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在屋里睡得正香,就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吵醒了,他酒还没醒,火气很大,:“别敲了!屋里没人!”
话音刚落,拍门声突然变得更大更急促,叶离初隐含着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老头!开门!”
“砰”的一声巨响。
坚实的木门轰然倒塌,扬起一层飞舞的尘土。
冷飕飕的空气霎时从门口蜂涌着灌进来,老头被冻得一个激灵。
“哪个混蛋——哎哎!干嘛!”
叶离初踩着地上的门,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老头的手腕,拖他起来:“老头!跟我去看看落儿怎么了!”
老头彻底酒醒了,连忙抓了衣服披上,一刻不再耽搁。
房间内,黎落晕晕沉沉地躺在床上,一张小脸痛苦地紧皱在一起。
她只感觉自己仿佛忽而置身一片辨不清方向的浓雾之中,忽而轻飘飘地浮在云端之上,却在某一刻突然高空坠下,无穷无尽失重的感觉瞬间包围了她。
黎落无意识地抓紧床单,身上不停地冒着虚汗,细嫩的皮肤不知道什么时候抓出道道可怖的血色红痕,因为浸染了汗水,火辣辣地疼,她疼得忍不住去抓那些伤口。
叶离初和老头方一进来,看见的就是这触目惊心的一幕。
叶离初登时锢住黎落胡乱抓挠的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黎落小声呜咽着挣扎,丝毫认不清抱她的人是谁。
老头趁叶离初制住黎落,立刻上前诊治。
经过老头的治疗,黎落终于慢慢安静下来,精疲力尽地靠在叶离初怀里,濡湿的眼角还沾着晶莹的泪珠。
将黎落安置好,叶离初和老头去到门外。
一番折腾,叶离初语气中也夹杂了一丝疲惫,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老头,询问道:“老头,落儿这是怎么了?”
老头皱了皱眉:“看症状是过敏,只是比一般的过敏要严重,她对那种东西排斥得厉害,要是再严重些,可能会导致死亡。”
闻言,叶离初拧眉陷入沉思。
白天吃的食物平时都有吃过,至于接触的东西,难道是在药园?
他一一回忆着在药园里的每个场景。
老头突然在他眼前挥了挥手:“臭小子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叶离初疑惑:“怎么了?”
看看他!竟然还问怎么了!
老头没好气地看着叶离初:“老头子我刚刚问你白天的时候这女娃都吃了什么?去了哪里?碰了什么东西?”
叶离初道:“吃的倒没什么,只是去了药园,等天亮了我问问清雪落儿都接触了什么草药,对了,老头,落儿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大概五日就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身上的抓痕长好可能要再过几天。”
叶离初点了点头:“好在我们来的时候带了金疮药和一些去疤的药膏,应该能恢复得好些。”
老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叫了一声:“阿离”。
他一直都是叫叶离初臭小子的,这是第一次叫得这么正式,连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他定定地看着叶离初,苍老的眼睛里多了一份难以明喻的情绪。
他平静道:“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叶离初一愣,心里所有的担忧牵念顷刻间被这淡淡的一句冲击得烟消云散,只剩一颗空荡荡的心在机械重复地跳动着。
老头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他听到那声音苍老又缓慢,仿佛从远处杳杳而来。
“你可以喜欢任何人,唯独不能喜欢她。”
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就那么毫无征兆地疼了一下,短暂得只有一瞬间,叶离初只当是产生了错觉。
冷静下来,他淡淡地笑了一下,目光如水地看向老头,平静道:“我不会喜欢她的。”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他和黎落之间的结局。
所以他只把黎落当成解蛊的工具,也只能把她当成解蛊的工具,从来都是。
难道他不是一直都这么做的吗?
引诱黎落,和她做亲密的动作,只为了一次你情我愿的交合。
叶离初这样想着,心愈发地沉了下来,慢慢摒弃了一切杂念。
老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叶离初。
叶离初告诉他也告诉自己一般,道:“放心吧,我绝对不会的。”
浓浓黑夜之下,那双桃花眼中的幽暗和深邃似乎将茫茫夜色都融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