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晏双飞和吹画走后,行书将门紧掩,余留在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散去。
“宫主,依七七姑娘刚才的反应,她是否已经对我们有所怀疑……”行书压低了声音,沉沉地问道。
无影宫主稍稍踱了几步,背对着行书,背影稍显落寞。
“不会。若她察觉到了,定不是刚刚那般冷静的反应。”声音温润,还是同刚刚的语气一般温柔。
行书轻声一笑,似是玩笑,又似乎话中带话。“看来,宫主很了解她。”
无影宫主摇了摇头,却不置可否,又开口问道:“她的身子如何了?”
“大夫说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还得静养一段时日。”
“那便好。”听到这个消息,僵僵的背影终于有所放松。
“宫主为何不同七七姑娘以真面目相见呢?还吩咐行书和画儿联合起来欺瞒于她……”行书很是不解,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
三日前,七七姑娘掉落在无影宫罕有人迹的入口,被守卫发现后便送到了他和吹画的面前。
无影宫虽是正义的江湖组织,却也不是来去自由的避难所,对于身份不明的陌生人,自然也不会轻易收留。
那日,宫主恰好回宫,风尘仆仆,似乎有急事要同他们商议。宫主一见到还处于昏迷状态的七七姑娘,激动得难以自持,既因为见到了她而高兴,又因为见她昏迷而焦急。宫主当即便传来了大夫为她治疗,还吩咐他和吹画一定要好生照料她,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后来,宫外还有要务需要处理,宫主便又匆忙出宫。出宫之时,宫主却又交代他们,一定不能将他的真实身份告知于她。行书和吹画都是宫主的心腹,自然知道宫主有着另外一个不能被外人知晓的身份,然而行书不懂的是,既然宫主如此在乎这位七七姑娘,为何不同她以真面目相见,说明一切呢。
“以真面目相见,又能如何呢……”宫主幽幽地说着,无奈且淡漠的语气衬得那背影愈加落寞凄凉。
行书眸子一暗,犹豫着又开口问道:“宫主,七七姑娘……可是你心爱之人?”
宫主的背影明显一僵,呼吸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也放慢了速度。银色面具下,冰冷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幅度,却带着几丝苦涩和彷徨。
“是,又能如何呢……”
“那为何不同她说个明白!”行书心里一急,竟然忘了避讳,脱口而出。
宫主慢慢地转过身,虽然有面具相隔,行书却分明感觉到他此刻是怎样的神情。
“行书,你可知,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怎样,便能怎样的。”宫主淡淡地说着,既是说给行书听,也是让自己更加信服。
行书摇头,一脸的坚定。“行书只知道,一味的犹豫逃避只会错失自己心爱之人。”
“看来是本宫平日里待你们太亲善了,现在你们可是一点都不把我这宫主放在眼里啊……”宫主轻声责备,却并不像生气。
行书轻笑,丝毫不显慌乱地说道:“宫主待我们好,我们都记在心里。”
“越来越会说话了。”宫主低笑一声,“你和吹画那丫头,倒是般配得很。既然知晓一刻的犹豫或许会错过此生,你还不快快行动?”
行书突然被宫主“倒打一耙”,登时一愣,回过神来之时,一脸的惊诧和嫌弃,忙忙摆手道:“宫主,你可别乱点鸳鸯谱,我若是娶了画儿,这一辈子还不得被她烦死!”
“呵呵……”宫主轻声笑着,心里却是十分明了。他定了定神,道:“好了,先别提这些,该将正事解决了才是。”
“是,宫主。”行书一听宫主的话语认真了起来,顿时也进入到了严肃的状态。
竹苑之外,晏双飞坐于凉亭之中,赏着池中那接天莲叶,眸子里一片纯净,心里却是五味陈杂。
一旁的吹画俨然没有一个司主的架子,像是一个纯真无暇的小孩子一般,在凉亭里走来走去,还不时地指着池中的荷花,同晏双飞分享她的喜悦。
“七七,原来你也喜欢莲花啊。”待蹦跳了一阵,吹画便在晏双飞旁边坐下。虽然宫主交代要带七七姑娘回去休息,但是七七又突然提到想在外边看看风景再回去,她也没有拒绝。
“嗯,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是圣洁之物。”晏双飞点头,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吹画,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吹画一愣,又连连点头,还补充道:“七七,你叫我‘画儿’就行啦,宫主和小书书都是这样叫我的。”
晏双飞含笑点头,接着问道:“画儿,不知道,你有没有心爱之人?”
“心爱之人?!”吹画鼓起了眼珠子,一脸的愕然。
“嗯。”晏双飞认真地点了点头。
吹画皱了皱眉头,很是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见晏双飞沉默不语,吹画饶有兴致地追问道:“难不成七七已经有心爱之人了?”
晏双飞也不掩饰,含笑点头。吹画很是期待地看着她,希望听到她的下文。
“刚开始,我也不懂喜欢和爱有什么区别,还有所谓的依恋,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情。”晏双飞很是平静地说着,眸子里那幽幽的光芒却泄漏了她此刻不平静的心情。“在我的生命里,有三个男子对于我有着非凡的意义。其中一个,是我的知己好友,我对他是纯粹的喜欢;还有一个,是让我依恋的男子,每每见到他便会觉得安心;最后一个,便是我名义上的‘夫君’。”
“名义上的夫君?!”吹画惊讶地叫出声。
“嗯。”晏双飞自嘲地笑了笑,却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们从未有过夫妻之实,平日里相敬如宾、和睦相处,就好像极为普通的朋友一般。”
“那……七七的心爱之人,是其中的哪一个呢?”吹画好奇地追问道。
“原来我也不清楚,我心爱的人到底是谁,直到今天,我才真正想明白。”晏双飞苦笑着,不知不觉之间已然十指紧扣,手心还泛出些许的汗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