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子，凤过之地，便是证道长生之地。”
少女不明不白的哦了一声，并没有在意海枯城的话语，骑在鹿上面，指着远方，天真喊道：“海枯城，我要你给我摘满山牡丹花。”
海枯城笑呵呵的点头，答应了下来：“好，我杀过很多人，却没有答应过人，我答应你，等凤再南下之时，便给你遍山牡丹花。”
白鹿间外二人不知练了多久，只知日月颠倒好多回，少女来了许多次。
段世子练完了刀，长刀抱在怀中，看着盘腿坐在地上，闭目静思的段子虚，已经不是那个下人了，“天山下七十二支脉，三四五代弟子不胜数，可惜冠军侯之事，逼走许多青年俊彦，如今第七代弟子杰出之辈已经寥寥可数，天山掌教也不得不将女儿拜入他门，可怜可悲。修行一道本就不易，万物可缺，唯心不可。妖白发入了兵家，以杀养道，丢了心，此法虽然无法证道长生，但是实力肉体都不凡，实力更是十分之高。老夫子被情困了心，自斩道，但是仍旧是大儒，大儒之力上招天地，下请鬼神，口能治生死，言能铺大道。海枯城，斩情放心，终是得圣，玉清上剑之名布满九门。你被门前血困住了心，所幸长青殿下带你来此，拜入海枯城门下，解开这心结。”
段子虚睁眼愣住，段世子这番话语就是老夫子来了都听不懂，姑且算做狗屁不通，可是却清清楚楚的是关切话语。
世子殿下不曾对人如此说话，时而谈笑几句都是在高兴之时，说完都是会立马忘记说了什么，欧阳家事件过后便是再没见段世子，再见已经恍若隔世，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如今，怀抱长刀，常常望向昆仑山的方向，虽然不知道世子殿下想要表达什么，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段世子继续说道：“别人的大道走不得，走了应该会步后尘，既然是修心，那便是要随心，若是不随心，修心干什么？”
修心？段子虚摸着胸口，自问一句，修心到底是如何？
段子虚无奈摇头，懒得思考这些，一个下三境的垃圾修者，竟然妄图思考修心，不是遭人笑话吗？
他又没有什么国恨家仇要报，唯一的，就是那个倒在他面前，他却无能为力的那个戏称门前血的悲剧。
段子虚回了白鹿间，段世子一起，两人似乎除了修炼之外便没有什么可说的，特别是段世子，一心一意报门前血：“踏入修行一道，入了中三境便是可以抛弃五谷，这便是为什么闭关数十载仍旧饿不死的荒诞原因了，我正是第四境，每日做的便是你给念我听的刀法，将其修炼道极致，你要做的，就是吃饱喝足不饿死。”
段子虚白了段世子一眼，打趣道：“世子殿下是省粮食吗？若是照这么说，证道长生，想死都死不了，又无需五谷，那不得郁闷死吗？”
段世子瞥了一眼，忽然看见了牵着白鹿满山跑的少女，异样的眼神段子虚有些担心世子殿下遇到素锦公主该是如何，“三千大道，万千法门，诸子百家，哪一个不是奔着长生而去，就是三大魔门为的也不过是长生，我不知道长生如何，反正长生与我无用。”
回到了白鹿间，段世子向他讨来了这些时日从《孔圣》里面念的绝世刀法，然后对着牵着白鹿的鸳鸯喊了一句小心，然后回到自己房间，打了盆山间清水，洗起四尺血红长刀。
似乎想要将上面浓烈血腥味洗去，可是越洗味道越浓。
清洗了一个时辰，皱着眉头的世子殿下终于放弃了这个想法。
段子虚到了师傅给自己找的洞天福地中，盘膝而坐，闭目静思，脑海中浮现出长青殿下在朱雀背上念得《道德真经》，这本道门至高绝学，几乎算得上是傲视群雄。
道家吐纳，引气自体，凝神，反复如此。
到了月亮升起，照着桂峰，别有一番风味，露天的洞天，他头顶便是明月，想要大喊一声，却顾及到万千东西。
夜色多美，想要永远看下去，就必须证道长生。
一瞬间他有些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要长生。
桂峰是天山三十六主峰，七十二支脉中最高的，所以夜色最美，加上本就美得出奇的桂花，在明月之下点点泛黄。
段子虚练了一套拳，“戮天拳”，不说融会贯通，他已经能熟练掌握了，只是苦于这天山不得打斗的规矩，连找一只野兽练手都不行。
挽起袖子，左臂右臂的男子和女子变了，衣服变了。
男子变成了白衣，女子变成了黑衣。
忽然，女子眉毛动了动，朝着段子虚微笑，段子虚一瞬间忘记自我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
不知多久，才回过神来，在看右臂女子时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有些略微的可惜，要是能解开的话，登上昆仑山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段子虚苦涩摇头，就地躺了下来，后脑勺枕着自己双手，再度望了月亮一眼，闭眼睡去，梦中呢喃：“苍天是万能的，却空害有心人。”
寂静无比的桂峰唯独海枯城站在悬崖之上，身后白鹿似乎思考着什么，一直没有靠近她的主人，海枯城手中一壶酒，是长青殿下走时所赠，当是段子虚的拜师礼。
海枯城也许下了收徒礼，就像被鸳鸯抢去的白鹿一样。
蓝色身影挺立着，月亮动一分便喝一口酒，说一句话，到了天明，酒尽一口十二口，也就是十二句话：
“你说情字最伤人，我却斩了情。道最难成，却斩情得道。万般韵味，三点好处，四分美梦，五分插曲，六道轮回，七柄长刀，八九美人，不过是黄粱一梦。好像有点痛。玉清上剑笑天地，到了台前不入台。好生无趣。”
没有人听清这些话，当然除了一大清早便来拉白鹿的少女，她也不过只听到了最后一句，海枯城没有随她意，全部给讲出来，她古灵精怪的吐了一下舌头，然后牵着白鹿又去山间奔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