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顾念着黎落身上的蛊,叶离初借昨日弄坏了床为由说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彻底好了,不肯滞留下去提议启程出发。
本来黎落还想陪他休养几日,见他心意已定,便随他一齐动身了。
怎料还未出去镇子他们就被人拦了下来。
守卫说祭祀月开始的十天前就不允许任何人出入部落了,除非出示祭祀月专门的通关令牌。
黎落有些郁闷:“那从哪里才能弄到这个祭祀月通关令牌啊?”
那一日在庙里她倒是听见那两个人提到了祭祀月,她想着过两天她和叶离初就离开了,铁定碰不上这个祭祀月,也就没过多在意,没想到她现在客房也退了,马车也买了,都走到镇子边边了,竟然因为它被拦了下来。
不,应该说走到部落边边了才对。
从黎落的话中守卫听得出她不知道通关令牌有多贵重,语气中便很明显地带了一种对无知者的轻视:“通关令牌岂是你想得就能得到的?”
他好心地多解释了几句:“一年一次的祭祀月是部落里最隆重的活动,核心人物都是身份高贵的族人,主要是为了带领部落所有族人祭祀先祖,其次也有部落里各个家族选拔继承人的意思,所以才会防守这么严格,通关令牌只有族长手里有,需要用的时候族长才会拿出来。”
按阳历的日子算,祭祀月从三月初至三月末,足足持续一整个月之久。
这一整个月的前一部分是祭祀先祖,后一部分是继承选拔,其中祭祀先祖是重头戏,继承选拔不过是那些家族初步的挑选而已,算不得正式选拔。
说完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里的长剑赶他们回去:“好了好了,快回去,不然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叶离初伸手挡在黎落身前,瞥了一眼周围戒备森严的守卫,对他道:“我们回去就是了。”
他的伤其实才好了六成,为了让黎落尽早出发,他才骗她身上的伤彻底好了。
这些守卫不像那晚处于发狂状态,若是只有他自己,出去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带黎落一起的话,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况且黎落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他断然不敢冒险。
带黎落坐到马车里,叶离初驾车打算先回客栈。
瘫倚在马车里思量了好一会儿,黎落忍不住暗自腹诽:“每年带领所有族人举行一次,一次持续一个月,怎么搞的有点非法宣传聚众传肖那味儿?”
回到客栈,客栈掌柜的翻着账簿不咸不淡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回来了,老房间还给你们留着。”
这一副早料到是这种结果的模样让黎落气不打一处来,可偏偏她还不能说什么,毕竟人家提醒或不提醒都是他自己的事,于情这事儿是怪让人生气的,于理却没有任何不妥。
但是姑奶奶不受这气,我走还不成吗!
黎落拉了叶离初一把:“楚篱,我们走!”
掌柜的噗呲笑出声来,从账簿中抬起头:“小姑娘生这么大气干什么?埋怨老夫没有事先提醒你们?”
“提醒不提醒的无所谓,那是你的事,怎么做都无可厚非,”黎落有些恼怒地转过身。
他居然还笑!
“但是你对我们摆出这种早就料到的嘲讽表情就有点过分了吧?既然我们没有理由说什么,我们走还不行吗?”
掌柜的神色微顿:“是吗?是老夫没有注意到,考虑不周了。”
见他现在的态度好得一批,黎落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抿着嘴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掌柜的合上账簿,从柜台后面出来:“有些弯路走一走也没什么不好,若是一开始就告诉你们部落出不去了,你们不一定会信,可能还会以为老夫是想留下你们多赚些银子,若是你们自己去试了,发现事实原来如此,心就踏实了,如此一来就可以避免许多猜忌。”
他回忆了一下:“老夫之前提醒了许多客人,他们有的将信将疑,绝大多数都是觉得老夫是居心叵测,想骗他们银财,不听劝阻地走了,之后又灰溜溜地回来。”
说的多了,被怀疑得多了,他自然不愿意再多开口,让这些客人自己去试一试,反而更好不是?
“至于你说的表情,”掌柜的面露愧色:“老夫的确有点早就料到的心思。”
“但是,”他连忙解释:“除此之外老夫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更不用说嘲讽之意,让你们有所误解实在抱歉。”
听完他的话,黎落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既然是误解,误会解开就好了。”
“说的是,”掌柜的赞同道:“附近也没有什么其他客栈了,你们就在这住下,为表歉意,祭祀月期间你们食物的费用全部返还,你们看怎么样?”
思忖着再找客栈也是个麻烦事儿,而且住宿条件也不知道如何,黎落看了看叶离初,对掌柜的道:“也好,多谢掌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