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黎落顺着叶清欢的目光看过去。
大街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一辆囚车缓慢地从街头往街尾走。
身着红色轻铠的侍卫腰间挂着佩剑护在囚车周围。
囚车里犯人身上穿着血迹斑斑的囚服，手脚戴了镣铐，披头散发地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样貌。
黎落瞧着那犯人身形眼熟，眯着眼睛看了又看，还是没看出一星半点。
而且，她认识的人也没有入狱的：“这是要把犯人带到哪去？”
叶清欢好整以暇地看着黎落的侧脸，随口回答了：“带到净湖沉塘。”
“沉塘？”黎落惊异地转过头看着他：“为什么？”
叶清欢食指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扬眉指了指黎落后面：“听。”
黎落回头一看，身后紧邻的窗子那里挤了很多人，一个个地探着头往下看。
边看边讨论。
“要我说啊，这尚书千金胆子真够大的，竟然新婚当天在新房里和野男人被捉奸在床，这不是公然挑衅程老将军吗？像程老将军那么光明磊落，嫉恶如仇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饶得了她？”
？？
尚书千金？新房？
黎落睁大了眼睛：林秋水？！
那些人还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听说那个野男人还说他们是真心相爱，求程老将军成全他们呢。”
黎落：“……”
神TM真心相爱！
她忍不住暗自吐槽，林秋水明明看上的是叶离初！
她接着听。
“真的假的？新娘子咋说的？”
“新娘子肯定说不是呗！那野男人愿意为她死，她可不想为那个野男人死！”
“他们都那样了，就算否认了，还能有回旋的余地吗？”
“那不一样，要真是那野男人说的那样，程，林两家的脸不叫她丢尽了？”
有人嗤笑：“程老将军的脸不早就被他那孙子丢完了？”
那孙子指的是程家的浪荡公子程青，整日不学无术，花天酒地，没有一点继承到程老将军的衣钵。
“孙子给他丢的脸和别人给他丢的脸能一样？”
原先嗤笑那人脸僵住了，好一会儿才哼哼了一句：“好像有点道理，”毕竟孙子是亲的。
……
黎落东拼西凑听了个大概，那就是到最后林秋水还是给程青戴了绿帽子。
沉塘之前的当众杖刑则是看在林城为女儿苦苦求饶的份上才允许她穿了囚服，不至于被众人围观了身体。
黎落目光复杂地落在囚车里披头散发的女人身上，她已经完全没有原来温婉的样子了。
风吹起宽大的囚服，囚车里那副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林秋水脸上的头发被吹散开，露出一张伤痕可怖的脸，黎落看到了林秋水的眼睛。
正死死地盯着她。
毒蛇一般怨毒的眼神。
黎落顿时后背一凉，直觉得无数滑腻冰凉的小蛇忽地缠了她的身体，沿着细小的毛孔往皮肤里钻，尖利的毒牙勾住她的皮肉，贪婪地吸食她体内的鲜血。
“走吧。”
叶清欢捏着黎落的袖子将她拉起来：“没什么好看的了。”
“……好，”黎落没回过神，任由叶清欢牵着她的袖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