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将尉迟惑带到了后山腹地,幸运的是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甚至是结界也没有。尉迟惑猜测,这是老头对后山地形极其熟悉所致。同时也猜测,老头在疯之前大概也是瑶天派的一位人物。
“就是这了。”老头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洞前停了下来。
这个山洞当真一点特色也没有,就算熊冬眠也都不会选在这地势差,聚风,还处于陡坡的不起眼小山洞吧。
“老头,你没开玩笑?虽说想在后山找个山洞闭关是困难了点,你也不用如此糊弄我啊,这品相这么差,怎么用的下手?”我又不是求万亩良田的,你好歹给我个遮风避雨的茅房吧?
老头却用酒壶猛敲了尉迟惑的后脑勺:“傻小子,你好好感受感受再说话,往里走走!”
“呜哇!”被老头从后头踹了一脚,尉迟惑一个跟头就翻到山洞里去。顿时一阵凉风袭来。
“嗯?!”他就算身体不敏感,萝葫的反应却是极为明显的,只这一呼吸的瞬间灵力充盈,比被贾羽掌控着的什劳子山泉水强多了。
“诶,傻小子,看到好处就不长记性,往里跑啥!”
在尉迟惑不愿意进来的时候是老头踹了一脚,这会儿他要往里扎,老头又一把将他抓住。
尉迟惑瞅着里面一片漆黑,只有灵力的流向能观察得到,能有什么危险?
老头知道尉迟惑不信,手掌一起,瞬间掌风冲出。
尉迟惑肉眼看个一清二楚,老头这一掌不简单,掌风不是手掌型的,而是个环,灵力在这个环外围一圈迅速往内流动内环又迅速往外流动,一直处于运动状态,这样的一掌在空气中更加不易消散。
但,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此时发生了,没出七尺距离,一道黑气猛地从山洞散发出来的灵力中喷涌而出,如同鲨鱼吞没小鱼一般干净利落。只在转瞬间那股强劲的掌风消失的一干二净。
“吃人山洞啊?”尉迟惑认怂,迅速躲到了老头的身后。
老头笑骂道:“你这小子软骨头,这么快又蔫了啊!”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有老头师父你在,我逞什么英雄?”尉迟惑这马匹拍得贼响。
老头也是受用,说道:“这洞里蕴藏着浓郁的混阴气息,是由瑶天派老祖的法器震慑才不会随意伤人,一会儿我带你去拜见法器,求它庇佑。”
哦,原来是有拜见法器这么个缓解方式,难怪刚才这么虔诚呢,连头发都梳理了。
但是等一下,刚才那话里似乎……
“老头师父,你知道混阴?”
若这黑气是混阴,尉迟惑倒是心中松了口气,就算不能为自己所用,也不用担心被伤,只是混阴一词出现的有些蹊跷。
“咋了,古书上便是记载着混阴的,老头我还记错了不成?”
“不不不,老头师父,我从山外来,外头的人不太提混阴,只道是心魔。入了药宗,我听君如他们倒是提混阴,还以为只有丹士如此称呼。你不应该是修剑的吗?”
“你才修剑的,老头我又不是铁匠!”
额……那剑宗那些到底咋称呼?算了,不管了。
老头仰着头一副高傲的样子说道:“不过也却是如你所言,剑修不太关注混阴一事,但老头我有说过我是剑修吗?”
所以剑修和修剑的是有什么差别?你刚才反应这么大!
“哦,老头师父你还是药修?”
“道修。”
喝酒吃肉,性情暴躁,不像是修道的啊。算了算了,道法自然,你这么说我就信吧。
“我不喜欢钻研剑法,太苦,略知皮毛就好。再者说现在剑宗里一个个心浮气躁的,你说修剑法就是在修心,何不直接入道宗修心?不是真正爱剑的人根本没办法修炼出好的剑法,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本末倒置得厉害。反观,我还是喜欢你这样子的。”
“喜欢我这也爱偷懒的样子?”
老头听罢一愣,但很快大笑了出来:“嗯?哈哈哈哈,是极!是极!”
“好了好了,老头师父,你也不用把我往里拉。我忘了告诉你,我是蚩尤后裔,这些混阴伤不了我。而且,也不瞒你说,蚩尤功法中有一卷叫做混灵两合,正需要混阴和灵力同时修境界。这个地方正适合我,那位老祖的法器我就不去拜见了吧?”
“蚩尤后裔?”老头迟疑了片刻。
“对啊,我是京城迟家的。自然是蚩尤后裔。”尉迟惑说这话的时候还挺骄傲的,即便这貌似是从短命鬼那继承来属性。
老头又问道:“剑宗是不是曾招你入门?”
“嗯?你连这也知道?”
“哦,老头瞎猜的,我想我这乖徒儿也是资质过人,剑宗应当是最愿意抢的。”
“哈哈,资质过人那倒是真的!”尉迟惑满意地点点头,而后也不理老头,直径找了个地方就地而坐。
老头也在一旁坐下。
尉迟惑扭头看了他一眼:“老头师父你也在这呆着?”
“为你护法这是必须的吧?怎么说也吃了你这么多猪蹄,十来天还是熬得住的。”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吧,你在我身边总开这个灵力罩影响我吸收混阴啊,要不,您走远点?”
“你小子……说的还,真!委!婉!”老头白眼快把眼珠子瞪出来,才不情不愿拎着酒壶往外头走,让尉迟惑一人浸润在这个混阴和灵力平衡的环境中。
天地万物,阴阳调和。
正所谓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
夫与天地合其德者。上合阳刚广施主动健行,此乃天德;下合阴柔厚载承受稳重,此乃地德。
夫与日月合其明者。外显乃日明明德,内敛为月明阴德,合之,宜之,热烈而冷静。
夫与四时合其序者。春生,夏长,秋收,冬藏,顺势顺序尚可顺运而行也。
夫与鬼神合其吉凶者。归之阴阳,视事而论。顺其利乃吉,损其利乃凶。然则物极必反,当审时度势,韬光养晦。
尉迟惑将三枚上品灵丹一股脑往嘴里一丢,顺势陷入自己的小千世界。
自上古诸神胜过妖魔,众修仙者皆认为清气上升,浊气下沉。天道优于地德,优胜劣汰。玄阳乃天道,当拥之,而玄阴为地德,当弃之。故大千世界中,特别是炎黄大陆的修士们以玄阳为基础,修习功法,都灌以灵力排异混阴。
与这些修士不同,尉迟惑筑基,外魔内圣的黑紫色道基奠定了他对灵力和混阴的态度,必然是雨露均沾。
周遭灵力和混阴一同旋转,化作八卦之形,可称盛景。再加之萝葫辅助,比起普通的蚩尤后裔,尉迟惑更是如虎添翼。
“这小子,当真不简单。”远远站着的老头仰头喝酒,心中不禁感慨。
###
“师姐,你说奇怪不奇怪,尉迟在的时候不过是五天就炼出一炉来,怎么我一个人炼十来日了,还是一天动静都没有。”丹房中,曾非一脸丧气地看着童君如,感觉很是内疚。
童君如摇摇头:“你已经很努力了,自打休息完,领了补给,除了吃饭睡觉就在这守着,几乎连觉也没怎么睡。这升仙丹原本就难练,初学者一炼三十日的也有,上一炉,你们只炼了几日,已是奇迹。”
“啊,看来真正的炼药天才,不是我,是尉迟!”曾非猛地一拍脑袋,一语道破。
童君如一怔,是啊,一直所有人都认为这一路升仙丹是曾非的功劳,可是大家都忘了那个得了大便宜的家伙。药方是他改的,灵光草是他培养的,就连炼药他自己也出了大力气。
“可能问题真的出在尉迟的身上。但他现在不在,能不能赶上明日药宗比武也是个问题。”童君如低眉。
不愧是绝色丽人,只是这般轻吟便透出一股出尘的气息。
但曾非很快摇摇头。朋友妻不可欺啊。
等等,这话是不是有点不对啊……朋友妻?
曾非轻咳一声之后连忙接下话题:“童师姐你知道尉迟现在在哪啊?能联系上吗?倒是帮我问问为什么这药炼不出来呀。”
“谁知道他在哪。”童君如这回答得有些许暧昧。
曾非还想追问,却没有童君如嘴快:“倒是你,尉迟惑也不过给你些他不要的补给罢了,你可以至此?没日没夜,不顾自己的身体帮他炼药,你自己的修为都不关注了?”
曾非听得疑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童师姐你这话说的不对,真不是我没算计,而是于情于理我都该帮尉迟啊。于情尉迟却是待我不薄,且不说这一路的照顾,就说补给的事吧。就算补给对他没有他大可换些对他有用的东西,给我就是恩。于理嘛,给了我补给也算是雇佣关系了吧?”
童君如一言不发,只是心想,说来说去还是这补给的事情,虽然说得有理,但真不是多大的恩情啊。
见童君如不发表意见,曾非希望得到师姐的认同,所以继续说道:“父亲是个货商,从小就教导我交友要交些有前途的。而母亲出身豪门,家道中落罢了,一直教导我交友要交心。我看尉迟倒是两者都占了。再者说我自打入派以来独得尉迟恩……咳,独得尉迟的帮助,即便是师兄弟看来也将我和尉迟看做一个整体,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形势,我还是能看得清的。而且师姐你也说了,尉迟会为我参加药宗比武,那鼎炉拿到他又不会归己,不管怎么看,与其深交都无坏处。”
“他当真给你灌了迷魂汤。”童君如只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