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到!”一个太监高声呼喝。最
光绪皇帝脸sèyin沉,沿着长廊,大步走了过来。
“给皇上请安。”珍妃和敏绣慌忙起身,跪倒在地。
“敏绣也来了。”光绪皇帝冷冷说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珍妃和敏绣站起身来,垂手而立。
太监抬过一张椅子,光绪皇帝一屁股坐在椅子里,厉声说道:“珍妃,你哥哥志锐说康有为维变法,要朕重用他,翁同龢也口口声声说什么维变法保皇护国!你也整天劝我重用他们,可是,这些维派竟然和革命党人暗通往来!他们哪里是要变法,他们是要我祖宗的江山!”
“皇上何出此言?”珍妃缓缓说道,她早已经习惯了光绪皇帝这种一惊一乍,喜怒行于sè,这是皇帝的大忌,可是,这位皇帝偏偏就改不了这个毛病。
“维派的唐才常,与孙文暗通往来!”光绪狠狠说道:“可恨的是,黄遵宪竟然放走了这个唐才常!这是我大清国的天下,乱臣贼子能跑到哪里去,朕已经命湖广总督张之洞,立即逮捕唐才常,等拿住了孙文,一并正法!这个黄遵宪,还有那些维派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朕打算……”
“皇上!”敏绣厉声说道:“唐才常这个人我听说过,他是有些呆气,与孙文暗中往来之事,我不敢妄加猜测。不过,就因为一个唐才常,皇上就否定了全部的维派,这恐怕不妥!皇上,别的人我不知道,那黄遵宪可是我大清国的栋梁之材啊,此人文韬武略,对我大清忠心耿耿,皇上就因为一个唐才常,就要拿办黄遵宪,天下人该如何评论皇上啊!”
光绪皇帝冷笑:“敏绣,太后给你指定了一桩好姻缘,你就跟着太后就是了,跑到我这里来胡说些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这些维派与孙文互通声气,这是要造反!”
“皇上!”敏绣气得脸sè发青,眼泪在眼眶里乱转。那桩婚姻,敏绣从心底里不乐意,可太后的懿旨,谁敢不从。可她这个皇帝哥哥,不仅不体谅她这个妹妹,反倒说风凉话!敏绣觉得心寒。
“皇上明鉴!”珍妃说道:“皇上,维派如果要造反,他们何必与孙文联合。维派声势浩大,从朝廷到地方,都是他们的人。而孙文亡命外海,在国内毫根基,他根本就不成气候!他完全就没有和维派合作的本钱!皇上,维派主张保皇护国,主张皇上乾坤独断,如果维派失败了,最大的受益者是谁,皇上应该想一想啊!”
光绪皇帝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珍妃这几句话,可谓是一语中的!维派垮了,最大的受益者是太后老佛爷!
没有了周宪章,皇帝能够凭依的,就是维派这些书生了!
如果维派再垮了,皇帝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光绪擦了擦冷汗,急忙说道:“爱妃和皇妹说的有理,朕差点又上了他们的当!这肯定是端郡王那些人搬弄是非,要整垮维变法大业!康有为他们是我大清国的忠臣!”
珍妃暗暗叹息,这个皇帝的耳朵,软得出奇。刚才还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要整治维派,这一转眼,维派又成了大清国的忠臣。
光绪急急起身:“我得赶命张之洞,放了唐才常,这个唐才常是欧阳中皓先生的高徒,怎么会是革命党呢!”
“皇上明鉴!”珍妃和敏绣起身。
一个小太监急急走了过来,跪倒说道:“皇上,太后身边的崔总管来了,说有事要见珍妃娘娘。”
“崔玉贵这个狗东西!仗着有太后撑腰,从来不把朕放在眼里,李莲英还知道点规矩,这个狗东西一点规矩都没有!”光绪恨恨骂道。
“皇上,既然是太后老佛爷派来的人,还是客气一点的好。”珍妃轻声说道。
“叫他来,我倒要看看,他要干什么!”光绪喝道。
不一会儿,崔玉贵来到了颐和轩,向光绪皇帝跪下:“奴才给皇帝请安。”
“太后老佛爷派你来,必有大事。”光绪冷冷说道。
“禀皇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崔玉贵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前两天上海道黄遵宪拿住一个偷盗宫中禁物的江洋大盗,搜得宫中违禁品一件,黄遵宪把东西送到了宫中,太后的意思,那江洋大盗盗得这宫中之物,宫中必然有人做内应,应该顺藤摸瓜,拿住宫中的家贼。奇怪的是,这明明就是宫中之物,可查来查去,却查不出这件东西的出处,所以,太后命奴才把这件东西拿给珍妃娘娘瞧一瞧。”
光绪怒道:“崔总管,你是说,珍妃是内贼!”
“奴才不敢!”崔玉贵说道:“这是太后的懿旨,奴才只是传个话!”
“放屁!”光绪大怒:“给我滚回去!”
珍妃急忙说道:“皇上,只是太后的意思,你何必和一个奴才生气,还是让他把东西拿出来,让臣妾看一看,也许臣妾认得,也好有个线索。”
光绪冷冷说道:“既然爱妃发话,崔玉贵,你就把东西拿出来。”
“谢皇上。”崔玉贵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黄段子包裹,轻轻打开。
包裹里面,是一只做工jing细的怀表,黄金表盘上,镶嵌着数颗宝石。
珍妃的头嗡的一声。
那是她的东西,那是皇帝亲自送给她的瑞士怀表,两个月前,她通过张之洞,把这只怀表送给了周宪章!
“珍妃娘娘,您可认得这只怀表?”崔玉贵问道。
还没等珍妃搭话,光绪皇帝厉声喝道:“这东西,朕都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珍妃岂能知道!”
“哦,既然这样,奴才这就回园子里,向太后老佛爷复命。”
光绪点点头:“把东西留下,朕要慢慢巡查!”
崔玉贵放下怀表,起身而去。
光绪脸sè铁青,转身对敏绣说道:“敏绣,你可以回去了。”
敏绣见光绪脸sè不善,知道那怀表出了问题,却又不敢多问,急忙向光绪躬身施礼:“臣妹告辞。”说着,匆匆而去。
光绪斜了一眼周围的太监宫女:“都退下!”宫人们四散而去。
光绪盯着珍妃,半晌没有说话。
珍妃力地跪倒在光绪面前,她知道,光绪认出了这只怀表。
“珍妃,你该怎么向朕解释呢?我大清国的皇妃,竟然干出了家贼的勾当!”光绪的眼睛里,shè出两道寒光,刺得珍妃一阵哆嗦。
然而,珍妃的内心深处,却是涌起一股暖流,那股暖流,足以抵销光绪皇帝眼睛里的寒光。
这只怀表是周宪章贴身携带的,如果他真的死在了台风中,这只怀表就应该和他一起,沉入大海!
而现在,这只怀表竟然回到了紫禁城!
只有一种可能:周宪章没死!他一定还活着!
珍妃的心中发慌,这不是因为皇帝的逼问,而是因为,她作为皇帝的妃子,竟然为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而激动!
“皇上,这的确是皇上赐给臣妾的怀表。臣妾也不知道,它怎么就跑到宫外去了。”珍妃缓缓说道,她的内心突然平静了下来,也不知是怎么了,周宪章还活着,这足以让她勇敢面对一个暴怒的皇帝,周宪章好像成了她的靠山一般!
“你说的是实情?”光绪问道。
“是,皇上!”珍妃决定,不把周宪章活着的消息告诉皇上,她突然觉得,皇上不可靠,紫禁城里的人,没有一个可靠:“容臣妾细细探访宫里的内贼。”
“好吧,朕就相信你一次!”光绪说道,把怀表递给了珍妃。
“谢皇上。”珍妃接过怀表说道。
“臣妾请求皇上,命黄遵宪好生看待那个盗卖怀表的江洋大盗。”珍妃说道:“毕竟,这宫中内贼的线索,从他身上最容易得到。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这线索就断了。”
珍妃知道,那个江洋大盗,要么是周宪章本人,要么就是周宪章的兄弟。
“可以,朕马上命黄遵宪把人犯押送到京城来。”
“皇上,万万不可!”珍妃急急说道。一旦要是把那个江洋大盗押到京城来,不管是不是周宪章本人,周宪章活着的消息,就会走漏到太后老佛爷那里,太后老佛爷绝不会放过周宪章!
“为什么?”
珍妃一阵慌乱,急忙说道:“皇上,臣妾是怕人犯在路上出什么差错,从上海到京城,千里之遥,要是稍有差错,让他跑了,就麻烦了。”
光绪点点头:“爱妃说的也有理,那朕就命黄遵宪,在上海细细审问,一有线索,立即禀报。”
“谢皇上。”
光绪说着,大步而去。
珍妃握着怀表,站在八宝琉璃井边,心头突突乱跳。
那只怀表,曾经停留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珍妃握着怀表,就好像抚摩着那个男人的肌肤,珍妃的脸上,不由得一阵cháo红。
随即珍妃的心中一沉,暗叫不好!
难道他真的被黄遵宪抓住了?如果是这样,他的身份必然暴露,太后老佛爷必然不会放过他!
“来人!”珍妃叫道。
太监宫女们齐齐走了过来。
“我想和我哥哥志锐拉拉家常。”珍妃说道。
“是!”一个太监领命,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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