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太平世界,大伙立点功都不容易。好容易逮着点稀罕事,能在领导面前露一小脸。当然得挣。
三爷的跟班一戳段震南:段头,俺们来的比他们还早。争不争?
段震南又摸了一把汗:他难难地,真不好办,我是偷跑出来的。
跟班说:你总底给别的指挥说过一声吧?就说你来找三爷不就完了?
段震南想了想:中!看看能不能混过去?
于是,他转过身来:都别争了!我们殿前指挥司来的最早,拿过来,我交给俺们段侯大人!
两边立马都怒目相向。
温室及看了他几眼,看得老段浑身发毛。
温室及冷笑了两声:两个便衣,一个官装。当段侯大人是傻子呢,派你们办公务?鬼知道你们来干嘛来了?
老段立刻泻了气,老温眼可真毒。
老温平了平心气,温言对马前卒:马前,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给个面子。昨个你已经出够风头了,可怜可怜你的老兄弟,昨个的事,我还没折给陈督公交代呢。
老温架子放的可够低的,马前卒立马犹豫起来,想要答应。
结果,林遂抢了话了:不行啊!所长,这是块六斤重的狗头金那!
他又加了两斤。
黑三一听,本来困的睁不开眼了。一下来了精神:乖乖!天上真能下黄金啊!拿出来瞅瞅!
温室及严厉地瞪了他一眼,黑三赶紧退了一步,不敢再多说。
林喜一翻桶,像大个黄色海星一样的狗头金掉在地上。
满场都是一阵倒吸气的声音。
温室及结结巴巴说不成句了:这,这--,这是啥?
黑三精神一震,再次跳了出来,一指那个金块:这个金块,纯度极高。大约百分之九十到九十七之间。这个是流星雨狗头金,来自天外,落地之前杂质都被高温烧蚀,真金不怕火炼,故而落地之后,纯度极高。
刚来的大伙们转头看黑三。黑三解释:金矿矿脉有时极怪,据南猿百科记载,远古之时,曾有黄金彗星破碎,为黄金流星雨,落地为条形金脉。
温室及拍拍黑三的肩:刚才在衙门里,听你汇报,便觉得你知微识著。没想到,你于博物一域,也见识过人。这么多年,你竟然被埋没了。
黑三连连谦虚:大人过奖了,我也是最近一年,才开始认真读些书。以前算不得埋没。
少年三爷双手报肩,挪出右手摸下巴:咦!我咋觉得刚才已经有人说过这段了呢?
这下马前卒倒不能让了,大家伙的眼睛个个放光。就算七成上缴,剩下三成也不少,不少人开始算计,自己能分多少。
温室及也开始头疼,现在啥事都好说,就是钱上不好说。
两下无言,正在为难。就听得一阵马队的声音向这而来。
温室及和马前都松了口气:还是领导们拿主意吧!
到了近前,下来两人,侍卫们除了几个下马跟随,剩余的布防,观察周围。
段震南一见,吓得又是一头汗,怕谁,谁就来了。
来人正是殿前总管段侯城和他兄弟九门提督段侯云中。
大家都过去行礼。段侯还礼。
段侯城一眼就看见三爷了,上去给三爷行礼。
三爷也老老实实地还礼。
马前和温室及都和他是老相识,两人一块汇报。
段侯城说:这是密保局的职责,密保局报告处理,流星残骸先保管好,等白云观的道长看过再说如何处理。
他又看看狗头金,问:都在这里吗?
三爷上前,一指那个小伙计:地上窟窿里还有个。不过,那个奸商要朝廷补偿和奖励。
段侯城对温室及:按朝廷的律例办,不要弄出动静来,别惊吓到商家。
温室及领命。段侯云中点点头,马前卒领人要告退。
段侯城看了一眼古风:轨道古,你认识吗?
古风行礼:那是家父!
段侯城点点头,对段侯云中:我借调他一用可好?
段侯云中自然点头。
马前卒一推古风,低声说:赶紧!别担心黛玉,我安排人照料。
古风拜谢,站到段侯城一边。马前卒领着一帮没精神的家伙回所。
段侯城转头看段震南:允诺不是说你家里有急事,回家去了吗?你怎么在这里?
段侯城喜怒不形于色,段震南吓得立刻跪在地上了。
他说:不敢隐瞒,大人。三爷拿了我的刀跑出宫了。等我发现已经晚了,只好骗平西说家里有事,出来找三爷。
段侯看了三爷和两个跟班一眼。
三爷毫不在意,两个跟班连忙证明:是这样,不过我们也不知道拿的是段副指挥的的刀。
段侯城不想在密保局的跟前追究:拿了刀,都跟我回宫内衙门细说。
段震南一脸苦涩:大人,我的刀拔不出来了。
三爷补充:真的,刀插到墙里了了,我们都拔不出来。
段侯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刀把,对古风说:你去试试。
古风听命,单手握紧,深吸了口气,猛然发力,脸涨得通红,刀纹丝不动。
古风转身,抱拳:属下无能!
退下,站在一旁。
段侯城看了温室及一眼:你手下高手甚多,可否帮忙?
温室及领命,选了一个,低声嘱咐:黄浦,稳一点,别显得太容易了!
黄浦是个瘦削的中年,来到刀把前,双肩一晃,屈膝握刀,吐了一口,一跺脚身形摇动,发力抽刀。仿佛墙都摇摇欲坠。但是刀也没出来。
皇浦满脸郝色,来到温室及面前:属下给您丢脸了。
段侯城摆摆手,对温室及:你忙公事吧。
温室及点点头,立刻从挎袋里取出碳笔,写了借调一个班工兵的公函,用了印,派两个侍卫骑马去最近南大营。
又把炭笔给了黑三,叫他赶紧简写汇报纲要,温室及签名,用印。又派了两人回总部,急递给值班的局长。
然后留其他人看护,自己和黑三进了商庄,一是和商家协商,二是回避一下段侯城处置属下。
段侯城和段侯云中站在墙边看刀把。
段侯云中挺惊奇的:大哥,你说,这刀是怎么插进去的呢?
三爷答话:人家把刀一扔,刀尖撞墙上,就进去了。
段侯城细看,发现到不像插进去的,到好像墙是铁的,一个刀把斜铸在墙面,两者之间没有缝隙,倒似一体。
段侯城伸手握住刀把,大家让开空,都紧盯着他。
段侯却没用力,只是垂下眼帘,运气在檀中三转,默默念祷:万法皆幻!破!
刀身像从血池之中缓缓抽出,刀身暗红,照见日光之后,即成雪亮。
段侯城用了三息抽出刀身。
墙上的刀洞,在刀尖出墙的一刻合拢,仿佛从未有过。
段侯城看着雁警刀默默无语,脸色有点发白。
段震南躬身把刀鞘捧上。
段侯城缓缓将刀入鞘,却没还给段震南。
大家伙一声不敢出,听候段侯发落。
段侯城将这把刀和自己的刀挂在一起,上了马。
回头布置:云中,你先回衙。军机处的公事不要耽误了。
然后安排自己的属下:允诺,你压段震南去东门外,段震南丢失雁警刀打四十军棍,关禁闭十天,你打二十棍。
运南,你监刑!另外,命令陈不欢,老胡挑三个八品以上的军官暂补入殿前指挥司。
运北,你带四个人看压三爷的两个更班,不许串供,交代今天的事,打二十棍,关禁闭三天。再通知铜盾班和密保局给三爷换两个侍卫。
给三爷匹马,跟我回宫。
三爷倒很有担当,站出来了:段候叔叔,都是我的错,与他们无关,放过他们吧。
段候看了他一眼:你的错,我自然会报告皇上。至于他们,不打不长记性。上马!
一行人骑马直奔西华门去了。
运北看着段震南和允诺:你们说,走西华门还是绕走午门?
段震南一连苦涩:走玄武门吧!
允诺叹了口气:这个时候还要什么面子?要面子,看好你的刀,别让三皇子偷走!走午门!
几个人跟在允诺后边向午门,一路上段震南不停地叨唠后悔。
运南带着四个人压着两个跟班,跟在后面,步行去午门外殿前指挥司衙门问话。
两个跟班也发牢骚,气得允诺一人给了两下:不许说话,不许窜供!
两个人不服气:凭啥打人,你也有错,谁叫你表演耍牌来着,要不然三爷也不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