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突然中止,苏府的大门被里面的人关了起来,引得门外的百姓纷纷猜测。
夜行站在人群里被阻隔了苏府里面所有的画面,心口一阵绞痛,他转身离开了人群。
而此刻苏府之内,大门紧闭的喜堂中的气氛却早已经不是喜庆,而是多了更多的疑惑,苏慕白在疑惑,连阿离都在疑惑。
而深知一切的楚长歌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看向紫眠寻求帮助,紫眠大概是看出了她的难为。
“阿离,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紫眠小声说道。
阿离看着楚长歌,“王妃,你不会骗我的,告诉我,我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苏慕白不明白,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阿离竟然这么奇怪了?着原本是一件喜事,突然之间压抑的气氛一直都挥之不去。
“阿离,你是怎么了?”苏慕白的笑容早就化为了乌有,不安占据了他的全部。
“王妃……”阿离不理会苏慕白,她知道与自己形影不离的楚长歌一定知道一切。
阿离的眼神,让楚长歌想起了那天在天阙殿发生的一切。她不能让容素再这么执迷不悟下去了。
松开紫眠慰藉她的手,楚长歌握住阿离冰冷发抖的双手,“阿离,对不起。还记得你姐姐送你的那颗药吗?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已经怀疑了,所以你才会一直这么不安,你姐姐的确让你忘记了一些事情,如果你今天吃了那颗要也许这辈子也不会记起来了。”
楚长歌不敢去看阿离和苏慕白,仿佛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过错,可是她自己也想不起那天昏倒后发生的一切。
“我就知道和她有关系。”阿离捂着自己的头,“可是我想不起来,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为什么?”
以前那个爱笑爱吃的阿离此刻却哭了,大红的喜服衬托着她的脸蛋,美艳却如此哀伤。
楚长歌看了看苏慕白,夜行的名字到嘴边的这两个字她还是吞进了肚子里。
阿离却期盼着楚长歌说出那个名字,最后她失望的卸下了头上的发冠,长发散落在身后。
“王妃,阿离还是相信你,你不说一定是为了阿离好,但是阿离的心里难受,阿离不能嫁给苏将军!”阿离将所有的内力都聚集在双手。
紫眠看出了端倪,大喊了一声,“阿离你想干什么?你要是强行逼毒,很有可能伤及性命。”
苏慕白听闻和紫眠两人同时上前打算阻止阿离,可是却被阿离超乎想象的内力震开。
“啊~~~~”阿离吐了一口鲜血。
楚长歌跑到了阿离的身边,“阿离,别这样,是我对不住你,不要伤你自己了。”
楚长歌靠近阿离的耳边,轻声道,“夜行。”
夜行的名字就像是魔咒,解开了阿离心里的矛盾和疑惑,脑海之中虽然不断翻滚的还是苏慕白的脸,可是渐渐浮现出来的却是有相似之处的另一张脸。冷漠冰冷,触手可及的银丝仿佛划过了她的脸颊。
“你要去哪里?”看到阿离想要离开,苏慕白上前拉住了她。
“苏将军,我不能和你成亲,我要去找他。”阿离奋力的想要甩开苏慕白。
苏慕白的脸色极为难看,他甚至不敢相信,前一刻还答应与自己成亲的阿离,这一刻想着的却是别的男人。
“那个男人是谁?”瞬间,他的语气变得十分严肃。
阿离看了一眼楚长歌,知道夜行的身份特殊不能乱讲,可是她现在真的好像快点离开这里。她要去找夜行。
楚长歌走到苏慕白面前,“苏慕白,你让她走吧。”
楚长歌也说不出口,夜行是苏慕白的大哥,虽然还有身份是关于神秘人的,但是苏慕白若是知道了心里一定也不会好受的。
“不许走,你是我的妻子,这外面的人都能作证,你这样走了如何是好?我们不是说好了,成亲后就带你吃遍天下?”苏慕白对阿离已经用情,此刻自然是接受不了阿离的悔婚。
阿离心里着急,顾不上苏慕白的阻止一掌推开了他,“苏慕白,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根本不是你心里想象的那个人。”
说话间,阿离的发丝散乱,红色的长裙也随之飞舞,双眸之间泛着冷意,这样的阿离就连楚长歌都不曾见过。
阿离体质特殊,兴许和她是天山之人有关,而她的内力早就超出了常人的想象,不过是这顷刻间,原本喜庆的布置瞬间化为了乌有。
“苏慕白,忘了我,你阻止不了我的!”阿离将身上的喜服也脱了下来。
除了楚长歌,苏慕白和紫眠无一不愣在远处,相比之下,苏慕白的震惊更多一些,甚至都写发愣,不知所措。
苏慕白看着阿离离开的背影,双手握拳重击桌子,那刻着喜字的烛台也倒了下来。
喜堂门开了,出现的是发丝散乱的新娘。
……
夜行回到了那个小巷子,他不知道在他昏迷的时候容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而他此刻最需要的就是血,他浑身都渴望着鲜血。
以前不过是月圆之夜才有嗜血症,而此刻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
“叔叔,你怎么了?”一个小女孩突然靠近夜行。
夜行一把推开了孩子,“走!快走!”
小女孩很疑惑,却不断靠近夜行,对于夜行而言他即便离孩子有一段距离但是孩子童真的血香就像是毒药一样诱惑着他。
夜行这才明白,容素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他,她就是想要他跪地求饶,想要他乞求她。
夜行靠着仅有的理智将孩子送出了巷子。而自己不停的往巷子深处跑去。
他被容素封住了所有的内力,不仅不能用内力克制自己的嗜血感觉,就连支撑自己踏出都城都不可能。
“说是要离开等死,绝不去找阿离,最后你还不是放心不下她,自投罗网?夜行,你又骗我!”容素的声音从夜行的身后响起。
夜行都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容素弄晕了,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仙月阁。
容素血红双眼,怒不可遏,“夜行,你现在心里应该很开心对吗?阿离为了你抛开了一切,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能在一起。”
夜行才明白,容素的释怀不过是又一次试探,而他却又一次害了阿离。
仙月阁外响起了敲门声,不用去猜测,夜行便知道此人是谁,容素快步上前一掌便将夜行打落血池。
夜行被禁锢在血池之中动弹不得,但是不同于之前不醒人事,他现在竟然能够听得到血池之外发生的一切。
容素若无其事的看着阿离,看来阿离为了夜行也不要命了,竟然强行逼毒,“不好好做的你新娘,跑到我这来撒泼干什么?”
阿离并没有和容素周旋,而是很直接的询问,“姐姐,你别骗我了,我已经想起来了。夜行在哪里?”
面对阿离的质问,容素心里早有准备,只是从未想过她们两个会站在对立的一方。
容素冷淡的回答道,“死了。”
阿离扶额,她不善于勾心斗角,面对老奸巨猾的容素,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找到夜行。
阿离突然跪了下来,“姐姐,即便是夜行死了,我也要带他离开这里,还望姐姐成全!”
容素冷笑,“成全?我成全你,谁来成全我?若非你的出现,事情如何会发展成这样模样?”
阿离摇头,虽然她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容素害的夜行那副样子,难道还不够吗?
阿离见容素执迷不悟,便起身对容素对峙,“姐姐,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是就算是我死了,我也要找出夜行。”
容素看着反抗自己的阿离,“够了!既然你要反,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不由分说,两个人便在不大的仙月阁打了起来,而血池中的夜行却听得清清楚楚,偏偏身体却动不了。
阿离已非常人能抵抗,而她却还是输给了容素,被容素直接打在了墙上,原本受伤的身体现在更加无力抵抗。
容素却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处,“阿离,你现在离开这里,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来,继续。我还有力气!”阿离扶着墙站了起来。
容素气愤难忍,“阿离,你为了楚长歌与我作对也罢了,一个死了的男人,难道你也要与我作对?”
阿离看着无情的容素,毕竟是亲人,阿离不该去怪罪容素,“姐姐,你要是想怪罪就怪罪于我,求你让我带走夜行吧。”
“阿离,你反了是不是?跟你说了他死了!”容素大声斥责。
“不!姐姐你爱他,你不会杀了他的。”阿离总算是说对了一件事,而恰恰这件事却是容素不愿意承认的。
既然阿离知道她爱着夜行,为何还要与她来争抢?她下不去手杀了夜行,可是如何下得了决定让出夜行?
面对夜行和阿离,容素觉得自己被背叛了一般。双眼腥红,看着阿离燃起了杀气,“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们!”
容素双手一抬,夜行飞出血池,悬浮在半空。
阿离既是兴奋,又是担忧。
容素高高在上看着两人,“阿离,我不要的东西,即便是丢弃了,也不会让给任何人!”
阿离冲到容素面前跪下,“姐姐,既然你丢了他,那我要!我不介意,我要他!”
阿离抱着容素,让她不能动手,“姐姐,阿离没求过你,若是你真的要丢弃夜行,我要他!”
“不知廉耻!”容素气愤的将阿离推开。
阿离没有使力便被撞在了柱子上,夜行心疼的看了一眼,却被容素捕捉到。
“心疼了?”说罢,容素哈哈哈大笑着。
阿离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去抵抗容素,干脆就抱着夜行不松手,“夜行,我不会让你死的。”
夜行心头一暖,不知道该笑还是如何反应,这个少女永远都如此天真的出现,如同他一直不敢去触及的阳光。
看着阿离和夜行,容素明白自己输的太彻底了。
夜行和阿离吃力的倒在地上,阿离依旧护着夜行,警惕的看着容素。
容素觉得十分悲哀,曾经雪山上她们无话不谈。如今却是一副敌人的样子,“阿离,若是有一日你后悔了,我也不会帮你。你们走吧。”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阿离立即上前谢过容素。
因为担心容素反悔,阿离立即扶起夜行,夜行却略微觉得不妥,临走不忘看了一眼容素,容素虽有悲哀,却倔强的不肯表现出来,更甚至容素并没有太多惋惜。这让夜行有些不安。
阿离撕毁了身上的喜服为夜行包扎伤口,这才放心的带他离开仙月阁。
阿离不敢回王府,而夜行的身子也走不了多远,最后她想到的地方是曾经囚禁夜行的地方,虽然已经被阿离当初气愤的烧得只剩下轮廓。
“你太胡来了。”夜行玩笑道。
阿离一直紧绷的身子听闻总算是放松了,“我刚才吓死了,可是我更怕姐姐真的杀了你。”
夜行忍着痛指了指身边的空位,阿离坐在他身边,就好像是做梦一样,那种矛盾的感觉总算是没有了,摸摸夜行,碰碰他,这样的真实感太久没有了。
阿离带着哭腔,看着夜行,“要是今天我没有想起来,难道你就真的……”
夜行没有说话,心里却已经打算好了,不管如何,苏慕白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夜行,我不想回去了,这样会给王妃添乱的。”阿离总算是意识到自己今日离开惹下的大祸。
破房子已经不能遮风挡雨了,但是这里有阿离觉得最美好的回忆,她依靠着夜行就像是做梦一般。
而夜行已经没有力气,只能由着她,闭上双眼,真的太累了。
门外响起脚步声,夜行一下子便警觉起来,而阿离却握紧他的手看着门外,没想到进门的竟然是楚长歌和紫眠王爷。
“我想你应该会来这里。”楚长歌没有想到跳入血池的夜行竟然还活着。
阿离有些心虚,“王妃,别生气,下回我一定不胡来了。”
“还有下回?”紫眠现在看着与常人无异的阿离,想到她在喜堂上模样。便吓得不轻,连苏慕白都无法回神。
楚长歌无奈,看到夜行虽然没有死,但是身上也受了伤,便不再去计较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毕竟她自己也有愧于阿离,“这里是不能住人了,更何况夜行还受伤了,你们随我们回府吧。”
阿离听到能够回到楚长歌身边就差没有拍手叫好了,但是夜行心知肚明他不能靠紫眠王爷太近,便摇头拒绝了,“阿离随王妃回去就好,我留下。”
楚长歌知道夜行担心她从他身上探出神秘人的身份,可是现在她手底下有神秘人的金缕阁,阿离偏偏还看上了他,若是说白了,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跟我们回去吧。不然阿离再吓到了谁,我们可没本事堵了别人嘴,更何况我们不会为难你的。”紫眠开口说道。
紫眠看着消瘦的夜行,心里自然也是不忍,夜行跟着他吃了不少苦头,若是这个时候弃他而去。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夜行不愿看紫眠,因为他心知肚明,他的曝光只会让紫眠的身份越来越明显,那他们这么多年的隐忍便会不复存在。
楚长歌见夜行还是不肯动,便看了看阿离,阿离知道夜行倔强,直接将人拍晕了带走。
“我带着他就可以了。”阿离小心的扶起夜行,深怕触碰到他的伤口。
紫眠搀扶着楚长歌,这里杂草丛生,深怕她被绊倒,但是楚长歌却看出他眉宇见的愁容。“担心夜行的身份?”
紫眠苦笑,不知该如何回答,夜行的身份的确让人担忧不已。
“事已至此,阿离是不会放了夜行的,我们就帮帮他们。”楚长歌愿意为阿离意气用事。
紫眠见状只能点头,他深知自己的身份曝光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而且并不会离得太远。
回到王府,阿离不顾自己的伤,先帮夜行处理了所有的伤口,但是面对夜行的毒她却束手无策。
阿离对于别人而言可能堪比神人,但是面对容素却还是差了一截。容素对夜行下得毒,除了容素根本无人能参透。
阿离安慰自己道,“没关系,我一定会研究出来的,我一定会救夜行。”
……
楚长歌被这一日折腾的有些疲倦,所以随了阿离自己和紫眠先回院子,但望着院门外来回徘徊的人,她整个人也不舒服起来。
明雪抱着孩子和门口的人在争论什么,楚长歌顾不得紫眠快步上前。
只听见明雪开口道,“怜侧妃,这里是王爷和王妃的院子。之前王爷有令不允许他人入内。”
怜惜不满道,“我是外人吗?你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在这说我?”
明雪的确是下人,的确没有资格去说一个侧妃。
怜惜见院门有人把守,想了想便笑道,“既然进不去,那我抱抱孩子吧,毕竟我也算是这个孩子的半个娘。”
“怜侧妃,东西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丈夫已经分你一半了,孩子还是你自己生吧。”楚长歌抱过儿子径直走进了院子。
身后的紫眠哭笑不得,这气得什么时候才能消?
怜惜一看到紫眠立即上前,“王爷,王妃怎么能说这些话?”
紫眠表情冷漠,“其实王妃说得没错。”
怜惜微愣,“那王爷可愿赐妾身一个孩子?”
“王妃不是说了,你自己生。”说罢,紫眠也不理她直接走了。
明雪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讽刺道,“怜侧妃,你还是一个人快些回院子,你一个人生孩子的确是有些难度了。”
怜惜绷不住脸色,指着明雪,“你!”
明雪直接将院门一关,理都不理会。
怜惜气得在原地跺脚,她嫁入王府多日,可是住在偏远的院子,别说见紫眠,就连进入这个主院都难上加难。
想起言翊交给她的任务,她便觉得自己难上加难,她身怀凤凰命怎么甘愿在王府做一个侧妃?
她帮言翊唯一的要求就是事成之后一定要回后宫,她不可能待在王府,即便是得不到言翊的爱。她也要稳住自己的身份。
怜惜走着便遇到了匆忙的管家,上前问道,“去哪儿?这么忙。”
管家道,“阿离姑娘带了个病人回来,我替阿离姑娘去抓药。”
怜惜疑惑道,“阿离不是成亲了,怎么又回来了?”
管家望了望怜惜不说话,直接走了。
怜惜知道这王府的人对她都十分冷淡,望着离开的管家,她直接往阿离安顿病人的院子走去。
怜惜站在门外便听到了阿离的笑声,这笑声不禁让怜惜产生了疑惑。记得阿离似乎与苏慕白很要好,怎么就突然不嫁了?
这可是抗旨,楚长歌和阿离难道真的不怕吗?
阿离突然高喊了一声夜行的名字,怜惜吓了一跳,撞了一下身边的花盆,里面顿时没有声音。
怜惜不敢多留,立即离开了这个院子。
虽然怜惜没有查到关于紫眠的事情,但是却突然听到了夜行的名字,一个她耳熟却想了很久的名字。
她在言翊身边的时候一直装的单纯,所以以前言翊并不介意他人在她面前汇报事情,第一次听到夜行的名字就是从言翊嘴里。
言翊喝醉的时候曾说过。夜行掌控民间江湖组织,专门与朝中作对,但是朝中一直都查不到背后势力,更关键的是这个组织拥有各国的秘密,若是能得到其中的秘密,比什么都有价值。
没想到言翊查不清楚的,她竟然毫不费工夫的就得到了,若是阿离和夜行有关系,那说明楚长歌早就知道了夜行这个人,难怪楚长歌总能化险为夷,原来如此。
想着,怜惜掩嘴轻笑,她必须将这个消息告诉言翊。
可是……她该怎么告诉言翊,如果她现在贸然进宫岂不是告诉楚长歌她就是言翊派进王府的眼线?
怜惜躲在一处看着这处偏院,仿佛看到了自己快要熬出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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