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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细看之下,觉得这样的小姑娘还真怪可爱的, 他都蠢蠢欲动想摸两把。
毕竟还小嘛, 有肉才好玩。
燕归微用力, 将人扶起来, 抹了抹那脸蛋上的灰尘,开始沉思小姑娘是何时长成一个胖团子的。
两人每日朝夕相处, 变化在细微间,他自然难以察觉。但今日容夫人特意给女儿换了这么一身衣裳, 明显将这圆润的体型衬托了出来, 再无法让人忽视。
团子带着欢快的梨涡, 掏出小荷包递去, 又道:“给十三哥哥拜年!”
别人拜年收红包, 她倒主动给红包,三皇子看得稀奇, 啧啧有声。
燕归岿然不动, 仿若全然没注意到团子一脸“我要养十三哥哥”的神情,十分自若地解下腰间玉佩,哐当一声扔进荷包, 最后低低“嗯”一声。
幼宁呆了呆,这和她预想有些不同,怎么反了过来?
随即燕归一个摸头顺毛,立即让她展露笑颜, 甜甜道了声“谢谢十三哥哥”, 就收起小荷包。
反正幼幼的就是十三哥哥的, 小姑娘如此想道。
三皇子近日与燕归交往从密,自然得知太学堂中不少人议论纷纷的容二公子就是容家姑娘,他之前不以为意,觉得皇祖母就是给十三弟扔了个麻烦。此时真正看到他们相处模样,他发觉自己竟有些欣羡,因为二人间那种依赖友爱的氛围,旁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插足。
青梅竹马的感觉,不外乎如是吧。三皇子心中慨叹,笑了笑,与二人一同赴宫中年宴。
太后体恤下臣,特意将宫宴安排在申时就是给臣子留下与家人单独相聚的时辰。
天气晴好,宫中别出心裁,将此次宫宴座席摆在殿外,毗邻一片红梅林,宫人们走动片刻,便染了一身梅蕊。
幼宁今日上午本就随容夫人走东访西,入宫后玩闹片刻很快就累了,仍在艰难地迈着短腿试图跟上燕归二人步伐。
好在燕归自那次意外后就格外关注身后状况,见状略一犹豫,顿足将小姑娘抱了起来,托在怀间。
燕归近日有幼宁在怀得以安眠,又卧榻养伤几月,身高愈发出众,修长挺拔,气质卓绝,一路行来都有不少小宫女暗暗投来目光。
虽仍是个少年,已足够令人仰目。
三皇子有些担心,他觉得这团子分量不轻,“你伤才好,能行吗?不然给我吧。”
幼宁第一时间道:“不要叔叔抱。”
她还记着兄长教给自己的称呼,纠结会儿接道:“那幼幼自己走。”
燕归并不介意,他虽然比不上其他几位皇子体格健壮,也断不会羸弱,不然也不可能赢了年长十岁有余的大皇子,“不必,很轻,费不了什么力气。”
三皇子张了张嘴,竟觉得有点结巴。
他没想到十三弟能眼瞎到这个程度,这么肥的团子你说很轻?
宠人也不是这么宠的吧。
幼宁很高兴,像对兄长那般亲得燕归半脸口水,被亲的人相当淡定,只在落座时用手帕轻轻拭去,还低头道:“还有些时辰开宴,可要去玩会儿?”
三皇子彻底被闪瞎,临时改了座,风一般去了别的兄弟那儿,他怕再待在这两人面前自己会被刺激得面目全非。
幼宁跑去摘了好些梅枝,芬芳袭人,燕归挑选一二,亲自为她戴在发间。他眼中并无小姑娘的胖瘦美丑,只要幼宁露出笑颜,便能让他放松心神。
国宴重礼,但每逢除夕都会放宽许多,太后和周帝都年纪不轻,最喜欢看的便是众人和睦欢乐模样,哪儿会想瞧见大臣们一张张严肃老脸。
是以照例宣旨后,太后也不多开口,直接令众臣畅饮开怀,不必太多顾忌。她招来幼宁,这才瞧见这喜庆的娃娃多有福态,当即大笑出声,指了几下都没说出话儿来,几乎是笑得肚疼,“这晃一看,哀家还以为几年没见幼幼了。”
李嬷嬷笑抿嘴角,“小孩儿便是如此才好呢主子,瞧容姑娘,多讨人喜欢。”
话语间,几位公主前来给太后敬酒,最小的十公主也长幼宁三岁,她好奇望了眼皇祖母身边的胖娃娃,看到向来不亲近人的皇祖母将人抱的亲昵的模样,思忖莫非皇祖母就喜欢胖些的?
那就无怪自己和几位皇姐都不得皇祖母欢心了,她们体态可断不会成为这样儿。
对比了下成为小胖子和得到太后欢心的得失,十公主决定还是保持原样。毕竟太后就算再不亲近她们,她们也有个公主地位,胖了瘦不回来才是大事。
公主们神色各异,不是没有对幼宁这个外人独得太后宠爱的妒羡,只不敢在太后面前显出,个个摸了摸那柔顺乖巧的小脑袋,送上小礼物,得了好些声甜甜软软的“姐姐”,听了会儿,竟也觉得不错。
周帝看得心痒痒,他还对那天捏脸的触感念念不忘,可太后在场,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造次,只能趁敬酒时偷偷望了又望,得到幼宁十分不解的回望。
若非周帝身着龙袍,她几乎都要忘了这是谁,毕竟小姑娘不记仇,当然记不住那次是周帝害自己差点受伤。
太后微哂,习惯了周帝这种模样,有时也觉出趣味,她微带了些力度放下酒盏,就瞥见周帝下意识一抖,立刻收敛神情道:“母后有何吩咐?”
“望西亭那儿正要放烟火,陛下陪哀家去看看,可好?”
“母后所言,儿子自当遵从。”
两人一走,宫宴众人彻底放纵,甚至不乏醺然高歌之人,只那位那人歌喉着实惨烈得很,听得一众同僚满脸不忍直视之色,最后终于忍不住几人合力将其揍了顿,安宁下来。
亦有大臣醉酒忘形,上前与乐坊伶人共舞,姿态奔放,与平日模样截然不同。
欢声笑语汇成一片,彼此仿若全然没了平日嫌隙。
幼宁第一次参与周朝的除夕国宴,万没想到是这般景象,就连自家爹爹也喝得满脸通红在与人滔滔不绝。
她看得目不转睛,吃都不再专心,不防之下就饮了口燕归杯中清酒。
清酒浓度低,对她已足够醉人,不待告知旁人就噗通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案上。
燕归微愣,低眸轻轻拍了拍脸蛋,小姑娘半点睁眼的意愿也没,吧唧两下小嘴就继续酣眠。
竟这般不经醉。
微微扬眉,燕归让人伏在腿间,令石喜取来大氅盖上,就那般坐在席上与众人敬酒。
比他小的几个皇子经母妃提点前来敬酒,自然而然看到了他腿上的胖娃娃,不由齐齐内心嘀咕:皇祖母和十三哥的口味当真一致。
幼宁这一醉,就醉到了戌时回府,人终于揉着眼睛慢慢清醒过来,左右张望,声音轻轻细细,“哥哥呢?”
每年除夕年夜饭家中四人都不会缺场,所以有此一问。
容夫人闻言笑意微淡,容侯道:“他有事,晚些才能见到。”
“哥哥不和我们一起过年了吗?”幼宁疑惑眨眼。
容侯顿了顿,“今日会回来的。”
说是今日,容侯心中也没什么底,他大致能猜到儿子去做了什么,而亥时后上京各府迅速传来的话也证明他所料非虚。
除夕当日,容云鹤直接同人带兵去了将军府将其整府收押,另,抄家。
其他这般大的孩子这样做,容云鹤也许会相信,但实在不像懵懂不识世事的幼宁能做出来的。
他一一数出近月来幼宁的不对劲,听得小姑娘脖子越缩越短,最后干脆埋进了兄长怀里,颇有土拨鼠的架势。
系统更心虚,在小宿主身上待久了,太过放松,它都失去了应有的警惕心,以致让旁人察觉出宿主的不对劲。
明明它不曾识冷热,暖阳下却感觉寒意渗骨,瑟瑟发抖,原选定的前宿主太厉害了怎么办……
为免自己教导下使宿主被看出更多破绽,系统丢下一句“幼幼,其实我是从天上来的”,就开始装死,准备任其发挥。
时人信神佛,也只能扯出这个借口了。
没有详细指导,幼宁只能绷着脸蛋严肃地想了许久,断断续续开口。这是系统第一次告诉她自己来由,但其实小姑娘听了些话本故事,早就认定它一定是天上的仙人。
容云鹤听罢细思许久,“幼幼,你是说这个仙人从一开始就在你身体中?”
幼宁点点头,容云鹤神情更怪。如果说真的有仙人下凡,帮助某位气运者登鼎大宝,他相信。
可为何会选中幼宁?而且还是在她甫一出世便与她连系在了一起,又无动于衷等了五年。
这无疑很不合理,毫无必要,幼宁并没有特殊之处,更不适合去做这种所谓任务。
容云鹤猜想,这位所谓的仙人……是不是因为某种意外不得已、只能待在妹妹身边?所以才不得不将这件事交给了她?
由于幼宁道仙人保护过自己,容云鹤对它倒无不喜,“幼幼,那位仙人可否让我感知神念?”
幼宁摇摇头,软声细气,“它说不可以,只有幼幼能听到。”