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道然等人的陨落,越来越多的江湖武夫涌入到雍州境内,这对天驱来说其实并非算是一件坏事,可是这其中不乏有心人,想要浑水摸鱼试探天驱底线。
要知道现在天驱拥兵三十余万,是抵抗蛮族侵略的绝对主力,甚至下次大战,雍州很可能会沦为主战场之一。
所以天驱的态度和他们谋划的方向,不管对于任何势力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特别是蛮族和大周的豪门世家。
对于前者而言,只要能识破天驱的战略意图,无疑有着事关重要的作用,在上次大战到来之前,倒不如说是耶律仁康和刘定方的心理博弈之战。
而对于大周的豪门世家来说,天驱的态度和底线,关系到他们行事的方法,余杭王家毫无顾忌的出手,直接被天驱坑得家破人亡,万般无奈之下,他们才不得不让跟他们裹挟在一起的江湖势力潜入雍州。
“现在整个雍州,都处在鱼龙混杂的环境里,就算我们派出了大量的幽狐谍子,也终究只是在大海捞针,这段时间内根本就无法有效的甄别,所以咱们现在的处境也很不妙。”
李梦鱼点了点头,她对眼下形势看得很清楚,天驱如今不管是声势还是实力,都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一举一动都落在天下所有人的眼里,而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们,没有谁会傻到再跳出来,把脑袋伸到他们的铡刀之下。
相反,各大势力都把身子隐藏在了幕后,只是露出了他们的爪牙,不断渗透进雍州,好在天驱募兵制度一直都很严格,在幽狐近乎于苛刻的疯狂盘查下,这才从根本上斩断了他们的念想。
不过就算如此,在这种敌明我暗的情况下,不管怎么样,都很容易被那些家伙抓住把柄。
“其实在这一点上,高白那小子看的很明白,与其被动挨打,倒不如主动出击,谁敢冒头直接灭了就是,反正在自己的地盘上,也用不着看谁的脸色行事。”
武颇墨站起身来缕了缕他的胡须,在看见高白出手的那一刻,他心中已经逐渐生成了一个念头,“如今北疆大部分疆域都被我们收复,虽然不得不分兵驻守,可就我们现在的兵力而言,远远谈不上空虚,仅仅只是在雍州,我们就有超过十万的兵力,这还不算我们的幽狐。”
“所以武将军,你这些时日不断收集大周江湖上的情报,是想主动出击,来一次大清洗?”
李梦鱼有些骇然的看向武颇墨,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完全跟拙风园的计划背道而驰,恐怕就算是徐良也不敢做出这么疯狂的决定。
三月即将过去,草原上的冰雪也很快就会消融下去,谁也说不好南宫野会在什么时候挥兵南下,在蛮族大兵压境之下,整个雍州几乎全民皆兵,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全部利用了起来,在这种时候进行大清洗,不得不说风险实在太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说这些隐藏在暗处的家伙,一日不除对我们天驱,甚至对整个大周天下,都是极不稳定的毒瘤,细火慢炖不如快刀斩乱麻。”
作为天驱老卒,武颇墨对于杀伐二字,早就异常淡漠,战争对所有人都是残酷的,当蛮族的铁蹄踏破大周河山,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人颠沛流离?
同样,当徐良率领天驱北上,草原上多少大帐被他剿灭?凡是高过车轮的男子,无论身份地位,直接就地斩首,很多时候为了拖延敌人的追击速度,甚至连老弱妇孺都没有放过。
站在不同立场,对于战争自然有不同的解读,南朝百姓提到蛮族,个个恨不得咬牙切齿,将其生吞活剥,而草原上的人想到徐良,除了瑟瑟发抖之外,仍有不少人欲杀之而后快。
“所以我需要夫人你的支持,只要能够说服刘定方,这件事在天驱里,也就不会有那么大的阻力了,我们幽狐就可以放手一搏。”
武颇墨的神色逐渐激动了起来,这一次只要能为天驱扫平一切障碍,为徐良这些年轻人铺出一条康庄大道,没有什么是他有所顾忌的。
“武将军,这件事情影响实在太大,我知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我们要是这么做了,万一到时候被人抓住痛脚,只恐怕现在的民心瞬间土崩瓦解,对我们抗蛮极为不利。”
李梦鱼深深呼吸了几下,其实在她心底,对武颇墨的这个计划完全赞同,只是出于谨慎的态度,还有许多细节她需要在脑海中逐步完善,毕竟这件事一旦开启,绝对会在大周之内产生前所未有的震荡。
“当断不断必留后患,这件事情我已下定决心,方才高白如果有些许迟疑,那才是对天驱声望造成最沉重的打击,站在那些江湖门派背后的豪门世家,绝对会抓住我们军法上的痛脚,然后不遗余力的将我们逼迫到绝境。”
“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又再有所顾忌?只要能扫清这些障碍,将军在前线才可以后顾无忧,否则一旦大战开启,这些家伙趁机作乱,就算到时候我们能将其荡平,也只会给前线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这种结局我无法承受。”
武颇墨转过头来看向李梦鱼,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眸,闪烁出令人不可置信的光彩。
前三百年的天驱,一直都被所谓的名声所困扰,就像李道然一样,画地为牢,不得擅出,最终只落得个城破人亡的下场。
可天驱在到了徐良手上之后,他没有那么多顾虑,也没有被天驱所积攒下来的名声所困,所行之事都是随心所欲,都是从天驱的利益出发,彻底打破了困扰他们多年的桎梏。
“武将军我明白了,现在我们就去拙风园找刘定方,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一定会说服他,你说的没错,当断不断,必留后患!”
看着眼前的武颇墨,李梦鱼忽然心中大定,他说的没错,天下还是那个天下,而天驱早已不是当初的天驱!
如今的天驱除了守土卫民,根本行事毫无忌惮,试问历代天驱共主,有谁敢跟大周皇帝针尖对麦芒,不顾一切发展自身势力?又有谁敢兵临建安城下,将皇帝都给拉下马来?
除了守护之外,他们雍州,他们天驱早已肆无忌惮,可笑的是那帮豪门世家,到如今都还没看清楚眼下形势,不断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既然如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马踏江湖又有何妨?
拙风园内,刘定方率领议策厅,好不容易将所有的谍报尽数归拢完毕,洗漱之后换了一身衣裳,饶有兴致的看完手上那封奏报。
“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笑起来的模样,确实很像是一只小狐狸,如果耶律明珠还在世上,你们这一老一少,应该可以齐名了。”
陈让山端着热乎乎的参汤,满脸惬意的喝完了满满一大盅,还不忘舔了舔嘴唇,哪里有半点当世大儒的翩翩风度?
“这个倒是没人说起,不过徐良总说我不是什么正经读书人,想来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刘定方嘿嘿一笑,这种不痛不痒的玩笑话,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清风拂面,“这封奏报您也看过了吧?我看高白这家伙可不是什么猪头,反倒是聪明的厉害,直接用雷霆手段化解了我们天驱一次巨大的危机。”
作为统领天驱后方军政的重要人物,樊阳城内发生的大小事情,哪里瞒得过刘定方?
就在高白动手杀人不到半个时辰,详细的奏报就送到了刘定方的书桌上。
“世人大多精明,可唯独不愿意承认别人的强大,要不是有个铁剑张三这么厉害的师傅,整个大周江湖,又有几人会正眼瞧一瞧高白?”
温热的参汤,化作一股暖流不断滋养着陈让山的身体,让这位老人即便是在倒春寒的时候,也就不至于被寒气所侵扰。
“呵呵,这就是这个天下所谓的道理,无非就是些贪嗔痴而已,若是把高白的身份换成世家弟子,人们只怕就会说风度翩翩,公子世无双之类的恭维话了。”
刘定方无所谓的笑了笑,当初在北疆被蛮子铁蹄踏破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这个世道上哪里有什么所谓的公理和道理可言?无非就是比较谁的财力更加厚,谁手中的权力更大罢了。
笑贫也笑娼,世间众人大多不是如此?深究其原因,终究也逃不过释家的贪,嗔,痴三个字。
“好啦好啦,看破不说破,做人总要留一线才好,不然到头来众人皆醉你独醒,反倒成了最不被容纳于世的那个人。”
“不过老夫很好奇,樊阳城内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幽狐没有出面,竟然是由高白出手解决,在这其中该不会有什么说法吧?”
陈让山笑着摆了摆手,这个刘定方初见时还略显生涩,可现在不管是人情世故,还是军政马务,通通都只能用练达二字形容。
大概被世人传唱的天才,大抵上也不过如此。
“我要是没有猜错,武颇墨武将军,只怕此时已在来拙风园的路上了。”
刘定方心思流转,随后微微一笑,眼睛弯成了一幅好看的月牙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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