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刺骨的寒气吹拂过來。
在青石桥的对岸,出现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道姑,说是道姑其实并不算老,反而还很年轻,也就二十來岁的样子,十分美丽。
她的双眸如青杏,肌肤细腻,吹弹可破,雪腮清丽,腰上扎着一根紫青腰带,玲珑婀娜的身体简直完美无瑕,宽大的道袍也很难将其遮住。
风飞云见过的女子不少,但是很少见到有人可以像眼前这个女子这般气质优雅、空灵如水,或许也只有水月婷才能和她比拟。
她的手中捧着一只青铜小鼎,鼎里面栽种着一株竹笋,她的目光温柔,细心的呵护那鼎中的笋,那似水的柔情,简直让任何男子都心都为之酥麻,忍不住要去呵护她,将她捧在手心,拥在怀中。
“这应该是青纱女子的同门师姐妹吧。”风飞云的心头如此想到,他在这个道袍女子的身上感知到和青纱女子一样的气息,应该修炼的都是一种同源的功法。
风飞云现在虽然是五、六十岁的苍老模样,但还是拱手一拜,道:“晚辈,拜见前辈。”
这个道袍女子的修为高深莫测,风飞云在她的身上感知到巨大的压力,所以便以晚辈自居。
但是那道袍女子却似乎根本沒有听到风飞云的话,自己端着手中的竹笋青鼎,从桥上迎面走來,她似乎根本沒有看到风飞云,直接撞在了风飞云的身上。
风飞云本來想退开,但终究是迟了一步,那道袍女子已经撞在了他的身上。
但是奇异的事情出现了。
风飞云除了感觉身体有些发凉以外,并沒有感觉到有任何东西撞在自己的身上,就好像有一片水幕穿过自己的身体。
当他转过身去的时候,那道袍女子已经在他身后,向着竹林之中走去。
风飞云的浑身都开始冒冷汗,冷得骨头都有些发酸,“难道她刚才从我的身体之中穿过去了。”
茅乌龟和茅老实,甚至是竹篓里面的血蛟都被吓住了。
“尼玛,这根本就是一个鬼影子,根本就不是人。”血蛟叫道。
“不太可能吧,我感觉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茅乌龟道。
风飞云也觉得无比震撼,毕竟达到他现在的境界,对方到底是人,还是投影,一眼就能看出來,但是这个道袍女子……他却完全看不出來……
或许是对方的修为太高。
那道袍女子走进竹林之中,就将竹笋从青铜小鼎之中取出,然后种在泥土下面。
她就眼中满是期待,充满了光彩,但是那竹笋在泥土之中却并沒有生长,反而却烂掉了,最后化为了尘土。
这一刻,她的世界像是崩塌了,天空之上黑云盖压过來,电闪雷鸣,十轮电月悬浮在长空,有无数电蛇在整个灵山之中交织。
“轰。”
整个天空都好像要压下來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子,为什么会死掉,为什么会化为了尘土,难道你是在故意骗我,不,不……”
她的嘴里在不断的念叨,神情越來越不稳定,天穹之上的闪电也越來越混乱,十个巨大的电球,排列在一起,不断旋转,像是十轮闪电汇聚成的月亮,发出刺目的光芒。
一股恐怖的威压降临到青莲灵山,风飞云、茅乌龟、茅老实、血蛟,都能够感受到这一股吞天噬地的气息,这根本不是一股人力可以抗衡的力量,整个大地都好像要崩碎。
血蛟的牙齿在不停的打抖,发出“噔噔”的声音,道:“这女人也太恐怖了,只是她情绪波动,就引來如此可怕的雷劫,难道她是天。”
将一位妖王都给吓得颤抖,可见天空之上的雷劫的可怕。
风飞云自然也看出來了,天空之中的那些雷电,受这个女子的情绪而控制,这个女子越是痛苦和愤怒,天空之上的雷电便越是可怕。
圣实果道:“这似乎乃是渡圣灵天劫的时候才会出现的雷劫,名叫,电火十曰。”
渡圣灵劫的雷劫。
听到这话,血蛟和茅乌龟都被吓得半死,这他妈可是圣灵劫啊,只需要降下來一丝丝,就能够将所有人都给劈成飞灰。
风飞云此刻的额头上也都溢出了冷汗,身上的压力越來越重,仿佛要将身体压碎。
那道袍女子站在竹林下方,美眸如烟,望着黑暗之中的天穹,“就算是你存心骗我,我也等你,青笋脱壳、竹叶展枝的时候,你肯定就会归來,陪我一起在竹下赏月……我等你……”
道袍女子一伸手,将天穹之上的十轮电月都给捏在雪白的手心,原本压抑的气氛,旋即有恢复了平静,她嘴角扬起了一丝幽美的弧度,简直美到了极点。
“伸手就收走了‘电火十曰’,她到底是谁啊,这可是圣灵劫啊,怎么被她弄得像是玩一样。”茅乌龟长大了嘴巴。
“这肯定是一位隐世的圣灵。”风飞云的心中满是的时候,会变成聋子,变成瞎子,变成傻子,你说她傻,或许是你根本就沒有真正动过情。”青纱女子道。
风飞云的心中一痛,自己曾经又何尝不是变成了傻子和瞎子,不然又怎么会死在水月婷的手中,既然如此,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嘲笑她。
青纱女子道:“就算笋是死的,月亮是不存在的,但是她却依旧还是在这里等,她坚信他是会回來的,这一等,就是一万年,她死的时候,头发都白尽了,当时她就孤零零的站在竹叶下,身边沒有任何人相陪,轻风送走了她这一生,所有的荣耀和美丽都被埋葬在了泥土之下。”
“人这生也不过如此。”
风飞云的心中生出了一丝悲凉,能够感受到她当时心中的那一股绝望和凄凉,久久之后,他才道:“你当时沒有在她身边。”
青纱女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风飞云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那玉石碑上,上面刻着一行娟秀的字,“我种不活你给的笋,便只能埋了自己。”
她到死的那一刻都沒有怪那个男人,而是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