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挪动着的膝盖顿时一僵,然而,旋即她故作镇定目不斜视地继续挪。
请谅解,她有病,此病名曰选择性耳神经受损,又叫选择性耳聋,俗称只听得见她想听的。
这时,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轻轻软软地扯住了她的衣角。
黎落僵硬地把脑袋转过来,只见叶离初一双雾眸朦胧迷离,看起来并没有完全清醒,鬓角发间被点点晶莹的细汗打湿,他也不说话,就这样用湿哒哒的眼睛望着她。
这双漂亮水润的眼睛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黎落看着看着不自觉地恍惚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从这种不受控制的恍惚中抽身出来。
强行按耐住狂乱的心跳,撇开眼睛不去看他:“汗、汗水浸伤口里是有点疼,咳,”她压了压嗓音里的异样:“我帮你清理一下就好了,你继续睡吧。”
从他手里把自己的衣角抽出来,黎落思绪彻底乱成了一锅粥,浑浑噩噩地完成了剩下的清理工作,好在只是把汗水清一清,并不需要多大的技术含量。
等她弄完,抬头一看,叶离初果真又睡了过去。
想了想,黎落脱掉外袍,把中衣褪下来盖在他身上,外袍白天的时候被她弄脏了,他的伤口碰到指不定会感染。
盖好衣服,她去火堆旁又加了点柴,这样烧一晚应该就不会着凉了。
拨弄着柴火,黎落回了回头,叶离初睡容柔和美好,金色面具在温暖的光线中泛着淡淡的光晕。
“算了,不想了,”把手里挑弄用的火柴棍扔进火里,黎落裹了裹衣服:“明天给他买身衣服才是真的。”
怕他夜里会醒,她起身蜷在他旁边睡下了。
一夜无梦。
叶离初醒的早,刚睁开眼睛视线就寻到了身边蜷缩成一团的人,看到她的那一刹那他全身心都放松下来,静静地注视着那一团,目光里的柔能将人融化,心脏慢慢软得一塌糊涂。
身上是久违的味道,身边是久违的人,多少天了?他日日夜夜千回梦转搁置不下的场景。
黎落动了动,翻身把身子伸开,蜷着睡把她半边身子都压麻了。
等缓过来之后,她爬起来给快熄的火加了把柴,又跑到还睡着的叶离初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把他叫醒:“我出去买些东西,你在这儿等我。”
“嗯。”叶离初睁了睁眼睛又闭上,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好。”
黎落便又让他睡了。
等她走后直至看不见身影,一只通体金羽的金鸟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冲到空中,在破庙上空盘旋了一圈,鸟翼骤收,直直俯瞰而下,金鸟如离弦的金箭直冲破庙门前。
整个过程极快,甚至连一声鸟叫都没发出。
临近紧闭的庙门,下一瞬,只见金翼刷地展开,两只利爪凭空前伸,金鸟推门而入。在屋里飞了一圈缓冲下来,慢慢地停落在叶离初手边。
待叶离初拿掉信条,它便歪头一边用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