东西,现在看来,她是真的毫不在意那个萨满说了什么。
此外,她的语气动作,也给了纪来一个新的认识——这位战母,还是一名少女。
那种领袖的气质,恐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纪来依稀记得,艾希的资料中遇到过,她是因为母亲被杀,族人几乎被屠戮殆尽,年幼的她孤身一人逃离,在一处古代冰川发现了阿瓦罗萨的冰弓,才击退了追兵,后来凭着这把由臻冰打造的圣弓和团结自由的理念,重新建立起了部族,才当上了战母。
“我问你,现在放心了吗?”
艾希的声音打断了纪来的思考。
纪来愣了下,然后猛地点了点头:“放心了,伟大的战母。”
艾希白了他一眼,仿佛并不喜欢这个称呼:“走。”
…
看过卡特,离开了萨满的屋子,艾希和纪来一前一后,走在诺大的营地上。
路过的每个人都会朝艾希打招呼,态度十分尊敬,艾希也会一一笑着回应,没有一点架子,真诚而亲切,能看出这里的人对艾希,真的有着一种崇拜,艾希对待自己的子民,也有着深厚的感情。
不过纪来知道,于艾希的本心,她可能并不想这样——只是现实摆在那里,不得不面对而已。
二人走到了营地的更深处,停下脚步。
眼前是一间比一般民居大些的屋子,外观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只是多了一根烟囱,正冒着滚滚热气,估计这就是喝酒的地方了。
进到里面,纪来才发觉,这屋内的布局和萨满那里并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无非就是没有了那些木头架子,火堆大了一些,旁边有几张兽皮垫子,然后火堆上有个烤架。
烤架下面吊着一口小锅,应该是在煮着什么,上面是一大块肋排和很多大块的肉。
肉被烤得滋滋冒油,配上弗雷尔卓德特有的香料,香气实在诱人。
蛮王正盘腿坐在地上,拿着一柄小刀在烤肉上切割着——那刀小得过分,和他的大手完全不成比例。
他见二人进门,立马扬起手上的小刀,朝他们挥了挥:“快来!”
“久等了。”
寒冰自顾自地走到屋子的一侧,从小柜里拿出了三个木制酒杯,坐到蛮王身旁。
纪来则知趣地坐到他们夫妻二人对面。
“快,快,”蛮王用小刀在柴火里拨弄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我快饿死了。”
“你找什么呢?”
纪来有些不解——明明肉在上面,为什么要去柴火里找,难道蛮王真的那么特别,是吃木柴长大的?
“这是弗雷尔卓德的特产,”寒冰看向蛮王,不怀好意的笑着道,“你会喜欢的。”
这时,蛮王用小刀从柴火里挑出一只铁桶,摆到了烤架上。
“这…”
纪来隐约猜到了这桶里装的是什么,但温酒听说过,这把酒放到火堆里焖,还真是头一次见。
他正好奇着,只见蛮王一手拿着小刀,往那铁桶上轻轻一戳,一手在下,拿起一个空杯接起了酒。
如此往复,三个杯子接满,那只铁桶也正好空掉。
蛮王把其中一杯递到纪来眼前:“来,我的兄弟,尝尝真男人喝的酒。”
纪来一脸疑惑的接过酒杯,看了眼艾希,心说,这真男人喝的酒,那她喝算怎么回事儿?
“来,东方的朋友,让我代表我的族人,向你表达我们最真挚的谢意。”
艾希豪爽地将杯举到空中,全然没有在意蛮王说了什么,估计也是习惯了他的大条。
“对,对,感谢,肉麻的话我也不说了,”蛮王单方面和纪来碰了下杯,然后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都在酒里!”
他将酒吞下肚,立马呲牙咧嘴,看上去十分痛苦,等缓过来些,又长出了口气,哑着嗓子说了声:“好酒!”
艾希也朝纪来抬了抬杯,喝了一大口,脸上同样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见状,纪来皱了皱眉,朝二人点点头,抬了抬杯,也没说什么,低头看向杯中的酒——这酒是和威士忌一样的颜色,不知度数几何,但氤氲的热气说明这酒的温度很高,或者说,滚烫。
他将杯凑到嘴边,吹了口气,不太敢下嘴,因为怕烫到舌头。
由于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酒上,他全然没有注意到此刻,蛮王和艾希的眼神——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出好戏。
“喝啊!怎么像个娘们似的!”
蛮王又道。
纪来瞥了他一眼,把心一横,小心翼翼地吸溜了一口。
结果,本以为的刺痛并没有出现,反而十分冰凉,口感通透,层次丰富。
他咂摸着滋味,疑惑地抬起头,对面的两个人却直接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