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想到你也注意到了这点,之前就有谍报说这个叫刘锦的太监,行事极为反常,当时我还并没有太过在意,如今看来,此子果然包藏祸心,不遗余力的挑拨建安城与我天驱的关系,我们只怕是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刘定方心思流转的飞快,在他脑海中,将整件事情不断推演,几乎在片刻之间,就想通了其中关键,“传令给武颇墨,要他用尽一切手段,调查这个刘锦的来历,此人乃是李安吉贴身太监,若他存了龌龊心思,只怕对我们雍州遗祸无穷!”
“没错大人,在此之前我已经关注这个人很久了,据说他本身就是北疆人,可莫名其妙对我们天驱积怨很深,最近传出来他四下求人买剑,多次公开宣扬要来雍州刺杀将军。”
这个满面尘垢的读书人,听刘定方这么一说,顿时双眼放光,要知道在浩瀚如山的谍报中,想选取到有用的信息,其实跟大海捞针别无二致,如今得到肯定,就说明他的方向是正确的。
“北疆人?怎么可能对天驱抱有莫名其妙的敌意?就这一点上来说就完全站不住脚,此人的来历恐怕还需要彻底严查。”
刘定方眉头微皱,天驱在北疆戍边三百余年,北疆上下不说是大治,但至少也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就算大北城破败之后,也有无数北疆百姓冒着被杀的风险,抢救出了一批身患重伤的天驱兵卒。
这个叫刘锦的太监,在刘定方眼中,来历越发扑朔迷离了起来。
“大人,最近大周的豪门世家愈发古怪,通过各种隐蔽的渠道,开始大肆兜售房产古玩,不遗余力的收购周边粮食,就算是大战即将开始,可他们这些豪门世家,根本就不可能缺粮,我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
坐在刘定方旁边的另外一个读书人,揉了揉有些发花的眼睛,这段时间对他们来说,简直是痛并快乐着。
读书人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所谓立德立功立言,他们现在做的正是匡扶天下,立德立功的大事,这对每个读书人而言,都是梦寐以求,甚至求而不得的事情。
“这些豪门世家祸害地方数百年,大周皇权旁落他们才是罪魁祸首,没想到反打一耙,把所有的黑锅都扔到我们雍州来,而且上次将军借刀剿灭余杭刘家,很可能不仅没威慑到他们,反倒是激起了这些家伙的本性。”
刘定方点了点头,豪门世家不仅对大周而言是个毒瘤,对他们天驱,也是极为麻烦的桎梏,光是他们雍州在江南道上的生意,被这些家伙们联手打压,每月至少都有三成以上的损失。
商人逐利,这本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的事情,不过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这些豪门世家很可能做出无数天怒人怨的勾当,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对他们的反扑,雍州不得不防。
“如今整个大周天下,粮价都在他们疯狂的收购中,上涨了足足一倍,这对我们雍州来说倒还不算什么,可一旦战事开启,那个时候粮草就将成为我们天驱,乃至整个大周最关键的命脉,学生担心的是,万一这些家伙意图不轨,跟蛮族有所勾搭,那后果……”
这灰头土脸的读书人,脸上逐渐展露出忧虑的神色,他跟在刘定方身边日久,不管是眼界还是格局,都远非昔日可比,即便是管中窥豹,也同样可以推敲出整件事情的大致模样。
“所以在三日之前,夫人就已经亲赴江南道,将倾尽我们天驱之力,将粮价稳定在一个可以接受的线上,并且在湖州和潮州方向,我们也开始大量囤粮。”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行军真理,哪怕刘定方严格上来说,绝对还算不上一名将才,但他的所谋所虑,无一不是将天驱慢慢推上了巅峰。
“眼下最麻烦的并不是蛮族,而是大周天下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奇谲诡异,只怕许多心怀不轨的家伙们都在磨刀霍霍的准备着,只等我们跟蛮族一开战,他们就会开始在我们后方杀人放火。”
“呵呵,还真当我们天驱,是当年那个在黄沙城,被耶律仁康压迫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的时候吗?这次不管什么人想要跳出来,终归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现在的刘定方,自然不知道那名叫刘锦的太监,是来自草原上,跟徐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完颜璟,更不知道他们现在已经完全落入了叶仁康的算计之中,可是他即便只收到了某些微小的细节,极其敏感的从中捕捉到了许多反常的地方。
天驱凤雏再次展示出,他给人超常人的能力。
如今他们天驱兵出北疆,一路直插壶儿口,郑狗儿亲自坐镇中军,摆出一副随时都会进攻的架势,不管是从北疆溃败的蛮族残兵,还是想要从草原上支援北疆的援军,他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人过去。
此外,徐良亲自率领大军,在北疆针对蛮族展开了风卷残云般的围剿,在时隔了五年之后,天驱势必要收复北疆全境,将下次战争的重点依旧放着大北城面前。
面对气势如虹的天驱,草原方面竟是难得的示弱,仅仅派出了两拨援军,被郑狗儿杀得大溃败而逃之后,便就没了任何动静,仿佛是在拼命的收缩兵力,为下次南侵疯狂的做着战前准备。
对此,郑狗儿并不手软,率兵一路杀入蛮族腹地五百余里,将前来支援的四万余蛮族兵将,杀得丢盔弃甲,蛮皇不得不动用了龙渊卫,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跟郑狗儿正面实打实的硬碰了一场。
这一仗郑狗儿展露出他惊人的领兵天赋,凿阵,对冲,分割,所有的骑兵战术在他手上,都被应用的炉火纯青,即便是号称蛮族三大精锐之一的龙渊卫,在他手上同样没讨到半点好处,反而双方刚刚碰撞在一起,就被郑狗儿凶悍的打法彻底打蒙了。
要不是他们龙渊卫,个个都是久经战场的老兵,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很快就恢复了清醒,同样展现出来了极强的战斗力,在统帅阿杜哥的带领下,死死咬住了郑狗儿的帅旗。
最后双方几乎在拼成了两败俱伤之后,这才不得不鸣金收兵,这一战虽然只能说是平局收场,不过对于天驱的意义却远非于此。
世人皆知天驱徐良,自从黄沙城起兵以来,不管是对上耶律仁康,还是杀入草原,就算是面对蛮族战神慕容数一,都从未尝败绩。
相对他而言,不管是孙道济,张虎娃还是李洪等人,都远远还没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将才,可郑狗儿通过这一战,向世人宣告,天驱不仅只有徐良,还有他这位手持扶乩,就敢以一万兵力,硬撼蛮族两万龙渊卫的绝世猛人!
他是在以自己强硬的实力告诉天下,就算铁马冰河已去其三,就算宏烈与世长辞,天驱还有他郑狗儿,可以凭一己之力匡扶天下。
与此同时的雍州战场,徐良已经濒临大北城下,除了这座雍州最坚固的城池之外,其他地方的蛮族兵士,已在五日之内,被他率部尽数剿灭。
“嘿嘿,郑狗儿将军在北边打得很是厉害嘛,他带的那些新兵蛋子,可都是第一次踏足草原,没想到不仅半点不惧,反而真真是杀出了咱们天驱的威风。”
孙道济经过这几日的精心调养,虽然伤势还没有痊愈,但好歹算是恢复了七八成,勉强也能扛起天驱大纛了。
就在他受伤的那段时间,张虎娃和李洪在徐良面前不断跳来跳去,两个人天天换着法儿的像徐良展示自己的肌肉,表示在孙道济受伤期间,都可以勉为其难接任天驱扛纛人的职责。
对此重伤未愈的孙道济,二话不说就从病床上跳了起来,然后把这两个家伙约到校场上,真刀真枪的打了一架。
结果自然是没人知道,不过打那以后,鼻青脸肿的张虎娃和李洪,就再没惦记过天驱扛纛人了。
如果说他们两人上了战场都是不折不扣的疯子,那这个叫孙道济的读书人,就是比他们还要疯的家伙,明明是重伤在身,提着把破烂的长剑,就敢以一敌二。
关键是就算如此,三人鏖战了将近一个时辰,要不是孙道济手下留情,他俩这不是被打的鼻青脸肿这么简单了。
“郑狗儿这是心里憋着一口气,要是不让他发泄出来,可能就跟前几天的我一个德性了。”
矗立在大北城下,徐良抬头看这座他无比熟悉的城池,有关这里的记忆,几乎占据了他之前整个二十年,那些满布遍地的残桓,似乎还能找到些许当年的影子,可时至今日,正好应了那句古诗。
生死契阔君休问,物是人非事事休。
徐良甚至还想到了,当初就在这大北城下,无数蛮子如同过江之鲫,不断从北方涌来,他亲眼目睹一个个昔日袍泽,就那么在他面前倒在血泊中,那种无助和愤怒,就算倾尽天下之水也难以熄灭。
所以在此之后,建安便是建安,李家依旧就是那个李家,可在徐良眼中,所谓君臣,不过只是把酒言欢后,啐在地上的一口唾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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