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我们现在进展一切顺利,整个天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雍州,天驱穷兵黩武,不等蛮族攻来,便率先开始在北疆全境展开攻势,这分明就是在找死。”
使者不屑的嗤笑了几声,在他眼中,雍州天驱不过都是些最底层的泥腿子,不过是仗着暴力在大周天下横行无忌,一旦他们豪门世家开始圈养私军,所谓陆战无敌不过就是一个笑话。
大周豪门在地方上鱼肉乡里,已有三百多年,所积累下来的财富,根本不是外人可以想象,就算是大周国库,都未必可以比拟,只要大周乱起来,他们便可趁势而起。
在上次周蛮两国大战的时候,就曾有地方豪门串通蛮族起兵造反,要不是徐良在北方战场,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胜,也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被镇压下去,况且当时作乱的,不过只是些二流世家,财力自然不可与他们同时而语。
“你们有如此信心就好,现在只等待一个机会,只要机会到来,我们一定会让这个天下大吃一惊。”
李隆浩点了点头,当日在建安城下,要不是徐良临阵倒戈,他有十足的把握,将岭南王的叛乱平息,可恨的就是这些乱臣贼子,祸乱朝纲,是他不得不脱下了那身象征至尊权利的龙袍。
如果能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李隆浩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雍州,不会再给徐良,天驱任何翻身的机会,死灰复燃之后的星星之火,竟然真的掀起了燎原之势。
如今大周天下,虽然吸取了上次大战的教训,开始不遗余力的打压豪门世家,不过到目前为止,除了自己作死的那些人之外,大部分都没收到根本性的打击,所以他们这次才能串联起来,准备狠狠的反咬一口。
“陛下放心,我们不管是从财力,还是对地方的把控来说,都远远超过大周朝廷,只要我们一旦发动,大周的半壁江山,甚至更多地方,都会陷入到不可管控的状态。”
使者自信的笑了笑,这边是百年豪门的底蕴,即便是王朝更迭,龙椅上的人不断变换,他们这些世家,只要掌握了天下经济命脉,就永远不会断绝,就永远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屈服。
两人在房间里足足密谋了三个多时辰,得到了李隆浩肯定的答复,使者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帝陵。
接下来,他要将李隆浩的意志传递给各个豪门世家,他们将以雄厚的财力,在暗中拉起一支庞大的力量,足以将成个大周,都拖入到万丈深渊中的力量。
可笑的是,不管雍州还是建安,不管是飞花秘谍还是幽狐,都把绝大部分注意力,放到了北疆和草原上,根本不会注意到大周内部的异动,在他们眼中,整个大周依旧风平浪静。
这是他根本就没看见,在他骑马快速离开帝陵的时候,发须皆白的扶苏,就站在高高的屋檐上,冷眼注视着一切。
天下将乱,必有妖孽横生!
就连扶苏也说不清楚,造成大周眼下内忧外患的情况,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当初宏烈没有在大北城兵败,或许先帝对天驱没有那么多忌惮和猜疑,或许他们可以对这些豪门世家再狠一些,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有岭南王起兵造反,徐良临阵倒戈这一幕一幕了。
依旧寒冷的北风,不断冲刷在扶苏脸上,即便是他的气机无比雄厚,可依旧感觉不到半点温度,这个世上最不可揣测和恶毒的,或许唯有人心。
天祝元年,三月初十,前任大周皇后刘慧稚,身患恶疾,暴毙于帝陵之中,享年三十九岁。
其子李隆浩悲痛欲绝,在众人的劝说中,三次哭晕过去,最后当朝皇帝降下圣旨,将刘慧稚与先帝李政合葬。
马夫扶苏亲手抬棺入殓,先是大哭,后是大笑,守灵三日后不知所踪……徐良于拙风园校场遥祭了他的这位刘姨,之后下令大军开拔,十五万天驱浩浩荡荡北出三山关,直奔北疆而去。
天驱出兵果断而突然,整个天下再次震动,特别是建安朝廷上,几乎为这件事吵翻了天。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就算徐良统领雍州一方军政,但在没有朝廷旨意的情况下擅自动兵,无疑是犯了大忌,纷纷洒洒的弹劾奏章,如同雪花般,再次送到了李安吉的御书房里。
在摒退了左右之后,李安吉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他用手微微握紧了拳头,说明了这位便宜皇帝,内心是如何的愤怒和焦灼。
上次徐良这偌大一个黑锅甩到朝廷身上,逼的李建民不得不派谢玄,把余杭王家连根拔起彻底铲除。
虽然说压制豪门世家,一直都是大周不变的国策,可这种事情,没有经过朝廷,没有得到天子的许可,说严重些,其实跟谋反并无差别。
可最让李安吉愤怒的是,即便他作为天子,可根本无力制裁天驱和雍州,最后还不得不帮雍州擦屁股,下旨诛杀王家满门。
这让李安吉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堂堂大周天子,竟然如此受制于人,即便是他这个皇位来的不清不楚,但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谁又甘愿只做一个毫无话语权的傀儡?
“你这小太监还站在这儿干什么?朕不是说了想一个人静静吗?”
李安吉刚刚站起身来,就看见一个身影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角落里。
“小奴担心陛下一个人思虑太深,所以斗胆在这儿服侍陛下,陛下恕罪!”
刘锦慌忙跪倒在地,脑袋不断在地板上磕得咚咚作响,“小奴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但恳请陛下龙体为重,千万不要忧思伤身啊!”
“朕在想什么,你这小太监怎么会知道?”
看清楚了这小太监的模样,李安吉脸上阴晴不定,半晌之后才长叹了口气,“思虑太深吗?竟然连你都看出来了。”
“不过我听说,你这狗东西最近四处托人,想要买开了锋的上好宝剑,在这皇宫大内,你要买那东西做什么?”
刘锦一听这话,顿时脑袋磕的更用力了几分,“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小奴不敢说……”
“放肆!皇宫大内,除了侍卫之外,任何人不得携带兵刃,这点规矩你都不懂吗?或者说,你是想刺杀朕?”
“你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能瞒得过谁?还不从实招来?”
李安吉眉头一拧,一股莫名邪火从他丹田直窜脑门,声音不由加大了几分,在皇位上坐得日久,总算有了些上位者的气势。
“小奴不懂什么国家大事,只是在家的时候,父亲就曾教导过,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小奴也不是什么朝廷大臣,只是见陛下这种忧思的模样,心里就犹如一团烈火在不断灼烧。”
“我们北疆向来民风彪悍,家家户户多少都带着些武艺在身上,小奴只想着能买来一把宝剑,偷溜出宫去,说不定就能刺杀了那个窃国之贼,替陛下排忧解难……”
刘锦跪在地上额头磕出了猩红的血液,却仍在不断抽泣哭诉,配上他那副俊俏的模样,看上去让人顿生怜悯。
本来心情极差的李安吉,听到这句话也是哭笑不得,“你想买剑,就是为了去刺杀徐良?”
“别说你这点三脚猫功夫,当初徐良还没成气候的时候,先皇李政和李隆浩,就曾派出无数飞花秘谍去刺杀他,可不仅没能成功,还让这人大而华之的走进了建安城。”
刘锦抬起头来,双目通红,额头上不断有鲜血流下,“小奴的本事自然不如飞花,不过但凡有一点可能,我都不想放过,这人不仅嚣张跋扈为祸一方,更是陛下的心头大患。”
“一日不把他铲除,陛下就一日不得安宁,陛下对小奴如同再生父母,见到您这副模样,比杀了我还难受,所以,所以……”
李安吉长叹口气,也不知此时该喜还是该怒,作为天子,本应让臣下捉摸不透,才是御下之道,没想到自己所有心思,都被这小太监看了个清清楚楚。
“别在那里装惨跪着了,把头上的血擦擦,外人看了只怕你要大逆行刺呢!”
在刘锦这副模样,李安吉的心顿时软了下来,也不忍责怪,顺手扔过去了一块黄布手帕,“想朕乃天子,可满朝公卿,哪个不惧天驱现在的声势?除了御史台的那帮家伙,竟没有一个人胆敢站出来说一句话。”
“陛下,请恕小奴直言,这其实怪不得满朝公卿大臣,那个姓徐的家伙,一言不合就能将余杭王家满门坑杀,之前又在江南道上胡作非为,自然没人再敢随便招惹。”
刘锦快爬过去,捡起地上的黄布手帕,然后满脸诚恳的望向李安吉,“小奴之所以私下四处托人买剑,也是不想连累到陛下啊!”
“天驱势大,以区区雍州,就能成功屯兵三十余万,若是让他再拿回北疆,后果,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刘锦如泣似诉,“不管如何,小奴都想冒险一试,为陛下彻底解除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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