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申不比弥山,弥山一入夜,便万物俱静。春申恰好与之相反,夜越深反而越是热闹。此时月夜高挂,马路周围的酒吧夜店正是最震耳欲聋之时,无数打扮新潮时尚的男女出入其中,甚至已有不少艳装女子醉倒在了路旁,身边围着许多猥琐男子借机大饱眼福。其中看得最认真便数桂老汉了,他不顾陈空连番催促,直勾勾盯着那些年轻女子垂涎三尺。
陈空暗想御宇诸女再无法无天,也应该不敢在闹市生事,于是将桂老汉带至暗处,将他臀上的银针尽数拔去,直疼得他嗷嗷直叫。
陈空皱眉道:“你好好的怎么会惹到御宇的人?我和她们有过接触,她们杀伐果断,草菅人命,虽寥寥数人还有少女天真之心,但总的来说可不是好相处的”
桂老汉闻言将脸渐渐扭成核桃也似,满是悲苦,呜咽道:“我哪有本事招惹她们?是她们缠上我的,事到如今我也不用再隐瞒什么了,我女儿正是她们逼死的,把女儿他妈逼死的也是他们”
陈空闻言大怒,骂道:“他妈逼的!到底怎么回事?你如实招来,我替你杀回去”
桂老汉身心俱疲,便要一跤坐倒在地,但电光火石间想起自己臀部受伤,不由得牢牢站定,道:“那日我尾随我女儿见到了那獭怪,没想到我女儿出口求饶,那怪物便能放过我。我吓得六神无主,失魂落魄间。只得带着女儿回家,浑然没有想到应该先去告知无名大师。我不停的询问端倪,妮子她只是哭,说不出一句话。待我们到了家,我正要将这诡事说给我媳妇听,大门突然应声而碎,七八个黑衣黑帽的女子便出现在我们面前。”
陈空点点头,怒道:“御宇之人已经如此猖狂了么?张尘这厮到底在闹什么玄虚?”
这问题桂老汉可答不上来,瞠目片刻,又道:“当时我陡然见到那么多人着实吓了一跳,但我马上发现这些人都是绝美女子,当下又放下心来。阿空,你是不知道哦,她们这身材,个个挺拔匀称,腿直颈细。而且就算是私闯民宅,也是端庄优雅。我偷偷瞄了瞄她们宽大兜帽下的小嘴,她们的嘴型都是极美极是小巧精致……这些妹子有一个已经是倾国倾城之貌,怎么竟会有如此之多?”
陈空见他言语渐涉猥亵,不由得一愣,桂老汉这才心知不妥,正色道:“但是美艳归美艳,美艳又有什么用呢?所谓蛇蝎美人,就是如此了。我们交涉起来,你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她们说,她们说,我女儿已经和那獭怪做起事来,而且已经有了身孕。”
陈空一惊,道:“你说什么?”
桂老汉回忆往事仍是伤痛欲绝,哭道:“她们说我女儿怀了那獭怪的孩子”
陈空怒火攻心,一脚将柏油马路踏出几条裂缝,桂老汉越说越痛,声泪俱下道:“当时她们说我女儿怀了妖胎,若是任由她去,到时候生下怪物来,定会弄得满城风雨。还说妖物倒好处理,但若被平民百姓知道这世上真有妖怪鬼魅,那才是弥天大祸。她们越说越怒,终于逼起我女儿,要把这妖胎打了。”
陈空心中一凛,心道:“那日在弥山,御宇之人几次三番阻止瘦长影子进入人口稠密的村庄,之后又将目击者喂了忘忧丹,听桂老汉这么说,她们似乎在极力隐藏这个世界的怪异之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陈空百思难解,但听桂老汉又道:“当时我听她们那么说,当然大是不服。这是我自家的事,就算是妖胎,又关她们什么事?我羞怒并交,当下叫骂起来。我老婆本就泼辣刁蛮,堪称三宝古镇吵架王,那时自然更是暴跳如雷。但没想到的是,她刚骂了她们一句偷汉的贱种,便被一剑自右肩而下,劈成了两半……”
桂老汉的妻子陈空原也认识,颇有些牙尖嘴利,在三宝古镇骂哑巴,打瘸子,也算是远近闻名的泼妇。古镇上颇多修士,自不会与这小镇泼妇一般见识。只是没想到,一遇到真正的恶人,哪会再处处忍让?这一句脏话,就叫她送了性命。陈空听得是怒目欲裂,破口大骂。桂老汉续道:“我见她们如此残忍,当下吓得神魂出窍,完全没有胆子上去和她们厮拼,我是个废物啊,我是个废物”,桂老汉说到这,嚎啕大哭起来,陈空也不禁悲从中来。此时夜上一轮惨月,将桂老汉照得更是面无血色,不远处灯红酒绿的酒吧内隐隐传来舞曲声和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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