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儿!”
血液染红了他们的眼睛,猩红的目光给他们增添了一抹狂虐兽欲的神色。
都说鬣狗贪婪卑劣,他们满脸贪欲的模样简直比鬣狗有过之而无不及。
全身心被流淌的新鲜热血吸引了去,没有一个人发现血室门口一道月白色身影疾风般冲了进来。
那声呼喊是他的。
翡翠玉笛在他纤长的指间灵活翻飞,挥笛快准狠如利剑出鞘。
笛骨狂风横扫之处,处处快如虚影,所落之处肉眼可见地皮开肉绽。
血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夹杂着皮肉骨裂的鬼哭狼嚎。
兽性就是兽性,即便进化成了人样,体内原始狂野的兽血依旧滚烫灼热地沸腾。
片刻的乱作一团,被香甜诱人的血肉唤醒残暴面泯灭意志的他们竟也能迅速做出反应。
他们一族延绵至今,祖祖辈辈在一次又一次的围剿中幸存,定有他们的过人之处。
譬如蛮力,内力,武力,智慧,和团结。
这场混战不知持续了多久,上百人对抗一人的混战。
叶离初招招断骨,重则毙命,他们却犹如一群不知疼痛不畏生死的木偶,一波一波不要命地围上来。
落儿!
黎落腹部的衣服被血水浸染,三指宽的伤口仍然涓涓不停地冒着血流,腥甜的血气刺激着发狂的人群,也刺激着叶离初。
叶离初心急如焚。
他从没有觉得短短三五米的距离竟然是这么长,时间竟然会这么慢,慢到几乎下一秒他恍惚就要与黎落阴阳两隔,永不能见。
不可以!他绝不允许!
叶离初胸中不断发酵的愤怒仇恨越发翻滚,猛烈地冲击着他每一根紧绷的神经。
刹那间,他使出的招式前所未有地狠绝,笛子横扫的疾风恨不得将他们所有人都碾化成灰。
然而,笛子狠厉地甩飞一个人,却还有数十人上百人扑上来,好像怎么也杀不完,这种令人抓狂狂躁的认知要将叶离初折磨疯。
他杀红了眼,笛子的翡翠色被染成了灼烈的红。
血液不是他的。
脚下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叶离初一步步竭尽全力靠近黎落。
散乱的裙裾衣角在地上铺散开,上面沾了污脏的泥土,沾了干涸的血迹,大片鲜艳的红色在那素色衣衫的腹部晕开了妖冶怒放的花,花朵仍在开,潋滟的红色红得让人心惊,红得让人看不到一丝希望。
叶离初眼中倒映着三步之遥那个毫无生气的静静地躺在地上的身影,耳边嘈杂的喧嚣,痛苦的哀嚎,挑衅的吼叫,仿佛一瞬间全部归于沉寂。
他什么都听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目光中只有黎落苍白的面容和刺眼的红。
“落儿……”
有刀趁叶离初恍惚的瞬间扎进了他的肩胛,扎进了他未愈合的伤口,一瞬间,他的肩顿时血流如注。
是那个中年男人。
他猛地拔出刀子,几乎同时,鬼魅般从身边一捞拽过来一个替死鬼挡在身前。
叶离初红了眼睛,转身一掌打在身后的人的心口。
“如果落儿死了,你们所有人都要给她陪葬!”
这一掌用了全力,身后那个倒霉鬼胸口凹陷,顷刻毙命。
中年男人被余威震得心口发疼,喉间一股腥甜,他连连后退几步才勉强站稳。
下一刻,叶离初神色一凛,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快意决然将十成内力尽数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