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采月忘不掉的那次拜访
“对不起。”采月心头涌上一阵内疚。
时间倒回到非常青涩的时代。那一年采月和秀香才上初中一年级。那也是在采月的印象中,唯一一次与秀香的母亲真正意义上的交流,也是秀香的母亲最为正常、最为和蔼的一次。
她心血来潮去秀香家里玩,没有告诉秀香,因为自从上了小学,她就和秀香疏远了些。不过这种疏远,没有持续多久,被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化解了。采月产生了亲近秀香的想法,是在采月看到秀香瘦削的小腿时。不知为何,那时候,她的内心,就是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保护欲。
初中的第一个寒假,采月跑到秀香家串门,采月凭着爸爸的指引找到了地方,“你小时候不是去过很多次么。”爸爸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过来,“又没有搬家,早和你说了多走动么。”这些聒噪让采月不适应。
“那都是童年的事情了,谁还能记得?”采月回嘴道。
“秀香就都记得,我第一次去看他,第二次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叫我秦叔叔,还给我背诵三字经呢,我送她大红包,她拿着红包说什么无功不受禄,你想那么小的孩子呢喃那种话,我都永远忘不了,不过听说都是从爸爸妈妈那偷学来的。”爸爸滔滔不绝的说。
“好了好了。”采月挂断了电话,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喜欢来这里玩了,因为爸爸总是讲秀香是“多么好、多么可爱、多么聪明、多么了不起”,而自己只会要娃娃和好吃的。
采月那时候也不是讨厌秀香,不过是讨厌爸爸总说这些而已。那一次秀香不在家,采月只见到了韩妈妈,韩妈妈吃惊的招待了采月,并且将那些关键的笔记本送给了她。
“你来的正好,真是好久不见啊。”韩妈妈客气的说着,拿出了很多好吃的东西。
“阿姨,秀香去哪里呢?”采月问道,看着几样自己没有吃过的东西。
“去医院了。”韩妈妈淡淡地说,没有什么表情。
“她感冒了吗?”采月吃着桌上的饼干,问道。
“没有,其实她生病了,你可能不知道,她最近不太好。”韩妈妈说着,看着采月的眼睛。
采月觉得那是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到底是什么病呢,阿姨,请问严重吗?”采月问。
“暂时性的失忆症。”韩妈妈一字一句的说,“你可能不太懂,就是暂时有些东西不记得了,不过你放心,她应该还是记得你的。”韩阿姨笑着说道。
采月没有讲话。
“你在这里稍微等一会,估计20分钟左右她们就回来了,他爸爸带她去看医生,现在她每个月都要去一次医院进行检查,之后就每个季度去一次,看看记忆能不能恢复。”说着,阿姨就打开了秀香的房间。采月说不出来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还那么小,在想着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呢?她的脑袋有些昏沉和混乱,她看到韩妈妈在收拾秀香的东西,她在想为什么她要动秀香的东西呢?
韩妈妈投入的翻找着什么,忘记了采月的存在,屋里面电视机只打开了很小的声音,正在播放着采月没有太看过的某个古代电视剧。
采月一时间失去了勇气,她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去问,这事从来都没有听谁说过,爸爸妈妈都不知道的事情,难道采月独自先得知了吗?
最后她终于想鼓足勇气的时候,韩妈妈正好从房间里出来,抱了4、5个本子,看起来是秀香的日记本。
上面好像上着锁,不过采月愣神的瞬间韩妈妈拿来了一把铁剪刀——采月嗅到危险的气息,只见韩阿姨利落地将脆弱的小锁一一夹断,采月第一次觉得那些锁好无力、好没用。下次再也不想买这种东西了。
“阿姨你在做什么?”采月低声的问。
“没什么。”阿姨专注的将所有的锁都夹断之后,用非常认真的眼神看着采月,“你看到了,这些本子,你应该也猜到了这是什么吧,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小本子?这些是秀香写过的日记。”
“可是阿姨你。”采月说不下去了,自己也不是和韩妈妈很熟悉,和秀香也几年不怎么交往了,自己现在说什么都底气不足,再者她虽然看起来很蛮横,其实是一个胆子不大的人,韩妈妈给人一种压抑感,让她总是不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如果换做是韩爸爸的话,她就敢问出口了。
“这样做不对!”采月在心里呐喊着。
韩妈妈开始刷刷刷的翻着日记,一边看还一边摇头,叹气,似乎对这些东西都瞧不上眼,采月很想插嘴,为秀香打抱不平,她能写出这样的日记已经很好了,自己的日记却从来都没有认真写过。为什么秀香的日记让她的母亲那么不喜欢呢。即使是妈妈,也不可以看日记的。采月庆幸自己的妈妈是绝对不会看的,她的妈妈是那么的可爱。从来都是很宠着自己的。
“你可以帮阿姨一个忙吗?”韩妈妈翻着日记的时候说道。
采月用力的点头。
“这些日记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你也写过吧?”
采月又用力的点头。
“你看,你点头了,你们那么大的孩子都得写日记。”
采月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用力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