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初顽皮不成被奶娘逮了回来,送到小姐们一处呆着,夏挽秋取笑道:“初儿自打习了武,性子可越发的野了。”
夏初懒得理她,只充耳不闻,
倒是柳家两个庶女睁大了眼好奇的打量她。
夏雪皱了皱眉道:“三妹妹原就活泼,她年纪还小呢,拘束她做什么,二妹妹慎言。”
女儿家的闺名哪能随意说出来,还是在这种外男俱在的场合。
虽说他们并未跟女孩儿们在一处,离得远些,未必能听见,但始终还是不好的。
夏挽秋倒没想到夏雪这样不给她脸,竟是直白的说她不懂事,不由一怔。
夏初见她压根儿没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由笑道:“这是府外,不比家中姐妹间随意相处,二姐姐还请唤我三妹妹。”初儿也是你叫的?
这种女孩子的乳名闺名,多是长辈叫的,夏挽秋同她不过平辈罢了。
往日在府里叫上两句没人在意,到了外头还这么不懂事儿,哪怕不是故意的,也显得没教养。
夏挽秋原不过是打趣,她自认是个大人,当然不会去计较个小孩子,只是她心里头,只怕真当自己是长辈的,因此说话的时候不注意,难免带了几分出来。
可这么一来,就显得她没夏初夏雪姐妹两个懂事儿了。
她心里不知原委,却发现方才还与她聊的挺欢的两个小姑娘面色变了变,眼神瞬时便疏远了不少,还当是嫡姐与二房的妹妹故意与她没脸,不由气闷不已。
我好心提醒,你们倒挤兑起我来了!
这也真不怪她这样,站在夏挽秋的立场,她一个现代人,从前跟姐妹们都是直呼其名的,有时候便是父母,为显亲热还故意叫名字说笑两句,哪里会明白这古时候贵女对名字的看重?
心里委实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这是在外头,夏雪和夏初也不好同她掰扯清楚,见她赌气低头不做声,也只得罢了。
不到午间,两家的车队便摆起了架子挖地准备做饭了。
虽说爷们都去打猎了,可两家都是文人,纵然骑射学过一些也好的有限,能捉个兔子野鸡什么的已是不易,想要靠他们填报这一行人的肚子,却是不易。
因此,两家人都早早备齐了米面蔬菜,肉食也有一些,总不好捉不到吃的饿肚子。
不想今日收获竟然还不错,四五个大男人带着家丁仆役去钻林子,竟是捉了好多活物儿出来!
虽都是寻常的野味,倒也叫人高高兴兴的。
家丁们拎着野味去开膛破肚清洗,带来的厨娘已是淘洗干净了米,用锅煮上了,另一边也已经架起了烤肉用的炉子,因有微风吹过,不多时便传来了香味。
引得女孩子们频频侧目。
便是夏挽秋也忘了生气了,忍不住道:“方才说着话儿还不觉得,如今倒是有些饿了。”
女孩儿们善意的嘻嘻哈哈笑了两句,她们亦是如此。
早有年纪小些的小公子小娘子吵着要吃,一不留神就走到了烤架子边上,唬得几个奶娘都禁不住上前把人抱起来,口中一个劲儿的道‘使不得’。
不过到底,最先出炉的烤肉,还是供了小孩子们的肚子。
等到送了一盘子到姑娘们这边时,那厢去杀野味的家丁也拎着退了毛去了内脏白生生的整鸡整兔回来了。
夏挽秋吃着肉还不安生,眼珠子一转,唤了她身边的大丫鬟篆儿过来,附耳吩咐了几句。
篆儿有些犹豫,小声道:“姑奶奶……这不好吗?”
“你去便是了,二哥必会同意的。”她一脸胸有成竹的笑容。
“这又是做什么?”夏雪凝眉,这个儿妹妹也太不安生了些!
偏夏挽秋并未察觉,还当她只是好奇,便笑道:“大姐姐且等等,一会有好东西吃。”
不想篆儿战战兢兢的去了,苦着一张脸回来:“二少爷说,如今并无荷叶。”
夏挽秋一呆。
说到这里,大家也就明白了,夏挽秋是想起当年还珠格格里小燕子并紫薇弄的那个什么叫花鸡了。寻常该叫荷叶鸡,便知其中一味辅料乃是荷叶。可这才开春不久,荷塘里只怕只有枯杆子,连片芽儿都没抽,又哪里有荷叶呢?
药铺里倒是有干的,不过那害得特意派人去买。
夏挽秋想了半天,目光落在水边一片青脆的芦苇上,顿时眼睛一亮,指着道:“用那个的叶子也行,你再去说便是。”
现代有人用青芦苇叶子包粽子,可想而知也是可以拿来包鸡的。
篆儿不得已,只得又去了。
夏雪又要再问,夏初却拽了拽她的袖子,对她摇摇头。
夏挽秋又不听她们的,何必多管闲事,倒好像每次她想出头,都被她们给打压了似的。
到时候若是怨上她们,还不讨好,何必呢?
夏雪见状,也只得掩下不提。她是觉得自家妹妹今儿行为有些轻佻了,今儿来的几个未嫁的女孩儿里,她是最大的,自然要好好照顾她们。所谓长姐如母,意思就是长辈不再的时候,作为年纪最大的姐姐,她有代母职的责任。
加上她天生就是个爱揽事儿的——用夏挽秋的话来说,夏雪就是个女强人的性子,什么事看不惯都要管一管——做事又有条理,出门时她母亲还特意吩咐了,让她看着夏挽秋一些,切莫叫她惹事儿。
反倒是夏初,遇事一贯不爱向前靠的,她并不担心。
不多时,夏斌果然让人送了两只‘蒿芦鸡’来。
野鸡比家养的个头小些,鸡肉更紧实,又带了一股子芦叶香,味道竟也很不错。
夏初慢条斯理的啃了个鸡翅膀便不吃了,倒不是不喜欢,只是前头已是饱了,这会儿吃不下。
两只鸡,几个小姑娘吃,竟还剩下大半只来。
夏挽秋见‘蒿芦鸡’并不受追捧,一时心下却是有些受挫。
明明那些电视、小说上,但凡女主做了这鸡,都是人人极爱的,甚至还能拿出去做生意的,怎么到这儿反倒不灵了呢?
若是夏初晓得她的心思,心下必是好笑的。
这姑娘还没明白呢!他们这样的富贵人家,寻常什么好东西没吃过?鸡肉不过是寻常野味,也就是吃个新奇,哪会有人奉若珍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